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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天阙目光在一排排标注的跟日历似的文件上停留着，没有开口。
“怎么了？”萧云生察觉到不对劲，耐心柔声问，“天阙？”
“你能来一趟吗？”梁天阙开口说，这一开口他才发现嘴里有铁锈味，大概是刚才觉得堵得慌，一时不慎咬破口腔。
那端安静一会，片刻后萧云生声音响起：“乖乖等着。”
“嗯。”梁天阙闭眼应道，因这句极具安抚的话，喉咙间的拥堵下去不少，内心的拥堵却怎么都推不开。
电话挂断后，梁天阙看了眼电脑屏幕，轻轻合上，他不能再盯着，视频里原主从刚开始压抑再到苦涩，最后解脱的笑容，似历历在目，逼得梁天阙落荒而逃，逃到客厅沙发上。
他胡乱扒拉着手机，脑海混乱一片，原主在他心里打了个结，随着事情揭开越大缠得越紧，唯一的解开办法就是找梁天凡说个清楚。
现在还不是时候，梁天凡做着拿回梁氏娱乐，继承梁氏的美梦，贸然出手根本得不到答案，得等梁天凡彻底被击垮，崩溃时再追问，那时候，他问什么梁天凡就会说什么。
对，是这样。梁天阙自我安抚，就是这样。
可一想到原主两年多的遭遇，梁天阙根本安抚不了自己，操起手边抱枕，掷到地上，踢了一脚，低声骂：“真他娘得混账。”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梁天阙回神，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全副武装的萧云生，轻巧闪身进门，关门后先将他从头看到尾，没发现毛病，才轻不可闻松口气，偏头看他：“怎么回事？”
“你跟我来。”梁天阙将兔子拖鞋放在他脚边，示意他换上。
萧云生面不改色换上，跟着他进到书房。
“做好心理准备。”梁天阙说。给萧云生戴上耳机，点开视频后，他为让自己好过点，特意走到看不见屏幕的地方坐下，安静出神。
萧云生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转回目光开始看视频。
萧云生不动声色看完视频，和梁天阙说话前，先将从他进门到看完视频后，梁天阙的神态变化细想一遍，对方显然受到视频里原主情绪影响，悲怆中还有他本人对依仗感情就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人得深恶痛绝。
如果自己没打电话，他极可能冲动之下就去找梁天凡，无凭无据和梁天凡对上，只会引起对方警惕，从而暴露梁天阙真实身份。
梁天阙再怎么和原主相似，但终究是真实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梁天阙稍有不慎，被梁天凡抓住致命点，那他们将会变得很被动。萧云生并不是个喜欢让出主动权的人，他喜欢主动出击。
既然梁天阙忍不下梁天凡，那就想法子将人送走，或者干脆铲除这个祸根。
“你有什么想法？”萧云生合上电脑，走到他身边，弯腰轻声问。
梁天阙刚经历过原主悲惨经历的再次凌迟，这会儿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沉默出神望着交叉的双手，对萧云生的话似闻所未闻。
萧云生没再继续问，小刺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他的话大抵是没太留意，他蹲下和梁天阙平视，伸手盖在对方手上，声音轻柔到怕会惊到他一样说：“天阙？”
梁天阙没动，目光触及到他好看手指时，回神叹了口气，沉重道：“我等不到红姐从梁天凡那套到更多有力证据。”
萧云生眸光闪烁一瞬，短短一句话，让他明白，红姐找过梁天阙，将瞒着他和小庄的事，对梁天阙全盘托出，怎么说呢，这种类似自己亲信投奔对手的感觉，在现在的他感受来，不算太坏。
大概是因为现在小刺猬，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而红姐是出于保护他的心理。
自我调节能力绝对超纲的萧云生几乎片刻，就将这件事理个通透，顺带安抚自己，他说：“你打算怎么做？”
“本来是想在花海盛宴后，他感觉将要拿到梁氏娱乐时，才将事情全部揭开，可看见这些视频，我觉得迟则生变，尤其我们不知道花海盛宴什么情况，贸然跟他去，可能会出事。”
他不光顾着说，还不忘抬头看萧云生，见对方眉头微皱，似在沉思。他懊恼一拍脑门，低声道：“忘了和你说花海盛宴怎么回事。”
见萧云生眉头一松，浅笑看自己，梁天阙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主要觉得尴尬，可又觉得躲避目光很不礼貌，只好硬着头皮回看，两两对望间，将红姐和他说的事，再转述给萧云生，末了他说：“真没想到，这世界也流行玩这套。”
“土皇帝的私设，在任何世界都不少见。”萧云生温声说，神色平淡的紧，好似早已阅尽世间所有肮脏角落，铸造出一颗强而博大的心灵。
梁天阙盯着两人放在一起的手看了几秒，装作理头发抽开手，为避免萧云生多想，他稀奇道：“你今天化妆了？”
萧云生对小刺猬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感到好笑，但关注点还在自己身上，他也愿意配合，只似笑非笑道：“听见某人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哪来心思卸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被他一说，梁天阙条件反射看去，见他内着无领衬衫，大咧咧露着两条形状优美的锁骨，外穿深灰色西装，西装口袋还放着口袋巾，袖口配有两颗蓝钻，下身是同色西装长裤，大概是梁天阙错觉，这条西裤长而窄，将萧云生本就长的腿衬得更加修长有型，让人挪不开目光。
而萧云生被发型师弄出的狂酷发型被鸭舌帽二次加工后，竟有些头发坚持住阵地，在趴下去的头发里鹤立鸡群，这么看倒像个不受教育的刺头。
“那你现在回去卸妆换衣服？”梁天阙干巴巴的说。
萧云生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状似无奈叹气道：“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梁少可真是将我使得团团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