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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蛟躺下来后,灯鱼马上幻化成人形,为蛟卖力地按摩,从头到尾,动作近乎谗媚。
第一次见那小鱼变成了人,蓝小蝶不禁多看了一下眼。
的确,他变成人倒比鱼更好看了些。
他双十年华,生得眉目如画,面容皎白。
戴在他头上那顶金色的冠,由一片一片会发金光的鳞片组成,差点闪瞎了蓝小蝶的双眼。
观他的一举一动,虽全无男子的英气,倒多了几分玉雪可爱。
蓝小蝶好像上前捏捏灯鱼粉扑扑的小脸,但一想到“一步惊心”,刚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在这危急时刻,还是保命要紧!
许是感觉到了蓝小蝶直视的目光,灯鱼抬头看蓝小蝶,与她视线相对,又马上眼神闪烁着回避。
只见他两颊绯红,像个女孩子般害羞起来。
“嗯?”
正躺在水草上闭目养神的蛟,感觉到了灯鱼动作的迟缓,发出微微冷哼。
灯鱼马上识趣地捶打着蛟的背部,力度适中,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蛟满足地长舒一口气,躺得更加肆无忌惮,那条光秃秃的尾巴全摊开着摆放!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蛟深一阵浅一阵的呼噜声。
灯鱼脸上一喜,总算让这烦人的家伙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蓝小蝶身旁,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在我来之前,千万别冲动!等我!”
蓝小蝶听话地点了点头,脸色嫩如珍珠花露。
她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灯看,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变成男子的这条鱼!
灯鱼朝蓝小蝶眨眨眼,“我长得很好看,对吧?是不是后悔没做我媳妇?”
灯鱼说话时和颜悦色,他向来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信心的!
蓝小蝶恼道,“我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小白脸!”
“刚才那样,不挺好的?女孩子就乖乖的,显得可爱!”
灯鱼摆着粉妆玉砌的脸,在蓝小蝶面前晃悠。
蓝小蝶瞪大了眼睛,视线恰与近在眼前的灯鱼对上。
蓝小蝶马上恢复了清醒,脸色转瞬即变。
她的两只眼睛如怒放的雪梅,狠狠地白了灯鱼一眼,面有愠色,喝道:“滚!”
“瞧你,这么不禁夸,还是这么凶巴巴的!”
灯鱼叹道,只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写着“无奈”两字。
他边走边摸着自己的脸蛋,喃喃道,“我刚才就不该以皮相相诱!她不吃这一套!”
灯鱼的话,随着水波传到蓝小蝶的耳里,蓝小蝶低声轻笑,“这死鱼,脑袋里净装些无聊的东西!”
蓝小蝶转而又看向躺在水草上睡相一塌糊涂,不忍直视的蛟,眉心微蹙。
“该死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蓝小蝶咬着嘴唇,在纠结着。
“也不知那死鱼说话还算话不?该不会趁这蛟熟睡之际,自己先溜了吧?万一他真的跑了,我怎么办?真成了那刀俎上的肉,非嫁给这丑蛟不可?”
蓝小蝶心想着,不由得脸上笼罩着一层困惑,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看那死鱼的样子,不似在骗我!”
想到这,蓝小蝶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稍微放了下来。
而灯鱼又变回鱼的样子,正朝另一个方向快速游去。
他必须在子时前拿到那瓶“清静水”,那是观音菩萨从她的玉净瓶倒出三滴赠予他的。
灯鱼记得那水是仙脂露,有净化、普渡的功效,还可以治病救人,起死回生。
有了那甘露水,蓝小蝶服下的毒药自然也能解。
以前观音菩萨曾教导自己,情爱之虚如镜花水月,所谓欢喜亦是飘来飘去的虚妄东西。
可这回,遇到了蓝小蝶,灯鱼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爱情的奇妙感觉。
他一定要解了蓝小蝶的“一步惊心”,助她逃出蛟的魔爪!
念及此,灯鱼加快了速度。
奈何灯鱼的方向感向来差劲,再加上水底的世界比他原来所处的莲花池大得多,眼前的珊瑚、水草看上去又大同小异,灯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迷失了方向。
“我当时的确把那瓶子藏在了火红的珊瑚树下……”
可灯鱼绕来绕去,就是不见那棵火红的珊瑚树。
“没有方向感,真要命!”
灯鱼把自己给骂了千万遍。
眼看时间紧迫,灯鱼心急如焚。
“怎么办?蓝小蝶还在等着我!”
灯鱼满怀惆怅,胡乱游荡。
“不行,关键时刻,我不能自乱阵脚!”
灯鱼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那棵珊瑚树的样子。
对了,他记得珊瑚树下还有个银色的大贝壳!
灯鱼四周张望,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寻银色的贝壳和火红的珊瑚树,于是他心中默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指给弟子一条明路,让弟子找到那甘露水,好救蓝小蝶,弟子将感恩不尽!”
这时候,月光侵泄而下,照亮了整个水底,不远处的一片火红显得格外艳美。
灯鱼一阵惊喜,双手合十,“感谢观音菩萨,感谢观音菩萨!”
等游到璀璨火珊瑚树下,灯鱼细细寻找了一番。
果然,他扒开一看,那个装着甘露水的白色小瓶子还在。
“谢天谢地,谢观世音菩萨!”
灯鱼手里握着这个珍贵的小瓶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眼看皎洁月光渐退,他再也不敢耽误一分一秒,忙原路赶回。
“蓝小蝶,我回来了!”
灯鱼变回人形,轻拍蓝小蝶的肩。
蓝小蝶转身见到灯鱼那一刻,又惊又喜,随即又嘤嘤哭了起来,“死鱼,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逃了呢!”
灯鱼被蓝小蝶这么一哭,一时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蓝小蝶,“快喝了它吧!”
“是什么?”
蓝小蝶看着小瓶子,停止了哭泣。
“观音菩萨给我的甘露水,喝了它,你的毒就能解。”
蓝小蝶接过瓶子,打开盖子,往自己嘴里倒。
“你也不怕我下毒么,拿起来就喝?”
“我信你?”
蓝小蝶淡淡地说。
灯鱼的心一紧,愕然,“你才认识我多久,就信我?”
“生死由命,若你真要毒我,我也会喝。”
“你这傻姑娘!”灯鱼轻笑,“太容易相信别人,会害了自己!当然,信我你是对的!”
蓝小蝶镇定地看着灯鱼,“现在我可以迈开脚步了吧?”
“当然可以!”
“那还不快走,等那蛟醒过来,我们想逃也逃不了!”
“你放心,他被我下了一步惊心,就算醒了,也不敢迈一步!”
“你现在倒有点鱼样了!”
“那是,鱼就应该有鱼的样子,更何况我还是菩萨池里的金鱼!。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知身!我也让他尝尝一步惊心的厉害!”
灯鱼一脸傲娇地对蓝小蝶说道。
蓝小蝶朝灯鱼竖起了大姆指,嫣然一笑。
蓝小蝶这么一笑,瞬间融化了灯鱼的心。
他只觉得埋藏在心底的某种情绪在蠢蠢欲动,搅得他心痒痒的。最后这莫名的情绪竟化作了浓浓的欢愉,一直从心底处溢出,直蹿到他的眼里,如炽热的火苗不停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