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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小师弟阿狸?
这怎么会是阿狸呢?那个活泼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狸?
白雪覆盖下,几乎看到还有一个他。笔直地好像冰雕,那血色的衣衫单薄如纸,墨色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光彩。
云轻凄嘶一声,猛然扑过去!
“阿狸!阿狸!”
他轻轻一碰,云狸便直直地倒入积雪之中,云轻眼前一黑,抱起阿狸疯了般的进门。
靳琏看着云轻离开,冷笑不语。
云狸跪满两个时辰自己起不来可不干他的事。
“师父!”云轻抱着云狸闯入琼华殿时,门外两名弟子拦住了他。
“云轻师兄,掌门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云轻不理他,抱着云狸就往殿中冲!两人立刻拦在他面前!“云轻师兄!掌门说不见云狸师兄”
云轻惨笑,看着琼华殿,冷声道:“师父,如果你一定要阿狸死,为何不直接一剑杀了他?如今他因为你的命令快死了,如果你不愿见他,云轻去找绯玉晗救他!”
琼华殿冰冷异常,墨渊出来时,才感觉到外面冷得冻住了他的心。
以至于他后来数十年都感觉到了那场冰雪的苦寒,他灵魂消散的那刻都无法忘记。阿狸至死也不愿回头看他一眼。
他守在阿狸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这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感觉令他无法挪动一步。时时刻刻看着她在身边才能感觉到她还活着。
云狸醒过来时,云止山的雪早已停了很久。她第一眼看到墨渊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暖意,那种冷,透到了骨子里:“阿狸还以为师父要杀阿狸”
云狸没有半丝要询问的意思,恰到好处的叙述。墨渊五指微拢,伸手拢住云狸冰冷的五指,云狸起手拉了拉被子,不着痕迹地避开他。
几位师兄站在榻边担忧地看着阿狸,他们已经弄清楚怎么回事,同样不明白为何师父会做出这等残酷之事。没想到云狸醒来没有丝毫要问的意向。这次倘若不是让云轻去了,恐怕阿狸当真是救不回来。
云狸目光没有停留,而是看向几位师兄,歪首笑道:“阿狸让你们担心了”
有的事情既然做了,便无法挽回。这次,其实不必她问,不管有心还是无意,结果都是要置他死地,事实上,若不是子玉的东西护着她心脉,她还有命等着云轻回来?等着师父来救她?
似乎这一年来,这曾经给他无限期望与热情的天道门愈发冷清。
云狸坐在凌云台附近清风殿冰凉的回廊上,神色慵懒随意,胸口隐隐作痛,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突然有些想连云谷轻松的生活,不必担心下一刻会怎样,平平淡淡地每日和绯玉晗那条臭蛇妖顶嘴。
云狸回神时,凌云台汉白玉广场之外喧哗争斗之声异常刺耳。平时这里皆是门中弟子练习地方,并不会出现这般嘈杂之声。云狸冷淡地站起身往里走,不欲理会外面的争斗。如今长老阁内部,长老阁与掌门一脉冲突不断,这样的事她不想再去掺和。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天道门!”
“快拿下他!不要让他上琼华殿!”
云狸动作一顿,转身飞速朝凌云台而去!
他怎么会来这里?云狸赶到凌云台附近时,周围狼藉一片,不少弟子倒在地上痛苦抽搐,云狸迅速扫视一眼,抓住一个小弟子,焦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何事?”
那名小弟子一见是云狸,神色一呆,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尚未等他回答云狸,旁边的靳扈以剑支地,强自支撑起身体,阴戾地盯着云狸:“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那条蛇妖若不是因为你怎会三番几次闯入天道门!今日他还想全身而退?掌门与众位长老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
云狸一把揪住靳扈的衣领,眸光阴冷嗜血,森寒道:“他现在去哪里了?”
靳扈冰冷地盯着他,赤红的眼睛只有杀意与阴狠。云狸冷笑一声,抽出长剑抵在他脖子上!冰冷道:“说!”
“你敢杀……他上了琼华殿!”
云狸猛地扔出靳扈,沾血的长剑往他身上擦干净,转身离开。
靳扈一摸脖子,鲜红一片,眸光冷鸷阴寒,恨恨地盯着云狸离开。这一次看他如何翻身!
云狸赶到琼华殿之时,殿外已经打成一团,光芒爆闪,数十名弟子一拨接一拨地轮番上阵,冰冷的银锁织就地大网扑向绯玉晗。云狸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众多白衣之中那一抹妖艳的红。
绯玉晗神色妖异,与众多弟子交锋丝毫不见慌乱,一步步靠近琼华殿。一双狭长的凤目盛满暴戾,冷冷盯着琼华殿门口身披狐裘,只身而立的墨渊。
“墨渊,你竟敢伤害她!”
