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之家

卜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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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发生很久了,是在与我的一个战友85高寿父亲的一次闲谈中时知道的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一个50多年前的了老故事,故事发生在川北北极县陈家公社一个名叫“青岗”大队的小山大队,那年被“好友”陷害打成“右派”的两个老师,他们是一对夫妻,来到这里“改造”他们在一个“草医”那里学了一些验方,他用这些验方为民服务,人缘很好,他们的三个子女通过夫妻二人的培训,在为他们落实政策的那一年都进入大学“读研”被人们誉为“天才之家”

    1

    重重叠叠的高山,看不见一个大队庄,看不见一块稻田,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从来没有人惊醒过它们的梦,从来没有人敢深入它们的心脏,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也只到它们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攀登它的峰顶。

    那一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吃过早餐,李光去赶桥溪场,把家里的几只鸡背到桥溪场卖掉,称点猪肉回去熬油,正巧碰到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张龙。张龙一把抓住李光,拉到一家酒店,点了几个肉菜,两瓶啤酒,盛情招待老同学。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谈得十分投机。

    李光问张龙:“张龙,听说你到陈家公社去当公社副公社长了?”

    张龙说:“有个事做就行。昨天开现场会,今天上午刚刚散会,公社上朱书记让我给他家带几斤猪肉回去。不然,我今天就碰不到你了。听人说你到五中代课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呢?”

    李光回答道:“前些时间,胃溃疡发作了,严重。我看了不少的医生,到处捡药吃,效果不明显,没治好。”

    张龙说:“西医不行,看一下中医嘛,有些草药还是很管用的。陈家公社青岗大队5生产队有个公社医,听说是个“左派”“左派”向一个老医生学了不少草药,老医生已经去世,他生前把全部草药药方都教给“左派”听说其中有几专治胃病的偏方。”

    李光问:“他有执业证吗?”

    张龙说:“最先是没有,后来参加了县里生产队织的考试,取得了执业证。”

    李光说:“那我今天回去,给家里说一下,我明天就去。”

    张龙说:“你自己去找不到,也不认识那个“右派”我明天在陈家公社等你。我最近一段时间青岗驻大队,可以给你带路,我们一起到那个“右派”家去。”

    李光说:“好。你这个老同学,什么时候也没丢掉我们之间的同学情。”

    张龙说:“同学感情是没丢掉,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你一肚子墨水、一身文才,用不出去,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李光说:“张龙,你不要为我担忧。我想,我只要有信心,一定能找到事情做的,理想就让我女儿来实现吧。”

    张龙说:“李光啊,你的心、你的志向我都知道,难为你啊!

    二人酒醉饭饱,方才分手。”

    2

    翌日,微风轻轻地吹着,暖暖的阳光覆盖着大地,小草在阳光的沐浴下吐出了嫩嫩的小芽。李光如约来到陈家公社的公社场上。

    陈家公社与东河公社相邻,李光以前曾几次去过青岗,只是没到过大队生产队。

    听说那年,一批知识青年上山下公社,到了县上的450多人中,竟有200多人听到人们对“陈家”这个地方的吹嘘,争着去了陈家公社。哪知一到陈家,他们都叹气:路又远,沟又多,四十八道脚不干,他们一个个累得直想同地球耍赖,坐下睡下不走了,但带队的公社干部告诉他们说:“还要再爬一座山呢!如果不走,我们晚上到哪里吃、哪里睡呢,还得走!”

    到了陈家公社政府机关,大多数知青在公社上简陋的木房里就躺下了,由于公社房太少,后来又把他们中的一些人叫了起来,让去小学的教室里去暂住了一宿。再后来,知青们才清楚“陈家公社”并不是那些人吹那样美丽,只有陈家公社的山,陈家公社的树。

    张龙说话算话,翌日一直等到李光到了陈家公社,才与他一起到大队生产队。

    路上,二人谈了毕业后各自的经历,也谈到一起高中毕业的同学,海阔天空,非常尽兴。谈到高兴处,二人又尽情大笑。

    笑声在他们行进路的上空飘荡。

    青岗大队初冬,松树林子间错杂地点缀着霜枫红叶。黄土地上生长的柏树、松树、青岗树及其它不落叶的针叶树、阔叶树长出了浓浓的绿色,与枫叶红绿辉映。长尾松鼠还没有冬眠,它们时不时在两个不速之客的身前身后跑来蹿去。野鸡、麻雀、画眉也在树林里扑腾扑腾地跳跃着。密林中斑斑驳驳的阳光小圈让两位不速之客踏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儿。

    走出密林,他们来到了一幢小木房前。小木房的房前屋后开满了菊花,这些菊花要从秋天一直开到冬天,真像人们形容的那样:笑傲霜雪。

    李光有些好奇:“这地方那有悬崖?”

