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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般的织锦云裳,衬出婀娜不凡的身姿,头戴一方垂纱帽,微微遮住脸容。
行路迟迟,弱柳扶风。
明秀阁掌事的迎上来,芙蘅俏脸一嗔,“好没眼见的,太子妃凤驾亲临,还不通报去。”
掌事的眉高眼低,一瞧她周身配饰,再看车马规格,便连忙躬身引路。
入了阁中,太子妃才撩起纱幔,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一时容光满室,婢子们不禁暗自揣度,这位太子妃和陈妃,论容貌真个是春花秋菊,难分伯仲。
但这太子妃面带病容,想来如传言一般,是个病弱身子骨,也难怪太子会带陈妃出宫。
不一会儿,掌事的回来禀报,“回太子妃,太子殿下正在雨花阁里…有事处理,瑞王殿下在毓秀厅候着,若不然您也在此地稍等片刻。”
太子妃娇艳的脸容一暗,微微咳嗽,“陈妃,正和殿下在一起吧?”
掌事的哈哈腰,不敢言语。
过了半个时辰,忽听外头脚步声响起,伴着宁春的声音,周若薇便整理了仪容,起身迎驾。
“你不在宫中养着,怎地私自出来?”封禛的语气不亲不疏。
太子妃坐过去,见他容光满面,离至近处,还能闻到丝丝属于女人的馨香味道。
她微微笑着,去握他的手,“臣妾在宫中不见殿下,皇后娘娘便特地准许臣妾出宫,来寻殿下您,陈妃一人,只怕伺候不过来。”
封禛抽回手,对着婢子吩咐,“安排一间香阁,再制壶新茶,好让太子妃也观一观夜景。”
“殿下留下来陪臣妾一起看灯吧。”她进而邀请。
封禛却难得柔和一笑,“孤有事同皇叔相商,太子妃且自便。”
周若薇一想到就在方才,他和那女子在雨花阁中是如何的抵身缠绵,再看他的笑意,便觉得无比刺目。
但她在太子面前,从来都是顺从大度,自然不能邀宠谄媚,“也好,国事要紧,殿下去吧。”
封禛走后不久,周若薇也跟着出了阁门,“芙蘅,去问问掌事的,雨花阁在何处?我要去和陈妹妹叙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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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婠静躺了会,只觉浑身黏腻,就让婢子去备水沐浴。
她径自起身儿,腿儿酸软,只好披上外裳,坐在桌前喝了口茶水,这君山银针味道浓醇,乃是上品。
再品了一口杏仁酥,入口绵甜。
正用着膳,门却轻轻打开,她道,“这样快就备好了?”
进来人轻温一笑,“陈妹妹几日不见,倒越发精神了起来,想是身子已然痊愈。”
陈婠回头,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是淡淡地福了身,“殿下在毓秀厅,太子妃找错了地方。”
周若薇坐下,“我正是来找陈妹妹说会儿话的,也不请我喝杯茶?”
陈婠淡淡道,“太子妃咳疾未愈,不能饮茶。”
周若薇却不以为意,“很快,也许陈妹妹便要来求我,也说不定的。”
☆、第32章风起幽州画皮深
毓秀厅中,瑞王手执折扇,正在饮酒,身旁两名娇花似玉的姑娘作陪,时不时引来一阵轻笑。
封禛甫一入内,两位美婢登时收住了笑,连忙起身。
瑞王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调侃,“太子殿下不喜欢女人在旁,你们倒是要好生和陈妃学学,说不定,能入得殿下眼中一分。”
封禛刚刚餍足,自是一派神清气爽,坐定,“皇叔,还不传膳?”
瑞王摸摸鼻尖儿,语气暧昧,“太子在雨花阁待了一个时辰,满桌子膳食竟然一口未动…啧啧,陈妃那身子骨怎能禁的?”
封禛眼波扫过去,瑞王这才正色,“好了,言归正事。你所料未错,今夜,韩林来报,在鸿胪寺少卿府上,的确有行刺之人出现,但按照你所吩咐,偷梁换柱,他并未成功。此人身手极好,追至柳河旁,便踪迹全无。”
封禛眉心微蹙,“可有看清面相?”
瑞王摇摇头,“据韩林回禀,此人身长七尺,却头戴面具遮盖,夜黑瞧不真切。”
说着便将一枚青铜龙角面具放在案上。
封禛把玩着面具,眸中肃然,“宫中,可有何异动?”
他当日离宫,表面上是带陈妃出宫散心游玩,实则大有深意。
三王势力年久,在朝中结党营私,根基深厚,残余的拥护者不在少数,尤其以安王封沈最甚。
如今老皇帝病重,不能理事,太子监国,以雷霆手段,肃清藩王,软禁宫中,大有震慑天下之意。
此举,引来不少朝臣的非议,一时奏章各地源源不断,尤其以西北幽州四镇为甚。
幽州,正是安王封地所在。
宁春搬来厚重的从各地上京的折子,“殿下,这些皆是几日内送抵京城的奏章。”
封禛淡淡道,“放着吧,孤一个也不看,正是要让这些阳奉阴违的老狐狸们着急。再冷一段时日,只怕有些人便要原形毕露了。”
瑞王慢悠悠吃茶,太子的心思手腕,他从来都佩服,这正是为什么以瑞王如此放荡不羁、视权势为粪土之人,不理三朝九五,却偏偏愿意和太子亲近的原因所在。
瑞王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自然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原来殿下是在等他们自投罗网,鹬蚌相争,而坐收渔翁之利。”瑞王感概。
封禛又问宁春,“前些日子,幽州急报,原太守王章因激进起事,被刺史罢黜,递补上去的是谁?孤这几日未瞧折子。”
宁春欠身儿,将手头最上面的一封折子抽出来,“递补上去的是平伯侯世子周良彦,正是太子妃的兄长。”
是了,平伯侯国公府设在幽州,而皇后赵祯祖籍幽州,后随父入京,但族中亲眷大都留在幽州。
后来封王拜侯,但文昌帝始终没有提出让赵家族亲迁入京都。
如今平伯侯世袭爵位,太子妃的大哥任幽州太守,这点倒是暂且令他安心。
如今时局动荡,用周家人,的确要可靠几分,至少目前形势所迫。
“知道了。”封禛呷了口茶。
宁春却仍伸着手未收回去,“殿下,这折子正是新太守上奏,您可要瞧瞧?”
封禛想了想,这才接过来。
良久,他猛然阖上,“时逢世乱,总有些酸腐文人,仗着腹中几点文墨,便想着要替天下苍生表一表,上书陈情,颠倒是非!好彰显自己如何义正言辞,极是愚蠢!”
宁春连忙哈腰,埋头不语。
封禛将折子重重放在案头,“传令下去,此事放权于幽州太守,尽快肃清挑唆煽动民情之人,一个也不许漏下。”
宁春瞄了一眼太子,显然是发了真怒,但仍是壮着胆子说了句,“幽州上书陈情案中,发起人之一,乃是左司马吴白书,这吴白书是…”
封禛冷笑,“又是哪位通天彻地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