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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由的年代,我们都是自由的人。大多数的时间我们都会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面挥霍自己的生命:空虚、寂寞、孤独对生活的茫然好像毒素一样在心底扎根,在充满诱惑和空洞的阳光下面成长、开花。这就是罂粟般的生命,最后就会被人们无情地摧残,没有生存的意义,更没有演绎存在的价值。
危险的年代就会有危险的人群。我站在阳光下面微笑,用最初绝望的姿势把自己风化。所有的爱情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相爱的人们在苍凉的荒原放肆的做ài,在疯长的杂草从中,尖锐的呻吟撕开虚伪面纱下压抑的真实,之后死亡。
我喜欢“死亡”这个词语。在某一个黄昏我就会独自去旅行,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旅伴,在我想逃离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会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买一张东行或是西行的车票在站台前面,等待一个旅行的开始。
我喜欢在行驶的车上看到各色各样的脸孔:天真、颓废、健康或是茫然。每一张面孔都会有一个不同的故事,于是我开始想像,每一次那张陌生的脸孔都会在我的面前慢慢变幻成我的脸:苍白而憔悴,还有一丝诡异的笑容。地点、时间或是情节都在慢慢变化,可是旋律确是永恒:永远的悲剧。
悲剧是一种情结,刻骨铭心地在生命里面漫无目的的旅行。充斥其中的就是消失或是死亡。曾经见到过死者的脸,扭曲、苍白还有和我一样诡异的笑。所以我觉得自己已经在某一个清晨死掉,躯体在四处机械地走动,灵魂在身体之外旅行,就象是许多没有灵魂的人们一样,依托别人的故事维持生命。
在陌生城市的旅馆里面我开始写作。间或会有人敲门,或是在电话里面问我要不要小姐?我回答说:“要你行吗?”于是就会听到狠狠摔门或是电话的声音。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拒绝别人或是被别人拒绝。
文字里面太多的虚伪已经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脆弱地留不住一丝眼光。曾经我问小姐:“看小说吗?”她摇头。“看爱情故事吗?”她摇头。“那好,今天我给你钱看我的小说!”她点头。后来看到一半,她说:“狗屁!”钱也没有顾的要就摔门而去。
可惜的是她没有读完我的故事,我知道她会喜欢,在悲剧中生活的人们永远不会离开悲剧。
我喜欢在冰凉的铁轨上面静静的坐着。前后都看不到尽头,就象生命一样,平行却不交叉。很多人会站在你的对面,看着你或是不经意地爱上你。而最后的结局,却无法永远的陪着你,哪怕只是肯定地对你说:“我爱你!不长,就一辈子。”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绝对的真情,余下的,无非都是一些掺杂了水分的虚情假意。
原谅我的坦白。其实我是在绝望的时候才领悟到这个很肤浅的道理。曾经我很认真地面对我的感情,因为爱和希望。没有人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她所感受到的,无非是自己失去了什么,比如时间和感情。对我,无谓得失,只是心疼-刻骨铭心地那种疼痛。
我不喜欢漂泊,在我看来那是极端肤浅的游戏,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宣布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漂泊者。我讨厌这样的人,也讨厌这样的称呼,比如流浪与漂泊。有几个人可以了解无助者的伤悲,又有谁可以体会在淡淡的笑容之后早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如果一个连自己的情感都不能自已的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曾经有人问过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为什么活着?”
“为了找寻不存在的意义活着。”
问的伤悲,答的悲壮,可是仔细想想,我是在欺骗自己。
我想到了死亡。
并不是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从容。一个连死的勇气都失去的人是可悲的,因为没有了生的气力,连死,都那么的犹豫。
我可以清晰的听到死亡的脚步,尤其在夜里,那么近,仿佛就在路上。只有在夜里灵魂才是疲惫的,连说谎的力气都变得那么脆弱。真正把自己看透的人有几个?除去自我的安慰和欺骗,在思想深处萌生的是自高自大和目中无人。有谁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卑鄙和无能?有谁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坦然解剖,摆在人们面前?有谁把自己的悲歌写在早已绝望的脸上,坦诚面对突如其来的寂寞和死亡?
只有嘲笑自己和世人的软弱和庸俗。在这个没有精神也没有英雄的年代,连最起码悲壮的死都是那么的奢侈。英雄永远只是一个神话,一个活在上个世纪或是笑傲江湖的传说里面,离我们这个年代是如此的远,看不到边际。所谓的时事造英雄无非就是一个掩饰的借口,没有英雄,没有神话,更没有所谓的精忠报国。
说着说着眼角就会有泪水流下来。我们看到的泪水也是那么的不真实,在泪腺已经干涸的季节,如果可以奢侈到流下泪来,那么这一定是在别人的悲剧里面旅行的结果。悲剧也是一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只有为自己的脆弱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才是楚楚动人之必须,没有了清纯和天真,余下的,就是无知和幼稚,如此而已。
于是我开始微笑,在所有的人熟睡之后微笑。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因为我醒着,在死亡来临之前我清醒地看着它缓缓的步伐。没有谁可以阻止把自己湮灭在死亡的火山口,没有谁会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开始高歌,没有谁在寂静深夜的梦魇里喊出在心底压抑了千年的沉重,没有谁可以看到先哲曾经在死亡来临之前疯狂的欢呼-一切都只是我在梦魇之中最幼稚的梦魇。
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他是最为清醒的。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和惧怕的时候,他就是最勇敢的,坦然地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外,就象最初那些被人们叫做“叛逆的疯子”那样遭受人们的唾弃。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在这个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世界里面,已经不会再有人有勇气说那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注定用它来寻找光明。”是的,见鬼去吧。
心累了。让我欣慰的是,摸着受伤的心口,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有一颗心。挺好,良心还在,在某一个已经找不到良知和耻辱的港口,我开始微笑,绝望的微笑。
完稿于3/31/02 9:54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