    张龙微笑着说:“这地方的山梁是有的,只是坡度不太大,悬崖也有,不在此处。况且,这地方也并非因为悬崖得名,而是因为有这种青岗树而得名,我们东河没有这种树。但这青岗的青岗树却比较多,你莫看它树皮皴裂,倒挂树身,它皮内有皮,极为坚硬,长得又高又大,像山民一样坚强。它的木质更是坚硬无比,硬度起码是柏树的一百倍。”

    3

    说话间,李光和张龙他们已到了小木屋前。

    这木屋与附近的大木房相比,低一点。李光和张龙进了这“右派”徒弟的家,这家男主人王朝、女主人陈玉热情迎接了他们。天命之年的王朝略微显得有点老,不过精神状态极佳。

    王朝夫妇笑着对张龙和李光说:“请坐,张主任!”

    张龙和李光坐下后王朝问:“这位老弟是新调来的?”

    张龙回答:“不是,是前来求药的。”

    这时,陈玉把两碗茶端了上来:“两位领导,只有粗茶,不成敬意!”

    李光连忙声明道:“我不是干部,我邻公社桥溪的农民,是张公社长的同学,张公社长带我到你家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玉说:“我们家老王学了点药方,到我们家来的人很多。不麻烦,不麻烦!能给大家提供点方便,我一家人十分高兴。”

    王朝向李光详细询问了李光的妻子田园的病史、病情后,准备去找药,可是王朝发现屋里的药不够,还差几味,他对李光他们说:“屋里的药不够,还差几味,要称找。”

    好客的陈玉说:“我去弄早饭,张公社长还有工作,早饭吃了再说,你先陪张公社长和这位老弟聊聊。”

    李光一看这堂屋兼“客厅”还有教室的功能,靠东侧一字排开放着简陋的课桌。

    好奇的李光地走过去打量,上面放着的都是些大学、高中的英语、语文、数理化课本,令人眼馋的汉语词典、英汉词典、俄汉词典

    李光坐回椅子上对王朝说:“你这里满屋书香,陋室不陋啊!”王朝说:“我算个啥哟,哪敢与刘禹锡相比,更不敢与诸葛庐、子云亭相比,现在只是给娃娃们在智力上投点资而已,将来好让他们去报效祖国。”

    李光好奇地问:“王大哥,你这么爱国,怎么会是‘右派’呢?”

    张龙说:“很简单,你是北极中学届高中毕业的文理科全才,顶尖高手,却没有资格考大学,道理一样嘛!”

    王朝说:“这个,情况也有些不一样。家庭的幸福是一样,家庭的不幸则各不一样。”

    李光说:“的确是这样。我很想听听关于你的故事,你能否说说,我们听听?”

    张龙也帮腔道:“老王,你就讲一下嘛,我来陈家公社时间不长,也许啥时政策允许,也好早点给你们通个信息。”

    王朝说:“既是二位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讲吧。”

    王朝讲了一个平淡而又神奇、简单而又复杂的故事。张龙、李光两位却听得入了迷。

    4

    1949年10月1日,天安门五十四门礼炮二十八响轰鸣之声震动了神州大地,震动了环球空间,刘邓率领的二野以摧枯拉朽之势挺进大西南,突破川东南,解放了北极县城。

    十八兵团部队帮助中共北极县委从地下转入公开活动。

    部队又派了一批干部,帮助北极县委建立或扩充了各级党的生产队织,建立了各级政权。为了适应当时的形势,又对青年干部进行了培训,举办青年干部培训班。

    在北极师范学校读书的王朝、刘有志两个年轻人,热烈拥护共产党、解放军,一起参加了青年干部培训。

    王朝、刘有志是要好的朋友,学习差别却很大。

    青年干部培训班一边学习政治、军事、文化,一边参加清匪反霸。前线捷报频传,负隅顽抗的土匪势力逐渐瓦解,北极县剿匪进度越来越快,除了川陕“三角”地带的最大的匪首“龙山霸”外,其余的匪徒、匪首纷纷投诚,或俯首就擒。

    为了抓住十恶不赦的龙山霸,青年干部培训班和民兵、群众进行了“搜山行动”

    龙山霸是一个经济惯匪,拦路抢劫,杀人越货,还摅良家妇女,尽情蹂躏。其暴虐行为,人人切齿痛恨。蒋介石的部下委他为国民党游击支队司令。这样,龙山霸就这样当上了政治土匪。国民党军队派人对龙山霸谎称:国军很快就要由美国支持反攻大陆,叫他与共产党、解放军血战到底。龙山霸的几个毛毛土匪,民兵都打不过,还敢与南征北战几十年的解放军作对?他剩下孤身一人,还想寻机逃往台湾!

