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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 燕清云就被长公主打发走了,杨初雪一直留到了下午。
回去景澜院的路上, 漪玉一直沉默着,似是有些疑惑, 又似有些烦闷,杨初雪心中洒然,这丫头该不会为了昨日训她,还在生着气吧。
斜她一眼,调笑道:“怎么?小丫头愁眉苦脸想谁了?”
漪玉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在说她,顿时脸红了起来, 跺了跺脚懊恼道:“小姐, 您怎能这样说。”
杨初雪扑哧一笑:“这不是见你深思吗,那模样跟周婶家的一样。”周婶就是三房的管事嬷嬷,她家丫头正说亲呢,听说定了户好人家, 虽然是庄户, 但嫁过去就是太太,漪玉此时的模样,不就跟她那时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深思的表情一样吗。
“小姐。”漪玉瞪着她,接着,脸色又正了起来, 说:“我只是在公主府,看着个人有点脸熟,好像跟宁夫人身边的香芷是相好,只是隔太远了,看的不是很真切,这会儿正疑惑呢。”
杨初雪心神一凛,顿时紧张起来:“你再去给我盯紧点儿,下次去了公主府,你再打探打探,一定要给我弄清楚了。”没想到,就连公主府宁夫人也安插了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杨初雪沉默,弟弟的事儿还没了,这会儿又多出了一桩,看来公主府也不安全,回想燕袭的满月宴,宁夫人拐弯抹角的示好,杨初雪心中一冷,情不自禁护住小腹,谁要敢打她孩子的主意,她就要谁一家都得不安宁。
许多想不通的事情,这会儿都渐渐明了,难怪尉迟芳能生得出孩子,并且还一点意外也没有,恐怕早就跟宁夫人勾搭上了!
回到景澜院,杨初雪径直去了书房,看着已经完结的书稿,轻轻皱起了眉头,她这会儿只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长公主,她是流云居士呢,现在不说的话,将来肯定也会曝光,可是现在说了,焉知长公主不会多想.......
——不会多想?杨初雪念着这句话,心头忽然闪过一抹灵光,懊恼的放下书稿,急忙把漪玉叫来:“今日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只当没看到过。”
“小姐!”漪玉急了起来,若是有人要害小姐,不查清楚怎么行。
杨初雪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是她急躁了,只听说公主府不安全,便乱了心神,却忘了公主府是什么地方,淡淡道:“公主府的事,咱们不便插手,否则就是越轨了,直接告诉公主,岂不是更好,相信她会处理。”否则一个妾室,却调查公主府的事,这要是被公主知道了......
杨初雪吓出一身冷汗,那她跟公主经营的关系,岂不是就完了。还是说,这人是故意让漪玉发现的?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这么大个把柄,谁会送上门来,只是也不能排除这个怀疑,谁都知道她小心谨慎,不仅各房各院送来的东西,全都扔到库里,就连她吃饭用的碗,身上穿的一针一线,也均是自己派人新买的,宫嬷嬷把景澜院把持的又严,或许是没有空子可钻,所以才想出这个样一个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并且,燕袭记在了侯玉莹名下,自己现在又有着身孕,若是一个儿子的话,很有可能会过继到大公子名下,若是这样的话,那有些人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就打空了,所以也就开始着急了,按照自己的小心谨慎,若不是刚刚翻看书稿,生怕长公主多心,忽然灵光一闪,肯定会先调查清楚了再说,毕竟,无凭无据搬弄是非,那可是后院大忌,那岂不是就入了别人的套,若是没有长公主庇护,她最多也就是第二个侯玉莹而已,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殊不知,她的底牌又岂会只有一个,而她此时也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她的猜测没错最好,顶多是帮长公主清理府邸,若是猜对了——
杨初雪冷笑,那她就等着看,是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隔日一早,杨初雪才刚用过饭,公主府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是请她过去叙话。
杨初雪心中一喜,泛起淡淡的感动,公主这会儿找她,肯定是为了弟弟的事儿,她原以为至少要等两天才行,毕竟一千石粮食也不是小数目,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好了。
当即也不耽误,收拾好行装,带着漪红、漪玉就过去了,君投之以桃李,我报之以琼瑶,杨初雪想了想,决定写书的事儿,还是不要瞒着长公主,反正以后总是要穿帮,还不如大大方方展示在她面前,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纵然长公主多想,但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怕说服不了长公主吗?更何况,大燕国还出过两个名留青史的女子,开国皇后和柳才女——
来到公主府,已经有人在了,是一位四十来岁,面留青髯,长相端正严肃的中年男子。
杨初雪面色一正,再不敢小心大意,举步轻移,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给长公主跪下行礼:“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点了点头,对杨初雪的态度很满意,今日她是故意不让人告诉杨初雪有外人在,就是等着看她的反映,平日里因为她有了身子,已经免了她的跪礼,虽知她素日里有很分寸,但她还是想知道,面对外人,这人能不能上得了台面!会不会持宠而娇,若是这样的话,留在身边逗趣逗趣也就罢了,其他的嘛......