“绯玉晗,你认为此次我还能让你安然离开?”墨渊眸光冰冷,缓缓踱步而出,一干弟子恭敬退到两侧。
绯玉晗红衣妖娆,闻言大笑!妖魅的五官邪肆狷狂,赤红的长发凌风乱舞。
“墨渊,你以为本王不知你天道门故意告知本王夭夭出事引诱本王自投罗网?本王既然来了,还怕你不成!”
云狸挤开众多弟子,站在半中央,听到他们的谈话,动作一顿,一阵恼怒愤恨直往脑门冲!
他蓦然纵身而起!瞬间移到墨渊身前!身子一低,干脆利落地跪在墨渊面前!长剑剑鞘撞地之声坚硬铿然。云狸的声音响亮而坚定,腰杆笔直:“请师父放过绯玉晗!”
绯玉晗脸色陡变!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墨渊眸光如冰封万年的寒冰,蓦然上前,雪白的光芒直击绯玉晗!
“妖孽!你当本座琼华殿想来就来!”
绯玉晗凤眸阴冷,红衣如火,与墨渊僵持不下!他目光转向云狸,语气怆然难掩悲戚。“夭夭,我今日到此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伤口已好?你这般跪着求你师父干什么!本王还会怕区区天道门!你给我站起来!”
云狸腰杆笔直,目光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动摇。
“师父!请你不要为难绯玉晗!”
墨渊脸色阴沉,从未有过的冷鸷。云止山七子见状,立刻聚拢过来!
“阿狸!你疯了不成!”
云狸面色不改,手中紧握长剑,五指捏的青白。
绯玉晗大怒,冲上前接近云狸,尚未走出几步,墨渊冷冷地挡在他面前。
这两人交手,整个琼华殿满苑桃树几乎连根拔起,剑气来回,没有一丝留情面,云狸双唇抿得发白发青。发丝被剑气扫中,斩断一缕,飘飘荡荡落到地面。
七子乘势,迅速跃起,铺天盖地地银色大网再次扑向绯玉晗!
“子玉!”云狸猛地站起身,立刻就要冲上去!
“第四代弟子云狸不分好歹!阻止门中师兄收服妖孽!还不速速抓住她!”大长老身边站着一名干瘦的白衣老头,正是天道门长老阁二长老!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云狸,立刻挥手让数名弟子上前制住云狸!
“放开我!”云狸一时心神皆在场中,双手被数名靳字辈师兄弟捆上锁妖链!云狸脸色一变,猛地抬头如毒蛇般盯着大长老与二长老!
大长老冷笑:“孽徒不知悔改,想必掌门也不会说什么!还不干净带下去!”
数名弟子过来拉云狸,云狸站着纹丝不动,抬头看着空中红白光芒爆闪,脸色几番变化。回头盯着大长老冷笑:“是你们骗绯玉晗过来的?”
二长老枯瘦的脸上笑容狰狞,看着云狸阴狠道:“妖狐疑惑师尊乱我天道门!如今刚好有绝佳的机会,老夫岂会让你得意!”
云狸看着他缓缓站直身体,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凭你们能耐我何!想来如今我也是和妖孽狼狈为奸,倒不如坐实了!我不好过,也要你们陪葬!”
云狸眸光一寒,锋锐的红芒迸射而出!直直劈向大长老与二长老!
两人不查,赤红的鳞片猛地将两人击出数丈!一头撞上琼华殿坚硬的高柱!
“大师父!二师父!大胆云狸竟敢忤逆犯上!”靳字辈的弟子大惊,抄起长剑刺向云狸!
云狸立刻伸手,鳞片斩断锁妖链,云狸迅速翻身跃起躲开数人攻击,冷笑道:“本人最厌恶被人冤枉,既然如此,如今忤逆犯上不算冤枉!我就是忤逆犯上!”
云狸戾意难掩,众多靳字辈师兄竟是无人敢迎其锋芒。云狸冷笑一声,立刻转身直奔绯玉晗而去!
场中情形惨烈异常,众多弟子倒地生死不明,几位师兄死死制住绯玉晗,巨大的诛妖网缠住当中赤红妖异的巨蚺,挣扎间,诛妖网冰冷的光芒俞盛!墨渊勉强扶住高大的柱子,嘴角溢出血丝,九尾魅绝乱舞,刚刚恐怕是一场恶战,两人两败俱伤!竟然都显出原形!
墨渊冰雪般冷寒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目光触及绯玉晗胸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心中好似扎了一根刺。思及缘故,语气愈发冰冷:“囚入镇妖塔九层!”
“是!”
