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

沉吟其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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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父辈这条线再往上走,我想起了两位老人:一是我的外婆,二是我的爷爷。

    小时候在乡下跟着外婆长大。老屋的房前屋后种满了蔬菜,常见的有,韭菜、青菜,还有丝瓜、冬瓜、西红柿等等。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帮着外婆担马桶,抬不动,就拖,拖到门前的池塘去加水。为什么要加水?浓度太高,腥味难闻,加了水,浇菜菜才能吸收。我那时不大,还未上学,但也算是一个小城里人,跟在外婆的身后,常用手捂着鼻子,人魔狗样地跑来跑去。外婆长得身形高大,做事泼辣,有章法,我喜欢听她吆五喝六的喊。只不要一会儿的功夫,菜就浇好了,饭也做完了,等太阳一出山,我和外公就吃饭,然后去钓鱼。

    那时候外公在一家农场负责养猪,每个月工资21块钱,按理说也只能买个米打个油什么的,但因为有外婆的支撑,家里的日子却也是过得很富裕。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感觉就没有缺过钱。家里的柜子,抽屉,凡是我够得着的地方,都有钱。你说怪不怪?

    第二个老人是我的爷爷。爷爷是木匠,六十岁从城里退休回到乡下,自己盖房子,打家具,还收徒弟,手艺好得远近闻名。七十岁时到城里看了一次病,说是得了膀胱癌,要住院,医院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家里的大伯、二伯、三达达急得像什么似的,围着医生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爷爷知道了,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卷起铺盖回到乡下,而且任你怎么说,他也不到医院去,打死也不去,搞得子女们好像欠了他似的,一个个亏心不已。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人们担心的事不但没有发生,而且爷爷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好。从那以后,一直到八十六岁,爷爷都没有进过医院,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爷爷信天主信耶稣,他说他不愿做手术,只是因为他不想破坏自己的身体,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上帝给的,即便是损坏了,也不能随意的丢掉。爷爷的想法,很愚昧,也很朴实,但正是这种愚昧而又朴实的想法给了他生活的勇气和信念,使他活在了一个毫无顾虑的静静的世界里。

    晚年的爷爷尿尿有问题,常常一个晚上要起来七八十次。但我们每次到乡下去看他,他都要把衣服被单洗干净,马桶周围也都培上新土,门窗大开。我们知道老人的意思,他是不想让我们闻到他屋子里的味道。但他哪里知道,他的坚强、不屈服的性格早已经埋在了我们的心里。

    便便是臭的,但只要我们做人心怀一颗美好的种子,即便是在最艰难的环境里,我们也依然可以坦然地去面对一切。

    虽然现在两位老人早已离开了我们,但我还是深深的怀念着他们,并常常为他们的精神所感召:勤劳而善良的两位先辈,愿你们的灵魂安息。孙儿已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