    “搜山队”根据被俘匪徒提供的线索,向龙山霸可能隐藏的地方开展搜山。

    刘有志任生产队长,王朝和马小伟的三人行动小生产队,每人一枝长枪,走在“搜山”队伍的前头。

    行动小生产队在荒山野岭搜索了两天两夜,人又困又乏,正准备坐下休息一下。

    忽然,王朝听到不远处那块包谷地里发出了响声,情况就是命令,三个人困意顿消,大家突然来了精神,高度警觉起来。不管是人还是野猪,都得注意,得防备突然袭击。

    刘有志悄悄小声命令:分三面向包谷地包抄了过去。

    他们都看清楚了,正是龙山霸!他正在掰嫩包谷,扳下来一剥去包谷壳就狠狠咬了一口这个魔鬼,杀过很多人,糟蹋过许多穷家妇女,双手沾满了血腥,早就该死了。

    刘有志、王朝蹑步向前,马小伟性急,走快了一点,碰响了包谷叶了。龙山霸猫着腰,四处张望,窥探动静,他发现三面包围,无可奈何,他准备作困兽之斗,选择了个子较小的马小伟那个方向作突围的口子。

    马小伟把枪栓一拉,吼道:“举起手来!”龙山霸双枪齐发,与马小伟对射。马小伟左腿中了一弹,站立不稳,倒下了;龙山霸的右臂也被打中,打得皮开肉绽,手枪落地。愤怒的刘有志从背后赶到,一脚踢飞了龙山霸左手拿的短枪;与此同时,咬着牙的王朝的刺刀也狠狠地刺进了龙山霸的左腿。虽受两面夹击,龙山霸还想逃跑,但因左腿被刺伤,跑不动了。王朝抽出刺刀时,刘有志将龙山霸的两只毛手反剪起来,王朝立即把他捆住了。

    刘有志结实、有劲,替马小伟的伤口包扎好,背起马小伟,让王朝背上两枝枪,押着龙山霸出了大山。

    县人武部报上级批准,给三个青干班的学员记了二等功。

    在县委、县政府、县人武部生产队织召开的庆功大会上,王朝报告智擒匪首的经过时,没提自己。讲了马小伟的事迹后,把主要功劳归之于行动小生产队长刘有志。从此,刘有志名声大振,有人编了歌:刘有志,是英雄,亲手擒住了龙山霸;

    5

    在青干班的学习过程中王朝比刘有志认真。

    刘有志想方设法要找一个最佳的人生位置,王朝没有。

    青干班学员毕业前夕,刘有志、王朝、马小伟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青干班学员陆续到了各级党政机关或武装部门工作。北极中学教师中的中共地下党员多,有许多人都被提拔当了干部,这个空白需立即填充,生产队织分配他们三人进入北极中学任教。

    王朝、马小伟愉快地接受到北极中学的分配。

    刘有志却不愿意去,对王朝、马小伟说:“一点都不公平,没立功的人当了官,我们立功了,却去当教书匠”

    王朝劝刘有志:“老刘,党和人民的需要,就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三个人虽然立了功,但不能趟在功劳薄上又拉转来,我们那点功算不了啥,你比得过走过长征、过草地、进大别山的英雄们吗?他身经百战,跟着刘邓首长,从中原打到华中,又打到西南”

    马小伟也劝刘有志:“我们是普通教师,你还沾了乌纱的边,是教导处副主任嘛!比我们两个强嘛!”

    刘有志说:“不行!我去找县委书记!”

    八匹马拉他也拉不回头,王朝和马小伟只好作罢,先到北极中学报到去了。

    6

    刘有志找到县委书记,县委书记没有不答应他的要求---到县政府工作,对他的是批评教育和启发开导,县委书记说:“你我都是共产党员,都是革命这台大机器上的一个螺丝钉,党将我们拧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发光发热,怎能伸手要官呢?伸手要官不是共产党员的作风你嫌官小不当,我也嫌官小不当,叫上级个省委书记当,行吗?”