七子得令,迅速收网,绯玉晗身形巨大,七人脸色青紫。众多精英弟子车轮战上阵,这蛇妖竟然丝毫无惧,还重伤了师父!他们七人才在之后绯玉晗力竭擒住他!
绯玉晗浑身数块鳞片剥离,银色的诛妖网染成赤红之色。竖瞳妖异,巨硕有力的巨蚺身形比巨蟒更大更骇人!
云狸静静地站在回廊尽头,墨渊与绯玉晗发现他时,他已走到墨渊面前。墨渊脸色阴沉至极,绯玉晗脸色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他宁愿死也不愿夭夭再为他跪在别人面前求人放过他!
七子各自站在高空,担忧地看着他。云竹刚要开口,云翎一个眼神过去,只好又吞了回去。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云狸身上,所有一切的关键都在他身上,此刻无论他是否求情,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致命伤。
云狸看着绯玉晗,那双赤红的竖瞳逐渐墨蓝,沉默地看着他。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墨渊,墨渊身后厚重华丽的九尾安静地一动不动。云狸拿着自己的剑,一句话没说,转头离开!
场中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桃花的声音,飘飘扬扬的白桃如同雪花。
绯玉晗长尾瞬间安静,墨渊眸光深幽,看不清情绪。
云狸靠坐在琼华殿外的桃树上,目光没有焦距。
三日后,天道门再次沸腾,一干人冲上琼华殿要杀云狸!
云狸跪在琼华殿外,面上明显有被打的痕迹。七子如墙壁般挡在琼华殿外,阻止所有人进去,有硬闯的就毫不留情地扔出去!而几位长老碍于掌门面子也断断不敢自己上来寻衅。
云狸不能在当时的情形下求情,但是他却可以自己去救绯玉晗!他知道绯玉晗不会愿意他出手帮他,所以她冲进地牢斩断了那张网,便头也不回走了。对于绯玉晗来说,即便重伤也死不了,但是诛妖网锁住他,重伤之下便无法动弹。
他不能在双方两败俱伤情况下提出让师父放了绯玉晗,但是绯玉晗于自己有恩,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做这件事没有瞒着任何人,之后便到琼华殿外请罪,墨渊气怒攻心,打了他一巴掌被云轻扶进了殿内休息。
这件事惊动了长老阁,九位长老商议,大长老一派极力要收回云狸道行,打入轮回。
而另一方面,绯玉晗踏出地牢收到云狸递给他传音仙鹤,到风云岭相见。刚走到风云岭,便被伏击。
你当真以为阿狸在乎你?蛇妖!你伤了掌门仙尊,阿狸师弟怎容得下你!
今日若不是阿狸师弟告知,要为掌门报仇,你以为我们如何知道你们约到此处见面?
蛇妖!还不速速受死!
天道门的弟子下手狠辣,句句诛心,绯玉晗拼着一股怒气留下一口气回到连云谷。
云止山风云迭起,早已不复当初平静。云狸三尾风终于练成,只是如今,他已经高兴不起来,他还记得师父听到他练成三尾风时冰冷的语气。
天道门的斗争日益白热化,琼华殿中出来的弟子传来墨渊的话,将云狸关入削骨塔!
削骨塔,锁妖塔。塔中禁锢历代掌门收服的妖孽,楼层越高,妖兽愈发强悍。到如今为止,顶楼九层大约只有掌门能抗衡。
云狸看着传话的弟子,正要起身,却因长时间跪着,踉跄数步。
“弟子领命”
云狸声音听不出起伏。
其余几位师兄却如同惊雷!削骨塔,关凶恶至极的妖孽之地!
几人跪在门外求了数日,墨渊依旧没有改变的意思。
大长老与二长老过来冷嘲热讽看热闹。云狸没有丝毫表情,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没有感觉。
“阿狸师兄!阿狸师兄!”小刺猬抱住云狸的腿,哭成泪人儿。云狸蹲下身给他抹眼泪,轻笑道:“小刺猬要好好修炼,将来一定比阿狸师兄有出息”
“阿狸师兄!他们都是坏蛋!师兄你不要去九层!他们都是坏人!是他们!是大长老要……”
“还不将云枫带走!难道想和云狸一样!”小刺猬尚未喊完,就被人捂住嘴从云狸身边拉开。
云狸看着小刺猬手舞足蹈地挣扎着被人带走并未阻止,如今小刺猬不能与他过多的接触。如今小刺猬的教导练习已交给了另外的几位师兄。
九层?
云狸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塔楼,岁月沉淀的斑驳,黄符镇妖。师父要送他去九层?
云狸苦笑一声,原来师父也这么想他死?这一次他大约是真想借此机会送出大麻烦,九层,整个天道门除了师父,谁能安然无恙走下来?