“起来吧,你如今有了身子,不用行此大礼,这位是应天府尹刘大人,可是位难得的清官,你的事,还要拜托他才行。”长公主淡淡一笑,指着那位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赶忙起身请辞:“下官不敢当,还是长公主大义。”
杨初雪规规矩矩磕了头,给长公主谢恩之后,才缓缓起身,对刘大人欠身一福:“妾身见过刘大人。”
“这......姑娘不必多礼。”刘大人的眉头都纠结起来,虽然也佩服这女子心胸开阔,能捐出五百石粮食给灾民,但这称呼却让他为难了,叫小姐吧,人家嫁人了,叫夫人吧,人家又是妾室,叫姨娘吧,长公主摆明喜欢她,并且区区女子就能有如此心胸,叫姨娘他也觉得不妥,最后干脆换成了姑娘。
长公主素知他的为人,淡淡一笑也没在意,毕竟,姑娘那也是未嫁女子的称呼呢,转头看向杨初雪问道:“刘大人不日启程,粮食和药草你可都准备好了,还有你弟弟叫什么名儿,官府寻人,总比到处乱撞好。”
刘大人面露讶色,杨初雪心中一默,便明白他不知道此事,微微垂头,恭敬道:“回公主的话,东西妾身昨日就吩咐人准备好了,现正在城南别院库里放着,随时都可提取,妾身长弟姓杨,名:上荀下盛,二弟名讳上荀下朝,此次进京,是为了参加九月会考,哪知到了如今还不见踪影,小女子见识浅薄,只愿多捐些粮食和药草,愿老天保佑云州百姓平安,亦是为弟弟们祈福,希望能够早日得到他们音讯,此事还要烦劳刘大人,不知......”
刘大人肃然起敬,慎重道:“姑娘请放心,若是有了令弟消息,本官一定会派人回来送信。”
“多谢刘大人。”杨初雪福身行礼,眼角余光瞟见长公主满意的眼神,心中便是一定,有时候说话的顺序也是一个学问,她若先开口请刘大人帮忙,刘大人虽然也会答应,但她们的大义之举就打了个折扣,她先说粮食已经准备好了,刘大人会觉得她真诚,再说弟弟们进京赶考,只要是举子出身的人,都会对赶考的仕子有好感,然后再说保佑百姓,顿时她就成了心底善良的女子,接着为弟弟们祈福,那是姐弟情深,重情重义,最后才请刘大人寻人,刘大人只会觉得这女子真是贤良典范,实在难得,纵然她不请求,他也会义不容辞的帮忙。
刘大人并不久留,又寒暄了几句,杨初雪交了手书与信物,他便起身告辞了。
杨初雪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刘大人,想了想,忽然唤道:“刘大人且慢。”
长公主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如此之举,算得上是莽撞了,不过,杨初雪刚刚说话可圈可点,又极为漂亮,她相信她不会鲁莽,微微笑了一下,且看她有何话说。
刘大人顿住脚步,余光扫了长公主一眼,见她没有说话,这才转向杨初雪,眼帘微微下垂,并不敢直视,问道:“姑娘可还有事?”
杨初雪这次却没有犹豫了,斟酌了一下言语,认真道:“妾身见识浅薄,只是恍然想起,洪水之后,必有瘟疫,或许是妾身多虑了,只是这正好有几张预防瘟疫的方子,想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姑娘大义!”刘大人心中一喜,差点连礼仪都维持不住,幸好还记得面前这是位女子,只是......
预防瘟疫的方子,这深闺女子又怎能知道,刘大人心里忍不住游移起来。
长公主这会儿却是纳罕了,瘟疫这可是连朝廷都没有办法的,不过想着杨初雪曾经给出的吃食禁忌单子,也就跟着释然了,连那么隐晦的方法都找得出,还有什么不可能,继续淡定的听她怎么说。
杨初雪微微一笑:“刘大人不必多虑,那方子其实简单得很,只是也只能预防瘟疫而已,不能根治,若是瘟疫病人,还是隔离的好,并且他所用过的东西一并烧毁,然后再请大夫用药。”
接着杨初雪又说了一下,记得在现代看到过,用艾草叶烧水,或者青蒿,喝也行,洗澡也行,洒在路面消毒也行,还有醋和石灰粉之类的办法......