    此时刘有志不吭气。于是,县委书记又说:“你那个教导主任也不当了”

    刘有志慌了,连忙说:“我当,我当”

    县委书记直好笑,说:“有志,你误会了。考虑到你刚参加工作,没有教学管理方面的经验,所以原来的副主任当主任,你当副主任兼学校党支部副书记,边学边干”

    县委书记说完,看刘有志的眼神知刘有志答应了。

    三个同学、战友进北极中学工作,一时间都平安无事。

    7

    时隔不久,为适应学校教学需要,教育局下文件,要求县中学选派外语基础的老师到师范学院进修。勃勃雄心的王朝正准备在自己的岗位上大干一场,教好书育好人,为新中国贡献力量。王朝读过师范,有英语基础,所以他的要求,领导同意了。

    刘有志此时已任学校党委书记。

    王朝在师范学院进修了两年,他以百倍的努力获得了名列前茅的成绩。他在进修英语的同时,还抽时间去听俄语课,俄语也有了一定基础。结业时学校方要他留校,边教边学,使两门外语再上一个台阶。然而,王朝放弃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他选择了回北极县,他说:北极县人民需要我去呢

    回到北极中学,在工作的同时继续坚持自学。

    后来,王朝已经能能翻译英文书籍,阅读俄语读物,教育教学质量连年看好。

    刘有志确进了事务圈,那一次又一次政治运动,他都身先士卒,他忙的透不过气来。刘有志说,王朝在走白专道路。他来帮助老同学,让他“改邪归正”

    固执的老同学兼老战友王朝不听劝告不说,还“出言不逊”回答:“你只注意政治运动,不好好抓学校的教学工作,这样搞下去北极中学要出丑,要在全县产生负面影响”

    从此以后,王朝和刘有志之间就缺少了共同语言。

    从此以后,刘有志对王朝心存芥蒂。

    反右派斗争席卷全国

    刘有志为了做到“仁至义尽”不让老同学“下水”苦口婆心地劝王朝:关心关心“当前最大的政治”吧!

    王朝像当年活捉龙山霸一样勇敢,一样毫无畏惧

    运动到了纵深“反右”扩大化,上面下达了任务,规定了“指标”搞得人人自危,每个单位都要抓右派,不能有空白单位。其它单位已屡屡告捷,北极中学的阶级的盖子一直没有揭开,没有完成指标任务。

    上级在会上点了北极中学

    刘有志会后问他的上级:“王朝批评我只注重政治,不抓教学质量,北极中学会出丑,搞不好影响全县,还说上级不该让我担任这个职务,这些言论算不算右派?”

    刘有志的上级回答说:“不是算,完完全全的反党言论!”

    刘有志接着又汇报道:“王朝学英语,还给学生讲外国科学家的故事。”

    刘有志的上级回答说:“王朝崇洋媚外,还是白专道路的典型。”刘有志的上级一定调,刘有志便发动全校教职工揭发检举王朝,七拼八凑,很快就搞齐了材料。其中刘有志记着上年整风时王朝所说的那那话,王朝在上年整风时说:“我们这里搞空头政治,已经解放了七年了,经济建设还赶不上英国!说明只抓政治不行,还得抓经济”

    这话记录在案,铁证如山。

    命运的棋局中,我们常常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走棋需谨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人生忌儿戏,有时一步走错,百步难回。人生如棋,有输就有赢,有赢就有输。有时,怕输偏偏输,想赢偏不赢。只有不计较输赢,只管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这样才能真正赢得自己的人生。

    刘有志说变就变,昨天表扬王朝是反右派积极分子,今天就宣布他是北极中学的大右派。连着顺藤摸瓜,把与王朝言语相似的人,又一一打成右派。

    北极中学人人自危,成了恐怖地带。

    王朝打成了“右派”立即开除他的党籍和教师队伍(“双开除),送川北某煤矿进行劳改。王朝每天从井下往井上拉几十趟煤。

    仍在北极中学教书的妻子陈玉去看王朝时,只见王朝瘦如干柴,陈玉为丈夫申诉,奔走呼号,不但没起作用,还给陈玉扣了一顶右派帽子

    刘有志打了一串右派,立了大功,升了官,当上了文教科副科长刘有志踩着王朝的肩膀骨爬了上去。

    王朝没有力气拉煤了,他和陈玉都顶着右派帽子,被遣送回老家陈家公社青岗大队5生产队,过起了监外劳改生活。

    8

    人的心就像一个百合,它有多少瓣,心就有多少个分岔,你一瓣一瓣地将它掰开,原来里面还藏着一个芯。人心难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一个人看透生死倒也容易,毕竟生死不由人来作主,可要真正看透名利,抛却欲念,那就难了。