就好像三尾风一样,即使他真的练成了,师父也不见得多高兴。如今几次三番要送他去死。
镇妖塔阴森鬼气,云狸第一日便被打成重伤,好不容易躲开妖孽追杀养伤,过了很长一段时日才逐渐不至于挨打被杀。塔中的时间流逝无法计算,每日从墙缝渗透的阳光中计算岁月,大约过去了一个多月也没有人过来。
他想,大约所有人都等着他死。
他明知道没有人会来接他出去,仍是每日蹲在角落中等着,也许师父相信自己能力能应付九层妖孽,所以才让他来,一定会来接他回去。师父一直很疼他,不会丢下他不管。
阴森鬼哭每日响在耳畔,他每日疲于解决妖孽袭扰,躲避大型妖兽,看着阳光升起又落下。他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她。
两个月之后,塔中多了两名新关进来的蛇妖。云狸利用绯玉晗留给她的东西,在这两个月早已收拾了数名妖孽,如今在九层已是一方势力,他将符咒贴在墙壁上,看到新来的蛇妖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然而,这日,两名蛇妖说出的话却令云狸陡然色变。
“赤蚺王这次杀进天道门好像是来找一个叫云狸的道士”
“他大概是来杀那名算计他的道士”
连云谷赤蚺王杀进天道门!要杀她?!
“听说是与那名叫云狸的道士在风云岭相见,结果被那道士设计伏击”
“赤蚺王当初为了那名道士冲进天道门被算计,重伤而回,结果又再次遇伏,几近丧命,这次恐怕是来报仇的”
“天道门被重创,如今又怎会放过赤蚺王?赤蚺王受致命伤会好得如此快?恐怕这才谁输谁赢还说不准!”
云狸震惊地盯着脚下,她并没有约子玉到风云岭相见!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利用他去伏击子玉!
自己闯入地牢如此松懈,原来只是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跳!利用他杀死子玉!即使子玉逃脱,对自己亦是恨之入骨!好算计!好算计!
云狸猛然起身,直奔出口而去!
两名蛇妖诧异地看着他,刚进来时没少被教训,此刻他们也不敢阻拦,见云狸往下走,暗自心惊。
“他疯了不成?这里是九层”
要从里面出去,必须得要一层一层下去!这九层每一层妖孽都不好招惹,就是他们上千年的道行也不敢贸然下去,何况塔中还布有天道门的玄关暗箭,还从未听说要人能闯下去!
云狸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一对褐蟒,两条蛇伤还没好全,见他眼神可怕,忍不住往后倒退。
云狸瞧了一眼墙壁上的黄符,转身消失在九层。
两个月前,她第一次到九层就被三头象妖兽打成重伤,差点死了。之后躲了很长时间恢复体力,才逐渐了解这一层,但是下面还有八层等着自己,好在,九层已是最高层的妖孽。
云止山高耸入云,天边晚霞红芒万丈如血般艳丽妖娆。天道门外刀剑厮杀,凌云台高台之上血光猩红。
绯玉晗红衣如地狱锁魂的妖灵,妖异的风采透着诡秘的阴暗幽邃。红发妖娆,精致的容颜此刻冰冷嗜血,尖利的五爪滴滴渗血,站在众多生死不明地天道门弟子中间,眼尾华丽的胭脂勾勒出鬼魅妖戾的上挑弧线,殷红的薄唇邪肆如修罗。脚下血红,凌云台凛冽的风撩起他烈火般的红衣长发。
“怎么?还不交人?墨渊怎么也当起缩头乌龟?”绯玉晗红唇斜勾,猩红的信子妖娆地轻舔沾血的指尖,狭长妖魅的凤眸如地狱深处的幽灵,阴寒地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广场。
七子此刻重伤,云剑闻言,猛地咳出一口血丝。
“蛇妖!你休想阿狸会跟着你离开!”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云晟捂住胸口,指尖痉挛,冷冷地盯着绯玉晗,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可惜除了师父,这里没有人是绯玉晗的对手!
绯玉晗凤眸微眯,五指抓住云晟的脖子,一寸寸收紧,看着他脸色乌青发紫。殷红的唇勾出一抹薄凉嗜血的笑纹,低笑道:“你死了,想必她也要伤心一阵子”
云穹大惊,顾不得受伤,扑向绯玉晗!厉嘶道:“蛇妖!放开云晟!”
绯玉晗丝毫没有将云穹放在心上,云穹剑势刺过来,他随手将云晟往前对上云穹的利剑,云穹脸色陡变,飞速收势!“卑鄙蛇妖!”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云晟师兄?听说很会做讨她喜欢的东西,不如这双手就留给本王……”绯玉晗笑容妖异绝伦,吓得凌云台众多晚辈脸色惨青。
“云……云狸已被关入锁妖塔已有两月!”不知是谁吓得尖叫一声,惊呼了一声。
云晟脸色微变,猛地看向靳琏!
