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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闻卢姐辞世,惊愕、悲痛。记得刚工作时我和她在一个班组,当时我还是个大男孩,很多事情都不懂,她算是师父,却很有做大姐姐的样子,对我帮助很多。但自她离职后,已十余年未曾谋面了,记忆中她是一个美丽、文弱的女子,为人很和善,脾气也好。
当时她正谈恋爱,她的执着与勇敢很让周围的人刮目相看,也令人为之而感动。那时自由恋爱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但作为柔弱的女子抛掉习惯性的羞涩,大胆追求爱情却也少见,况且两人民族不同,生活习惯、民族风俗不同(回汉通婚),来自家庭、家族的阻力很大。据了解,她该用、能用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最终她的勇气、她的固执胜利了。由于她脾气好、为人和善,小家庭、大家庭处理的相当和睦,婚后也一直很幸福。
听说她死于乳腺癌。她是个爱美的女人,固执的天性充分的体现了出来,先后几次手术,坚持不把乳房切掉,也许是导致病情迅速恶化的原因之一吧。做完美女人,她的性格使然。
记得那时很时兴打毛衣,每个女孩儿都很热衷,上班时间,一有闲暇都会忙里偷闲织上一会儿,好像已经成了乐趣。但那是违反劳动纪律的,于是把风、放哨就成了我当时上班儿的一项重要任务,偶尔还会给她们帮忙架一架毛线。卢姐当时新学了一个漂亮的花样,很难织、很费功夫,据说是给恋人织的,织了拆、拆了织,返工了无数次,女伴儿们都劝她:“费这劲干啥?错一两针看不出来,有这时间两件儿都好了!”而她总是笑而不语。两个多月后大功告成了,确实非常漂亮,也未见她在人前过多炫耀,欣欣然包裹了起来。
令我最感动的是她的敢于担当。记得一次夜班我们出了事故,我当时刚参加工作了不到三个月,对工艺、设备还是一知半解。她当时是小班长,处理完事故后,对我说:“这是人为事故,肯定会追究到人的,而且根据惯例处理一定很重,恐怕要记入档案,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刚子,你是新人,这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们男生以后的路长着呢!别为此落个污点儿,快回宿舍,今天算你休班,我有一天假的权利”是她一再把我推了出来,至今令我惭愧的是,虽然班组挨了处分,而我却成了当年车间的先进个人。
卢姐真的是个很有爱心的女人,当时我还小,二十来岁,脱不了几分孩子气,有了闲暇就会捉几只蜻蜓来戏耍,她见了一定会让我放生。她说蜻蜓最美丽的就是翅膀,伤了它的翅膀就是伤了它的命,她最喜欢蜻蜓的翅膀,喜欢它的通透,那么的简单、纯洁;喜欢它的轻薄,那么的文弱、亲切;喜欢它的挺直,那么的坚强、执着。
泪眼模糊中,我仿佛看到了此时的窗前有对对蜻蜓的翅膀,若纱巾、似裙摆随风而荡,轻轻点过水面,踏歌而来,望它,又岂止在窗外。回首往事,人已千里之外,愿她天国里继续着完美,或许她已经幻化成了蜻蜓,有一双美丽的翅膀在风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