    生产队上的父老公社亲们不怕他们夫妻是“右派”把他们当成了生产队上的名人,帮着他们盖茅屋,做简陋家具,就这样他们有了一个原始而现代的家。

    王朝一家日子虽然过得艰难,父老公社亲一致说这两个“右派”改造得好,上级也没人来查究。只是五类分子例行强迫劳动时必须参加。冬天为公社上的大型会议砍刺柴,为公社、大队的场地平坝子、搞建筑时搬运材料

    那一年,他们的女儿出世了,公社亲们悄悄地送来蛋、肉、糖、甜酒、糯米等当地产妇坐月子所吃的食物,使陈玉度过了产期。四十天后,陈玉和大家一起背土石筑土高炉,拉风箱,累病了,得到公社亲们的及时照料,病好了,身体渐渐恢复。

    公社上听说王朝夫妇在生产队上过得可以,就说这是右派同党争夺贫下中农。公社上派人到生产队上开会,发动群众的提高觉悟,还说凡是与王朝一家打交道的人,他们的子女不能招工、不能提干

    从此,很多人不敢跟王朝夫妇接触了,只有王朝的远屋亲戚杜举敢公开来往。他继续给王朝一家提供方便,见陈玉喜欢看医书,就给她买了医药书籍,自己家里人谁病了,就让陈玉给看看,居然大部分病都能医好。

    两家搞得亲亲热热

    李光问王朝被划成“右派”的事情,王朝夫妇一点也不隐讳,就一五一十地说了。王朝有时也与陈玉看医书,并把一个儿子在远方工作的老草医当作父辈来照顾,老草医就把他的所有药方都教给了王朝。

    廖天生就是向公社汇报的那个人,他同王朝一家打交道,形同卧底。

    那一年他从一个普通党员,小生产队长都不是的党员,也没通过选过支部党员大会的选择举就当上了了支部副书记

    反右倾时李光最积极,把王朝、陈玉这两只“死老虎“当活老虎一样地打,批判他们的右派翻案言论,还说陈玉以看病为名,腐蚀、拉拢贫下中农,到处传播右派言论

    廖天生“立功”了,又当上了支部书记。

    王朝没有想到自己是一块“升官石”刘有志踏上他的背脊升官了;廖天生也踏着他的背脊升“官”了。

    刘有志以他的上级为靠山,几番提拔,几次升迁,从副科长升任科长,又到宣传部副部长、部长,最后到生产队织部长,春风得意人心爽,身体越来越发胖,成了一个大弥勒,一个“永久”笑神。

    但是,没几年,一场“风暴”来了,刘有志的靠山成了大“走资派”刘有志成了小“走资派”都是“黑帮”

    有人造了他的反派,刘有志被“挂”了起来,无所事事,每天到东河边去钓鱼

    9

    刘有志、王朝是师范的同学,刘有志的儿子刘南和王朝的长子王桃也是初中同学。刘有志的良心发现点什么,刘有志特许王朝的长子王桃进了初中。初中毕业以后,刘南和王桃,一个是“黑帮子女”一个是“右派嵬子”都被剥夺了上高中的权利,命运的有点相似,刘南和王桃成了朋友。王桃要回生产队上,刘南征得妈妈同意,挽留王桃在自己家里玩几天。

    那天,他俩和无缘和上高中的同学一起玩牌,一起逛街,一起捉虫捉鸟玩。刘南又邀游泳好手王桃一起到梅江去游泳。

    刘南知道爸爸平时爱钓鱼,却不知他在何处垂钓。此时却在东河边意外看见了,欢快地跑过去。

    刘南叫道:“爸爸,爸爸,你在钓鱼吗?”

    刘有志答道:“嗯。小兰,你和谁在一起,怎么不叫他过来?”

    刘南说:“我的同学、好友王桃,你看,他不是过来了吗?”

    刘有志问:“什么地方人?”

    刘南说:“公社下的,叫什么,什么,哦,生产队上!爸爸,你知道生产队上吗?我还知道,他爸爸叫王朝,妈妈叫陈玉,都是‘右派’。”

    王桃已经听刘有志父女的对话,他停了步子。

    刘有志说:“哦!快请他过来!”

    刘南来拉王桃过去,王桃像胶贴在地上了一样,一动不动。

    刘南讲“右派”使她与王桃立即疏远了不少。不管刘南怎么邀请,王桃掉转了头要走了。

    刘南急了,问王桃:“你怎么啦,好朋友?”

    王桃说:“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爸爸妈妈都是“右派”我不能污染了你们!”

    刘南说:“我爸爸也是‘黑帮’啊!”王桃问:“那他叫刘有志?”