混账!
“胡说八道!”云穹大怒!此刻断断不能让绯玉晗找到阿狸!他此刻杀上来早已不是当初的目的!他口口声声是要杀阿狸!
大长老这帮奸诈之徒利用阿狸差点杀了绯玉晗,像绯玉晗这样残忍的蛇妖如何会放过阿狸!
绯玉晗扔开云晟,缓步踱到靳琏面前,勾起他的下巴,笑容魅绝迷惑:“是么,锁妖塔?说说,说不定本王就不杀你……”
靳琏浑身发颤,不断点头!“那只狐狸放……放了阁下所……所以被打入锁妖塔九层!现……现在恐怕已……已经死了!”
两个月都没有动静,大长老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没人知道云狸其实被送进了九层!那只刺猬精恐怕想报信都不可能!
“你说什么!九层!阿狸明明在底层!怎么会是九层!”
“你给我说清楚!”
“阿狸怎么会在九层!师父明明将他关在底层!你胡说!”
七子一直以为阿狸在底层,所以即使是过去了两个月,他们也从来不担心!突然听靳琏说九层,此刻早已顾不得绯玉晗是否会闯入锁妖塔!
九层!
云轻眼前一黑,疯了般扑到靳琏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厉声道:“你胡说!师父明明将阿狸关在底层!怎么会在九层!”
靳琏吓傻了,此刻早已顾不得许多!
“是……是在九层!是大师父说的!我亲眼所见!”
七子脸色惨白如纸,颓然放开靳琏,爬起身就往锁妖塔的方向赶!必须告诉师父!
来不及了!两个月了!两个月如何活下来!
绯玉晗一语不发,竟没有阻止七子连滚带爬地离开。抬眸看向云止山那座毫不起眼的九层塔,他曾听她说过锁妖塔,关着历代掌门所诛妖孽,塔中自成一体,妖兽相互蚕食,是天道门最阴暗的地方,他不是没呆过,呆了三日没有丝毫回手之力。
她在那样的地方呆了两个月。
因为放出他,所以被关进去?
绯玉晗凤眸一阵冷芒掠过,猛然回神!突然想到什么,陡然浑身一股阴暗骇人的戾气暴涨!
暴戾地抓起靳琏的脖子,冰冷的指尖卡进靳琏的血肉之中,声音好似地狱幽冥而来!“竟然戏弄本王!”
夭夭断不可能会做出放他走又跑去设计伏击他的事!如果真要约自己出去,为何不当面说!
绯玉晗脸色倏变,立刻赶往锁妖塔!
天道门早已不是当初的天道门,师父也不是当初的师父,云狸看着眼前最后一扇门突然想笑,他支撑起身子使自己不至于倒下。身后死尸满地,他一身白衣褴褛,早已不是原本的纯白之色,长剑只剩半截,滴滴答答地滴着绿色的血。
他真的很累很累,似乎连推开那扇门的力气也没有了。胸口破开一个大洞,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为何就是不愿使用真身,也许他一用,下一刻,他便要被名正言顺地驱逐出天道门。
走出这道门,等着自己的也是绝路悬崖。
明明他很用功,明明他从来没有做出对不起师门之事,为什么师父要抛弃他?胸口撕开的血窟窿,挖走了她很多东西。
绯玉晗问的不错,她喜欢师父么?她从不敢去想,她害怕这样的答案,她从来做的很好,没有露出一丝特殊的情绪。她会和师兄们调侃师父是不是喜欢男人,她小心地做着每一件事,和几位师兄一样,没有一丝越矩。可是绯玉晗还是一语点破了,她为什么会变成女子?她明明在两年前还只是普通的桃灵,没有开化,一心按照师父的方式修炼。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女子?这般不堪,这般恶心的真相!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很不喜欢!
为什么这般不堪?这般委曲求全,为什么明知他要杀自己,还是要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让她厌恶!要怎样才能挖出那个人!要怎么做?
云狸看着手中的断剑,双手死死抓住那扇锁妖塔的大门。
他终于做到了,他做到了!
