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回入捉拿徐父子当殿收服赛

坑余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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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太后、五贤王听外面催朝钟响,正然传徐天化、徐焱到外宫计议,还未开口,只见韩毓英手拿绣弯刀,飞步进宫,后面跟了两名侍卫,徐家父子吓得目定口呆,就同呆了样子。太后、五贤王站起身来,以为此女进来,必有强暴举动,要躲避他罢,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太后究属仗着国母的位分,硬着头皮子说道:“慈宫重地,女英雄带刀入内,未知有何要事?”韩毓英听毕,忙上前请了圣安,说道:“太后休得惊慌,皇上因奸贼盘踞内禁,恐他人不谙事情,有惊圣驾,特遣臣韩毓英入内叩恩。请将乱国贼子徐家父子,给里带到皇上御前发落。皇上并面谕旨意,说圣驾出外,五贤王护国,亦属言正理顺,并不分外苛责,太后但请宽心。惟徐家父子,务求太后给臣带回缴旨。”太后、五贤王听韩毓英这番言词,心神稍定了一点。但是如将徐天化、徐焱交出,究系自家骨肉,觉得有些不忍。心中暗道:所幸这女子不是久在驾前,或者认不得徐家父子。暗暗向徐天化、徐焱丢了一个眼色,叫他们趁此逃走的蹊景。徐天化将徐焱衣袖一扯,转身正要出外。那知韩毓英一进宫来,见太后、五贤王旁边站立两人,一老一少,并非太监装束,谅情必是奸贼父子;又见太后听到将徐家父子交出这句话,就将眼睛向二人望了一望,怎能瞒得过韩毓英这位伶俐小姐?所以徐国舅、徐焱才要起脚,韩毓英就用手中绣鸾刀指着骂道:“乱国贼往那里走?”说着向侍卫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只见两个侍卫上前,一人将徐天化擒住,一人将徐焱擒住,韩毓英转身又向太后道:“恕臣唐突,多多有罪。”说毕,便押了徐天化、徐焱直向正大光明殿而来。

    皇上远远见韩毓英转回来,后面侍卫押着两人,知是徐家父子已经擒获,心中大喜,传旨着将徐家父子推上。却说徐家父子本非生就的大奸大恶,不过一时糊涂,仗着太后做这些灭族的大事,此时到了这个地步,便吓得抖抖括括,跪在丹墀下面。皇上见这样子,反转带笑的说道:“徐天化,朕问你,朕有何亏负于你,你要暗谋易位?”徐天化磕头回奏道:“臣该万死!但臣实非主谋易位,皆是五贤王的意见。”皇上道:“朕弟就藩在外,要是他的主谋,就该有私函到你,你将证据呈来。如无私函,显系是你奏请入宫,陷他不义。此时不知己罪,还想含血喷人,实属可恶!”徐天化在下无言可对。皇上又问道:“现今你旁边只有徐焱,还有徐森、徐鑫那两贼现藏何处?从实招来!”徐天化见问,不由的心上一酸,眼泪直滚,说道:“徐森、徐鑫两儿,十六晚当场就中镖身死。陛下如不相信,棺柩因昨日封城,未曾运回,如今还停在慈宁宫旁屋里面,陛下传慈宁宫太监一问便了。”说毕,眼泪淌个不住。皇上怒骂道:“老奸贼,你这两个逆子,受了天谴,你还眼泪滴滴的,假使当日没人救驾,朕的父子难道就是应该死于剑下的吗?况且就是设或朕有不是.那十几岁的太子、又犯何罪?老贼呀,老贼呀,这副心肠,也忒过嫌狠一点了!”说着对寇桢道:“这两个奸贼,且交贤卿将口供市明,照造反乱国例,议罪奏明,候朕发落。”寇帧出班叩领圣旨,就着侍卫押解刑部本衙门,自己便退入班中。

    皇上分付寇帧已毕,又传旨着将阶下两俘虏带上。皇上先问胡成道:“你是何人?”胡成磕头奏道:“臣是天下都招讨徐天化辖下,左营副将胡成。”皇上道:“你因何不识进退,党恶拒城?”胡成道:“臣非敢党恶,实因臣在招讨辖下,招讨之命,不敢不遵。而且皇上出外,宫中内乱,臣实不知。但知尽职守城,又不知所挡何敌,及至城破后,才知细情。臣该万死!”说着,把个头在丹墀磕个不停。皇上冷笑道:“好一个尽职守城,你因何这样守不住城呢?这样看来,就不办你甘心助逆、抗拒天兵的罪,那失机败事、有负厥职的罪,也是一死。”胡成听毕,又磕头奏道:“臣实非甘心助逆,陛下可查问赵公胜。五臣同守内城,至死不变,独臣自愿求降,还求陛下明察。”皇上道:“朕试问你,你还是开城纳降的呢?还是破城求降的呢?”胡成再不开口。但见赵公胜出班跪奏道:“胡成求降,是迫于不得而已。内城破后,还同朱猛、王德、哈克达并这就擒的女子,将韩毓英围在北城外东后街,死战不退;候至臣由北路抄至东面,将哈克达杀死,韩毓英刀劈朱猛,箭伤王德,然后他见得势孤事败,才肯求降。”奏毕,起身仍退到西边班里。皇上又望着寇桢道:“寇贤卿,这助逆拒君的奸贼,也着你拷问拷问,议罪办理。”寇帧又出班领旨,仍着侍卫押往本衙门,不在话下。