    刘南回答:“是。”

    王桃听到刘南说是字后,他挣脱了被刘南拉住的右手,飞快地跑了,边跑边吐口水,边吐口水边大声发泄:“踩着我爸爸的背脊升官的人,龌龊”

    刘南回到爸爸跟前,给爸爸说了王桃说的话,还说他离开时,边跑边吐口水。此时,儿子发现爸爸脸上现出了莫名其妙的似惭似悔的神色,把钓杆一收,没精打采地站了起来,默默无言地离开了东河边。

    刘有志害苦了老同学、老战友王朝一家,成了他终身的耻辱。

    高中和初中,成了两道门坎,王朝长子王桃、次子王园、女儿王洁,先后都挡在了大门之外。

    同胞兄妹,命运相同。这就是所谓的“血统论”给他们悲哀。

    有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还有人说近墨者黑

    王洁把兄妹三人的感受告诉了父母亲,王朝心想:不能让他们“打地洞”社会在进步,挫折只是暂时的,如果形势发生变化,儿女们还会有出头之日。

    王朝与妻子商量后,他们不让我们为社会服务,那就为儿女们服务吧!他们夫妇二人正好能上完现行高中所有开设的课程。

    就这样,他们在王朝家成立私立高中,两个教师,三个学生。

    每天劳动后再困再累再乏,晚上都授课不止,学习不止。

    知识填补了孩子们心灵的创伤,让孩子们拥有了自己的世界。

    师生拼命,努力,勤奋。

    他们没有星期天,也没有寒暑假,在知识海洋里无休无止的航行,在人类文明的高山上无休无止的攀登。

    王桃是大哥,最懂事,学习总是带头。世俗的白眼、口是心非的朋友那的侮辱,都能激起他拿出泰戈尔焚稿那样的火焰。在他的带动下弟妹们一齐上。

    王桃三兄妹三人进步很快,不到两年时日,他们学完了全部高中课程。王朝夫妇十分高兴,王朝夫妇开始给他们上大学课程。

    有人说这是时代给了王桃三兄妹不幸,王朝夫妇却给了王桃三兄妹极大的幸福。家里物质虽然匮乏,因为有了精神力量,他们不觉得清苦,他们感到精神充实,满眼光明。吃玉米糊和红苕青菜,他们也觉得有滋味。他们的心中燃烧着希望火焰!这个家没有沉沦!也不会完蛋!

    难事坏事烦心事,都不是个事,锁事碎事无从事,都不算个事;碍事赘事无端事,都不会有事;兴事雅事意中事,都是些好事。他们“师生”五人坚信,总有一天会拨乱反,他们要把知识贡献给党的事业,贡献给伟大的祖国!运动可以给我们头上戴上任何帽子。我们是党的阳光下照耀的鲜花,祖国和人民的儿女!

    张龙、李光听了王朝讲的故事,都很感动,李光还感动得流了泪。

    李光问:“他们三兄妹到哪去了?”

    王朝回答说:“打早工割苕藤去了。”

    说话间,王朝给李光找齐草药。

    李光问王朝:“多少钱?”

    王朝说:“给大家提供方便,不收钱。”

    李光提着药急匆匆地赶回家去了。

    10

    李光提着药走远了。

    王朝继续与张龙的聊着天。王朝告诉张龙:“杜举、廖天生从58年开始卧底,一直到现在,强迫陈玉十天半月一次到岩洞‘受训’”

    王朝停了停继续说:“每次陈玉‘受训’回来,都哭个不止,还不敢大声痛哭,不敢让孩子听到了。这苦果,只能让我们夫妇吞咽。”

    王朝说着说:“自己无能啊!有时真想撞床角,是陈玉死死拉住,她说,不哭了过来又安抚我。”

    虽然廖天生让生产队长王林替王朝家把茅草棚变成了小木屋,有时转手把廖天生的一些馈赠交给王朝夫妇。但是,以疮补肉的代价,却使王朝夫妇更加沉痛和伤心。

    好歹来了个张龙,找了几副药,医好了他几个亲戚的病。他还知恩图报,有帮助王朝一家的意思。

    前几次,王朝几次想开口,都无法说出此事。这一次,陈玉督着他开了口,因为不开这个口,受不完的罪实在难堪!王朝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的隐私告诉了张龙,请张主任把廖天生劝告一下。张龙义愤怒地说:“这廖天生,我非得整治一下不可!”

    此时的张龙已经任区上的区长了。

    那天,张龙同廖天生谈完工作后,特地告诫他:“人家‘右派’也是人,你不能老是在岩洞‘训’人家!”