云狸踉跄地靠着门,猛然推开!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血腥的气息迎面而来!大门吱呀声沉重而喑哑,透着岁月的深重痕迹。
锁妖塔外激斗的众多弟子好似被雷劈中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踏着妖兽尸体的身影,塔外的血腥似乎没有塔内的万分之一,凄厉鬼哭声一声厉过一声,尸体堆层层叠叠。云狸早已看不清他的模样,那张清秀的面上脏污的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沉寂的墨瞳如黑夜最璀璨的星辰。
他浑身浴血,剑只剩下一段,断开的袖子少了一只,露出手臂上狰狞可怖的伤口,他安静地站在血腥之中,看着众多弟子笑出声。整个地方只能听到受伤弟子轻微的呻吟声,他的笑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很抱歉,我杀光了塔中的妖怪”
众人脸色变幻多端,骇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云狸竟然到了这种可怖的境界!
云止山七子,几位师兄猛然回神,竟是无法相信眼前情形。齐齐看向匆忙赶过来的师父,墨渊目光震颤,看着那走出的云狸,似乎第一次见他。
九位长老眼前发黑,绯玉晗安静地站在众多天道门弟子之中,凤眸定定地看着云狸,身影穿过层层人群,倏然出现在云狸面前。
云狸看着绯玉晗,墨瞳映出熠熠光彩,为那层死灰增添了一抹亮色,美丽不可方物。
“子玉,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
“你信我么?”
云狸看着他,露出疲惫的笑容,你相信我么?
绯玉晗诡魅俊颜此刻没有丝毫戏谑与调侃,也没有嗜血与阴戾。他定定地看着她,那双邪魅狭长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胸口窒住。他伸手轻轻摩挲云狸脏污的小脸,没有一丝玩笑。
“夭夭”
云狸笑了笑,她知道答案了。
云狸退后一步,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绯玉晗。绯玉晗的手落空,眸光一颤,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他从云狸身上感觉到了死气!
这时候所有的弟子都已从震惊中回过神!
厉声叫嚣!
“云狸!你还想包庇蛇妖!”
“云狸!你看清楚!枉你因他被关,如今他却杀入我门中口口声声要杀你!”
“蛇妖杀害我门中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绯玉晗看着云狸,却见他缓缓走出锁妖塔,冷冷地步入师兄弟之中,即使是九位长老也被他满身戾气所惊,更何谈其他弟子,俱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数步!
“要杀他,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云狸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面,九位长老脸色难看至极,大长老更是没想到他竟然一路从九层杀了下来!这般可怕的存在!他日若当真成为祸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胆云狸!在你师父面前胆敢包庇杀害同门的妖孽!”
“此等弟子理该抽去仙骨,驱逐天道门!”
“驱逐天道门!”
“驱逐天道门!”
呼喝之声不绝于耳,云狸冰冷地扫视一眼,从始至终没有看墨渊一眼。“谁敢挡我!”
那种玉石俱焚的气息无人敢出其右,云狸一步一步地向墨渊的方向走,众多弟子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云狸每走一步,地上便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他好似感觉不到痛苦,站到墨渊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绯玉晗是我朋友,师父,今日阿狸不是求你,而是想告诉你,阿狸绝对不会欠任何人!”
墨渊眸光微颤,有些颤抖地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阿狸,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云狸目光没有温度,他跪下身安静道:“请师父允许阿狸与绯玉晗将话说清楚,弟子与绯玉晗只是普通朋友,他是徒儿救命恩人”
绯玉晗看着她递出那枚血色的鳞片,往后退了一步。
云狸依旧伸着手,冰冷道:“如果云狸让阁下有什么误会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今日阁下杀我同门,云狸与阁下以后便是陌路人,以后遇到,便是仇敌!”
“这是阁下的东西,云狸不能收,以后我们各不相干,还望阁下不要再以云狸的名义杀害在下同门师兄弟!”
“以后阁下再闯入天道门,我们倘若再遇,不是你死便是我死!云狸再次以血立誓,若违此言!天诛地灭!灰飞烟灭!”
绯玉晗瞬间容颜褪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狸。
“你说什么?”
她竟然下此狠毒的誓言!生生断绝他们两人的联系!难道这么久的相处,就没有一丝的留恋么?
云狸容颜冰冷,眸光冷漠无情,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当日,我接近你不过是为杀你而已!你后来救我一命,我天道门的弟子从不杀救命恩人!从今日起,我们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
云狸扔掉绯玉晗留给他的鳞片,转身就走!
绯玉晗猛然抓住她的手臂!
云狸眉头紧拧,一把甩开他!“阁下放尊重点!”
“夭夭,你可曾有那么一丝喜欢我?哪怕只是一个瞬间的念头?”
“没有”
绯玉晗拣起云狸扔下的鳞片温柔摩挲,凤眸浸过一丝痛色,惨笑道:“你骗我的,夭夭,我知道”
云狸冷笑,转身走到墨渊身侧。给了他很明确的回答,绯玉晗好似被闷雷击中,喉头泛腥。
“你……不可能!你骗我的!夭夭!我不许你离开!”绯玉晗眸光赤红,瞬间红芒爆闪!庞大的水蚺出现,狰狞地扑向墨渊!长尾扫动,众多弟子被大力劈中!