    且言赛云飞跪在下面,见皇上一起一起的发落,见得精明仁厚,暗道:“我爹爹实也糊涂,怎么这等圣君,焉有亡国的道理?不将平日的皇上行为想想,就凭招讨的一道兵符,跟着他陷于大罪,还带累女儿同归于尽。爹爹你要算死有余辜了。”心中正在想着,忽听皇上传旨:“着将女俘虏带上来!”就见一个侍卫将赛云飞推上。皇上一见赛云飞,品貌生得十分不俗,同韩毓英一比较,犹同姊妹一样,皇上不觉生出一片怜爱的心意,遂传旨道:“权把这女子松开绑来,朕要细细盘问,谅他也逃走不了。”侍卫才要动手解放,只见杨魁连忙出班奏道:“禀陛下,这女子本领甚大,有飞墙走壁之能,一经松绑,必要逃走。”因此就把在西门怎样从城墙上坠下,怎样在城脚下死战,怎样割断飞抓索,怎样在北城外飞身上了楼房,说了一遍。皇上道:“既然如此,且慢放他。”因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一年轻女子,也帮同逆党作恶?”赛云飞见问,说声:“罢了,女子既已误投罗网,陷于党贼,何能再留名后世,贻笑万年。就请陛下传旨推出斩讫,倒还干净。女子虽是不忠,还算尽了孝道,圣上不必深问,就请杀了罢。女子虽在阴间,都是感激陛下的。”说着认定丹墀中间那拜跪石上就是一头碰去。只见额角上撞开一块,鲜血直流,自觉未能得死,二次又要碰去。皇上在龙案上忙喊道:“侍卫何在?快把这女子扶住。”只见来了两名侍卫,每个攀住一面的臂膊,不得任他碰地,但听得他急得嘴里牙齿咬得怪响。

    皇上见这样子,又听他的一席言语,兼之杨魁所奏他的本领,知他是一位英雄侠义的女子,忙说道:“你不必如此轻生,朕从来最体人情,最爱忠义。你既晓得误投罗网,陷于党贼,这就算你的明处。但是你既帮同拒敌,那里不晓得抗拒天子就是同朕为难?此时既不肯留名,深怕遗臭万年,那时怎么不能彀趁早明白的呢?”赛云飞道:“那时女子以为陛下得罪太后,放逐在外,所以把陛下当做仇人一样,拼死的同陛下作对。此时见陛下一切举动,才知是位明君,所以懊悔不及,但求速死。”皇上听说,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一个英雄巾帼,被这徐奸贼闹得颠颠倒倒。倘遇见暴戾之君,一见恶党,即行问罪,岂不可惜了吗?”皇上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又沉吟一会,因说道:“你的心情,朕已明白了;你的本领,朕已知道了。朕今不问你罪,你可情愿带罪立功吗?”赛云飞道:“女子练就一身本领,平时本同爹爹哈克达说过的,以报国恩。不料突然遇此惨变,也算是女子的命运罢。”皇上听说,方知他是哈克达的女儿,就此便问道:“你父哈克达现在何处呢?”赛云飞正要开言,只见赵公胜出班,又将守城的五将名姓,细细说了一遍,因道:“哈克达在北城东街围战韩毓英的时候,已被臣用鞭击死了。”皇上听毕,分付赵公胜归班,又传旨侍卫,将赛云飞解放,说声;“哈女子,朕听你的言语,知你不是匪人,朕今且松放赦你。你如要想报国,就此报上名来,听候旨下;你如不想报国,你就隐姓埋名,就此走罢。”赛云飞听皇上一番天恩,感激得眼泪直淌,说:“臣女赛云飞,既陛下不念旧恶,许臣女带罪立功,自当粉骨图报。但有一事妄邀天恩:守城五将皆因招讨兵符所误,无论生死,均求天恩减一等问罪,未知陛下肯容纳否?”皇上道:“朕从来治国不尚苛刻,你即不言,朕亦自有道理,你静听旨下便了。”此时侍卫已将赛云飞松绑,赛云飞忙叩头谢恩。

    皇上见奸贼、俘虏查问已毕,正要问赵公胜破城情形,忽黄门官走至殿上奏道:“杭州府马仁叩见陛下,有要事奏禀,现在午门候旨。”皇上一听,大为疑惑。不知来奏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