    廖天生还以为张龙看上了陈玉。从此,陈玉没有‘受训’了。

    王家这才平静下来。

    王朝夫妇俩后来一见张龙,就千恩万谢。

    王朝的草药,大见成效,田园的胃溃疡渐渐治愈。

    后来,李光一家五口,还有他的亲朋好友,如果谁生了病,在公社卫生院治不好的,他总是去生产队上找王朝、陈玉夫妇。

    王朝、陈玉不收药钱,他就每次必带去几斤鱼或其它土特产品。李光、王朝都重友情,他们成了好朋友。

    王朝的三个孩子,继续攻读,王桃进步最大,理工科大学的物理课程全部学完了。

    11

    田园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女人。包产到户的前一年的春天,背上又生了一个疮,坐也不能坐,睡也不能睡,在公社公社卫生院很长时间效果不明显。李光去生产队上找王朝、陈玉夫妇,正巧遇上了王朝一家的大喜之日。

    李光提着一条大鲤鱼,从家里走到陈家公社,过了陈家公社机关,走到青山时,与张龙一行正好相遇。

    李光与张龙只是打了个招呼,有其他人在场,他俩没有宣暄。

    张龙背后有一个长像很富态的人,李光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记不起是谁,此时不好开口问及。就在这个时候,张龙已站在二人中间,给他介绍说:“这位是我的老同学李光,这位是县委生产队织部的刘有志部长”

    谨言慎行的李光,刚准备喊一声“张区长”时,却考虑到如此会令老同学张龙不满意,更怕他觉得锯木厂短命后再未帮助自己在记恨,因而照旧直呼其名。

    李光和与刘有志握手时却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不是那个把王朝打成右派的刘有志吧!”李光这话一出,大煞风景,在场人都很尴尬。

    在官场混熟混老道的刘有志说:“小李问得好,我自己现在也知罪孽深重,这不是到王朝家赔罪道歉的吗?”

    张龙忙打圆场:“我们这位老同学一向心直口快,刘部长不要往心里去。”

    刘有志打着哈哈:“不要紧,不要紧的,小李说出来了,我还好受些。张区长,不要喊我部长了,那是文革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只是个一般干部,不能那样称呼了”

    张龙又把报社记者和县广播站的同志向李光作了介绍,以解窘境:“王朝一家有大喜事,我们都是来贺喜的。刘有志同志是县委派的代表,报社记者都来了,你看是不是大喜!”

    张龙又说:“一句话说不完,我们到了之后就知道了。”

    一行人接着前行,一起往生产队上走去。

    到了王朝家,只见王朝家屋内屋外都是人,小木屋外的菜园已成院坝,摆放了好多桌凳。整个生产队上人全体出动,帮着办王朝家喜宴。王朝见老同学、老战友刘有志同张龙区长一行来了,急忙把他们迎进层里。

    杜举也忙之不迭地招呼他们一行。

    “哈哈!你们这个天才之家呀,我来庆贺你们啦”打着“哈哈“的弥勒佛刘有志,腆着那个用啤酒灌胀的大肚子,右手一把大蒲扇忽悠忽悠地晃动着说。

    这一幕,是为了照相,也是为了“弥缝”、“补创”

    王朝脸上爬满了历史风霜煎熬的轨迹,被一连串“哈哈”声激起了一丝不自然的微笑,仿佛万里乌云中的一丝霞光,灿然,淡然,却转瞬即逝。

    对于这个窘境的历史因素、前因后果,刘有志、杜举都是个中人,自知就里,彼此彼此,连主人王朝在内,三人都心照不宣。张龙、李光当然也知道内情。

    “外面太阳大,进屋里坐吧!”王朝招呼众人进屋。

    王朝生活艰苦,请客人坐的凳子是自制的,茶也是山里的粗茶。客人对此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板凳干净、室内清爽;茶虽粗,有香味,可饮;他们对小木屋简陋的陈设、满架的书籍,眼神里还透露出对王朝及其全家深深的敬意。

    刘有志的脸上和眼睛里充满了歉意。

    有道是:人生就象大黄鸭,就算一时风光无限,不可一世,周游世界,众人倾羡,霸气如神仙,也总有瘪下去的一天。若肚子里没贷,全靠吹,那被打败就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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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举,长得精瘦精瘦的,个儿不太高,留着两片小胡子。看上去有些的精明强干,给人们映像并不是一个可恶之人。他拉着刘有志、张龙和报社记者等人落坐后,俨然半个主人一样,一个劲地劝刘有志喝茶,又给刘有志介绍这种茶,让刘有志尝鲜,接着又掏出一包“雪山”烟给在座各位散烟。