刘大人走的时候,心里那是兴奋的,对长公主和杨初雪的敬意达到了另一个高度,倒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清官,不过,他若不是清官,长公主也不会找他送粮食,清官廉洁,她和长公主的大义之举,肯定少不了他宣扬,那可比用自己门下的清客要好不知多少倍。
“你倒是懂得挺多。”长公主似笑非笑看着她,却是没有生气。
杨初雪缓缓一笑,唇角微微弯起:“只是想多帮着灾民罢了,并且,妾身喜欢看闲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妾身吹牛,懂的还真不少呢。”
长公主被她逗笑了,手指着她斥道:“不知羞。”
杨初雪小嘴一撅,不乐意了:“公主小看妾身了,妾身可是还写过两本书呢,好多人都赞誉有加,如今正打算再出一本。”
“噢?什么书?”长公主话是这样问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告诫道:“女子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方是正道。”写书只会让人联想到轻浮,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写书,顶多有一些好的诗词流传出来罢了,侯玉莹可不就是才女吗?把她儿子迷得昏头转向。
长公主心中不悦,对杨初雪也略有微词,只是以前也曾打听过,这杨姓人家没有传出女儿的名声啊,那她这写书又是怎么回事,女子的手稿又岂可给他人观阅。
杨初雪也不在意,早就料想到长公主会不高兴,浅浅一笑,说:“妾身别名流云居士,曾写过《农耕要术》和《农耕》二书......”
“你说什么?”杨初雪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心中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虽不解农务之事,但这两本书连皇帝都赞誉有加,她又怎能不晓,并且还在京里闹的风风雨雨,靖安侯更是得了天大便宜,没想到,竟会是出自女子之手,并且这女子还是她儿子的小妾,长公主怎么想都有觉得荒谬。
“你可知你若欺骗本宫.......”长公主面色狠厉,目光犀利再不复刚才的平和,接着严厉的问道:“你一个闺中女子,如何懂得农耕,还写出那样的书,你又是如何跟靖安侯联系。”
“回公主的话,妾身在家中早在幼时,父母就给了庄子,家中老夫人不喜我们姐弟,父亲为了让弟弟用心读书,便把我们送去别院,妾身闲来无事,也只有看看杂书,或者胡乱弄些东西,《农耕要术》和《农耕》都是在我试种成功后才写的,妾身心意虽小,但也想天下百姓别那么幸苦。”
“好!好!好!”长公主见她说的有理有据,连叫三个好字,杨初雪微微有些讶异,她原以为还要多费一些唇舌呢,殊不知,长公主曾在皇宫长大,父皇忧国忧民,弟弟温善贤德,她虽不是胸口鸿沟,但从小就是听着开国皇后的故事长大,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她又怎会不喜,并且此书还是出自她儿媳,想想皇座上人的脸色,她心里就是一阵痛快。
杨初雪的等级,直接升位了。
只是接着,长公主又蔫儿了气,对杨初雪叮嘱道:“此事千万别宣扬出去。”杨初雪虽然有些小才,但难保有人会不暗害。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拥有宝山而不能拿出去炫耀一样,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憋屈。
“对了,你还没说,你与靖安侯是怎样联系,既然你有如此才华,又怎会嫁给我云儿。”长公主这会儿说话的儿语气,倒是淡淡的,毕竟事已成定局,杨初雪还怀着她的孙子,只是靖安侯一事却不得不问清楚,否则,纵然杨初雪再有才她也要不得这儿媳。
杨初雪露出一抹苦笑:“说起来不怕公主笑话,妾身写书一事,除了公主与几个亲信,并无他人知晓,妾身父亲一心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就连置办产业,都置办在京里,妾身无奈,只得派人前往,幸好他们并不辱命,和靖安侯搭上关系,云裳坊的生意,妾身便占了份子,只是从未露面过,书稿也是让下人商谈,靖安侯并不知合伙人是谁,自然也就不知妾身了,眼见妾身年纪渐大,三公子为人真诚,妾身心仪,觉得与其让父亲帮我选,不如自己争取,三公子人很好,就是有些孩子气,公主也很慈善,妾身觉得很幸运。”
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这会儿总算是笑了起来,虽知她这话的水份大,但想必大多也是实话,听到只有自己知道初雪写书,长公主那是更高兴了,至于杨初雪那爹爹,说什么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估计是想攀龙附凤吧,只是子女又岂能言父过,能这样隐晦的告诉自己也不错,只是自己那儿子,她是可记得清楚,那时云儿正为了侯玉莹要死要活,杨初雪会心仪才怪,不过这话说的好听,她也就不在意了,反正都是她儿子的屋里人了。
接着,又说了一会话,杨初雪这是把她的老底都交代清楚了,长公主问了问她新书,虽说不喜算学,但想着杨初雪所言,又听了她一些讲解,的确是一大著作,也就没有反对,更何况,杨初雪名气越大,对他儿子也越有利,对她也有好处,她并不害杨初雪比云儿厉害,云儿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但她总不能不为孙子多打算一下。
两人一直说到傍晚,杨初雪才起身告辞,离开前,杨初雪顿了顿,看着长公主说道:“昨日我那丫头不懂事,在公主府里乱闯,看见个人竟说眼熟,好像跟宁夫人身边儿的香芷有些关系,妾身骂了她一通,今儿跟公主说道说道,怕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到您耳中就不好了。”
长公主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拍拍她的手:“本宫知道了,这几日你就别过来了,与靖安侯的联系你们照旧,以后若有什么事,直接跟本宫商议,本宫给你撑着。”
杨初雪点头,福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她知道,她是和长公主是达成共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