云狸没有再多看一眼,谢绝了几位师兄的搀扶,蹒跚地离开这地方。
身后蛇嘶凄吼,劲风扫动她一头青丝,花瓣击中她的眼睛,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她知道自己一定不喜欢他,所以才这么说的!云狸默默念着,也不知是要说服谁。
她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再和她有牵扯更好,子玉做回西蜀奇华大丛林只手遮天的蛇妖有何不好?她感觉到自己这次恐怕真的耗尽了力气,她的心快死了。
也许等不到子玉与她你死我活的见面。
这很好。
天道门的天变了。
传说大师在涅磐前都能提前预知,她不是得道高僧,但是她看到了自己的尽头。不用再藏着,不用再躲着。
她此次内灵受损严重,恐怕再受一次伤就再也无力回头。
如今想平静,早已不可能。这段时日她不断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她知道。
绯玉晗此次让天道门蒙受了重大损失,震惊了众多门派。天道门几次三番都没能擒住绯玉晗,心中愤恨早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云狸独自搬离了琼华殿,每日独自疗伤,没有再见任何人。
西蜀逐渐步入暑季,转眼已过去了一个多月。云狸伤口愈合,平静地度过一段时间,触到胸口,恐怕内灵修复没有几年恢复不过来。
山陵崩塌,总是在平静中龟裂,最终轰然坍塌!
那日,还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天气很好,万里晴空。
一位年轻的小师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诉他小刺猬与靳字辈师兄发生矛盾,两人打成一团!让她速速去后山桃林看看。这段时日没有多少人回过来,几位师兄忙于处理琐事,只有小刺猬时常粘着他,小刺猬与靳字辈师兄弟的关系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
他立刻赶去了后山桃林,却没有看到小刺猬,只看到不知被何人惊醒的睚眦巨兽!
睚眦镇守剑冢的凶兽,多饰以剑纹,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看到他便冲过来!云狸立刻明白被人算计!睚眦兽不死不休,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云狸怒意难抑,究竟是何人这般算计于他?
睚眦兽数千年来镇守剑冢,他哪里打得过!引他来的人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云狸此刻根本不能使剑,只能拿出自己的桃鞭迎敌!
桃林中落花败谢,云狸只能先与之周旋!
“吼!”凶兽铜铃般的双眼赤红嗜血,横冲直撞,桃林中桃树撞得连根而起!尘土四溅!
“混账!”云狸如今只能先行离开,但是他一有离开的苗头,睚眦便疯狂地冲上来阻断他的后路!如此下去,他非得因力竭被睚眦杀死!
正在此时,桃林后匆匆忙忙闪过一个身影,惊恐地扫了一眼与云狸交手的睚眦,飞速逃离此处!
“小刺猬!”云狸喊了一声,却没见到那身影有反应,暗自拧眉。
“呼!”睚眦见云狸分神,一掌击向云狸!云狸脸色微变,迅速闪躲!劲风从胸侧扫过,震得胸口隐隐作疼,云狸陡然唇色一白,按住胸口猛退数步!这头睚眦放佛知道自己胸口曾经受伤,竟然往自己弱点攻击!
“看来有人真是用心良苦!”云狸冷笑一声,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不知道后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还是这头凶兽直接杀了他?
云狸冷眼看着睚眦,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这类巨兽,弱点并没有说明,不过……
云狸看着睚眦暴突的眼睛,眸子一眯,蓦然翻掌,陡然间所有坠落的桃花如有意识般升腾旋转。
“放出睚眦巨兽,还伤及双目,恐怕又是一场风波”云狸叹气,手中动作狠厉干脆!锋利的桃花蓦然如刃,铺天盖地地扑向睚眦兽!
“吼!”震天彻地地惨叫声几乎震动整座云止山!云狸长袖一扫,拿起剑离开此地。踩着柔软的花瓣,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睚眦被人放出,还被人给切瞎了双目,的确震惊了一番。打得过睚眦的人很少很少,似乎只有一个掌门师尊?云狸拿着手中玄冰棋子,安安静静地下到棋盘中,这两日,因为彻查此事,七子都齐聚琼华殿,此刻几位师兄都在里殿,只有他悠然下棋。
阿狸性子冷漠了许多,这是许多人的感觉,而感受最大的大约是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阿狸的墨渊。他坐在阿狸对面落下一粒白子时,云狸似乎也没有意外,而是望着棋盘认真下棋。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神色前看不出丝毫不同,只是,如今的他更加平静,不会因下错而耍赖,也不会因吃了师父一子而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的表情淡淡的,眉头都没有挑一下。云狸的棋艺进步惊人,下到中途,墨渊脸色微变,步步死棋!没有留后路的走法!阿狸从前从不会如此!
