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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退路仍在你脚下
你脚下也深深地裂开伤口
你跳进去
我看见
你的十趾
犹如连体婴儿
它们和你的兄弟姊妹一样
血脉相通
血
只能朝一个方向流
而你与生俱来的习惯
不能从血的上游
爬入下游
还不知道月色为谁垂怜呢
你挥了挥手
挥手
就打发了渡口
你没有退路
没有缩进袖子里的手
你的手或者只为伸出而生
手比头高
尤其有了精彩的手势
尤其从半壁河山的围猎场
你的手
重重绕场一周
退路仍在退路背后
背后风声正紧
你不由自主
转过身来
谁还在渡口向你挥动
七色的手帕
二
如骨鲠犹在的
楚歌
使你的喉咙迅速发热
你知不知道这是不是好兆头
那八千子弟呀
都在这歌声的锯齿下
成为无头之鬼
你可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
用什么样的歌声
打开曾经流血的喉咙
而你再无歌可唱
现在轮到的你
唯一能够听到鬼哭啾啾
却无泪可弹
你唯愿冥界的歌声幽邈
在尚未听熟之前
先考虑冷静
以及冷静地穿越
一池月色
风霎霎而过
三
死
你仅仅换了次血
你的性格
充满了血原始的图腾
新鲜的血
从你新鲜的伤口
缓缓流过
然后
繁衍更加新鲜的伤口
你深深地躲在
那个最深的伤口的最深处
渴望血
以及血的涂抹
而你何尝不是从血中活过来的呢
充满诱惑的血
仅仅就一点腥涩的味道吗
一滴血
失而复得的一滴血
从你手上消失
从此江东父老的想法
真实
阵阵灼痛
四
拔剑
起舞
月色下的一对剪影
背景是流泪的红烛
也该上路了
女人
你的泪
深深植入
两个人的骨髓
她先行一步
到也许平静的对岸
对岸
你们以什么样的面孔相见
现在还不到相互很晚的季节
你们的血肉之躯
在红烛摇曳鼓起的风声里
无衣可加
你们只有躲进对方受伤的灵魂
相互暖暖
你们惯于血肉相见
谁说英雄气短
那一把流血的剑
以泪的形式
渐渐移栽在另外的眼中
而我知道
你是何等地偏爱这些温柔
这些素洁的
小花
为你
悄悄
灿然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