云狸见墨渊迟迟没有下子,这才撑着下巴,慢悠悠开口道:“师父为此次睚眦兽之事烦恼?”
墨渊眸光一凝,落下一子。“已明之事,无须再查”
“师父可是怪阿狸伤了睚眦的眼睛?”
“如今睚眦无法镇守剑冢,双目尽失,暴戾异常,不日只能囚入锁妖塔杀之”墨渊看着棋盘,语气平缓,却带着满意察觉的戾意。
云狸嗤笑一声。“是么?阿狸真是高兴,想要阿狸命的畜生,阿狸也不喜欢他活着”
他的嗓音温和,却透着可怕的森寒,墨渊动作一滞。冰雪般的眸子看着面前天真玩笑般的清秀面容。他的笑容纯净如云止山的泉水,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云狸摩挲着冰凉的棋子,歪首撑着下巴,轻笑道:“如果有朝一日,有人告诉师父阿狸杀了同门,师父相信么?”
“自然不信”
“是么?其实,师父可以相信,比如有朝一日阿狸一不小心就杀了靳扈师兄,或者靳琏师兄也可能,说不定还会砍了长老阁的那几个老不死的”
云狸笑意盎然,七子刚好从殿中走出,闻听此言,瞪大眸子,大叫道:“真的?要不要我们帮忙打下手?”
云狸绽开笑容,眨了眨眼,似是考虑一番,笑道:“那敢情好,如果我又犯个忤逆犯上的罪名,也好直接让你们背黑锅”
“口无遮拦!”
“没良心啊没良心!”云穹敲了他脑门一个爆栗子,打的云狸哎呦一声。
如果如今天道门还有什么让他安心,大约就是这七位师兄。
“还不从实招来,那头暴戾的睚眦是不是你干的?”云晟把云狸挤到一边,看了一下棋盘,发现似乎陷入了僵局。“没看出来,阿狸棋艺这么精明了,只是这走势也太锋利极端了”
云狸被挤到一边,没好气道:“就知道挤兑我,不过睚眦冲过来要杀我,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杀啊!原本有一位小师弟跑过来告诉我说小刺猬与靳字辈师兄闹矛盾,没想到矛盾没闹成,我一到那地方就被睚眦攻击”
云狸摇摇头,不打算多说。
“恐怕又有人暗中作祟”云翎眸子冷了冷,要是常人,哪里能活着回来!
云狸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这几日没见到小刺猬也不知他跑哪儿去了?”
云穹笑道:“小刺猬不久就要化灵,那孩子天赋很不错,又聪慧,将来恐怕是第二个阿狸”
“是啊,他年纪小,塑造性好,性子也单纯”
云狸瞧着几位师兄这么满意小刺猬,微微挑眉,探出脑袋,笑道:“小刺猬这么好?真让我吃醋啊!”
“你还知道吃醋?”云晟挑眉道。
云狸睨了他一眼,又有掐他的冲动,刚要招呼云轻一起帮忙,却见云轻似乎有些神不守舍,盯着云狸目光有些怪异。
云狸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难道又是哪儿跌肿了?”
云轻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云狸最好看!”
“噗!”云竹扑哧一声,好笑道:“这两日也不知云轻这是怎么了,整天发呆”
云狸一阵好笑,几人取笑了云轻一番,这才各自忙自己的事情,都散了。墨渊看着眼前的棋盘不语,对于这几个徒儿之间的谈话也并未放在心上。
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狸内灵一直没有恢复,夜里调息养伤,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知觉。
第二日,他尚未走出房门,就涌进一群人!大长老二长老带着数十名弟子,指着云狸厉喝道:“抓住他!带入刑堂!”
云狸岂会如此让他得逞,眸光冰寒,冷喝:“谁敢!”
“今日就是西天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你!”
“还不速速将这叛徒擒住!杀害同门罪不容诛!今日就是你师父恐怕也容不得你!”
云狸冷笑一声,冰冷阴戾地气息带着凛冽的杀意,一时之间众位弟子想起他当日斩尽锁妖塔妖兽浴血而出的狠厉,竟然不敢去抓他。
“怎么?靳扈死了还是靳琏死了?竟然不是大长老您,真是可惜”
“大胆云狸!众位看看,他早有杀害师兄弟之意!云枫定是他所杀!”
大长老额头青筋暴突,指着桀骜的云狸气的发抖。
云狸却因他说到云枫陡然色变!蓦然抓紧他的衣襟,双目赤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小刺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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