    王朝看着壁头上挂着的那根用了二十多年的老烟杆,想抽他的叶子烟。但他出于礼貌,还是接过那支“雪山”但他觉得那支“雪山”“雪山”的份量太重太重了。

    杜举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雪山”右手“咔”地打燃了打火机,给刘有志和各位点上烟,自己最后才点在云雾缭绕之中,杜举以大队支书的身份介绍道:“这位刘同志,听说是老王的老战友、老同事,现在是县里落实政策办公室的副主任,代表生产队织来答复你们的申诉,来给你们平反的,还特地来向我们支部了解了老王你的近况。同时,为庆贺你家五喜临门,今天不光我们全生产队人、全大队干部一起来了,县、区领导也来了”

    刘有志故作亲热地歉然地说:“这些话不用说了,老同学肚量大。平反的手续明天到县里去办,三个大学生上学要的是钱,补发的工资马上要用。今天,我是代表生产队织通知你和陈玉明天去县里办平反手续的。同时,我向你,向陈玉,向三个侄儿男女道歉。‘右派’改正不是我的功劳,这是党的关怀。”

    王朝深情地对大家说:“二十几年,我每时每刻也没忘记党,我早对陈玉和孩子们说过,党一定会给我们平反,我们还会报国有门的。当然,我也忘不了这二十多年来,大家对我的帮助”

    刘有志、杜举二人以为王朝是讽刺他们的,面面相觑,满面愧色。

    张龙以一区的父母官打着圆场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永远让他过去。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让我们向前看,大家都多关注一下未来吧!”

    王朝对张龙说:“你是个称职的父母官,我不是捧你。”

    王朝对着刘有志一笑说:“老同学了解我,我从来不吹捧人。”

    王朝继续说:“这‘右派’平反的事,是党的政策,三个孩子是否被学校录取,也还是未知之数,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劳烦大家。廖天生支书非要召集全生产队(生产队)的人、全大队(大队)所有干部来庆贺一下,我受之有愧。多年来,‘右派’帽子戴在头上,对党和人民没有做过什么,怎么能麻烦你们大家伙儿呢?”

    刘有志说:“老同学不要谦虚了,这三喜临门,庆的有理。你今天五十寿辰;你们夫妻二人明天办平反手续,马上回北极中学教书;三个孩子录取通知书包真不假。”

    张龙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王朝说:“我向你全家恭贺,三喜临门!”

    公社党委书记熊为民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王朝说:“我向你们全家恭贺,三喜临门。”

    李光没有红包,一条大鲤鱼早已交给主人,说:“我也向你们全家恭贺三喜临门!”

    王朝、陈玉的三个孩子的从邮电局取得录取通知书回来了。王家的三喜临门宴会的气氛立即达到了高潮。

    刘有志应王朝之请,当了宴会主持人。

    王朝与刘有志同坐一条板凳,刘有志起身高声宣布:“现在,5生产队王朝、陈玉的“天才之家”三喜临门大会开始!先由王家的三个孩子向父亲王朝五十寿辰献礼。”

    长子王桃,他的眉毛时而紧紧地皱起,眉宇间形成一个问号;时而愉快地舒展,像个感叹号。双手将录取通知书放在父亲的面前,刘有志宣布:“王桃被清华大学研究生院录取为物理专业硕士研究生,鸣炮!”鞭炮声和几百人的掌声汇成一片。

    次子王园,黑虎头似的脸上,生着一对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十分精神。亦将录取通知书双手递上。刘有智宣布:“王园被录取为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学生!鸣炮!”鞭炮声、掌声,又是一阵暴风骤雨。

    女儿王洁,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也把录取通知书递上。刘有志宣布:“王洁被录取为四川大学外语系英语专业学生,鸣炮!”又是一阵暴风骤雨,鞭炮声、掌声震耳欲聋。

    接着是王朝陈玉夫妇、女王洁先后致谢词。

    再后是张龙、熊为民、廖天生分别代表各级党生产队织和政府向王朝一家三喜临门表示祝贺。

    路遥遥,水迢迢,金榜题名争夕朝,历尽艰辛考功名,发挥才智,报效祖国。走进六月,不由感慨万千,人生就像一抹彩虹,离不开绚丽的色彩;人生就像一篇文章,离不开各式的标点;人生就像一条长河,离不开翻滚的浪花;人生就像一首曲子,离不开灵动的音符。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王朝三个孩子所献的寿礼上。人们都在想:三份录取通知书,三朵鲜花,多么瑰丽庄重,多么鲜艳夺目。它们是王朝夫妇的骄傲,也是生产队上人的骄傲,报社记者和县广播站的同志一直在忙。刘有志最后宣布:“宴会开始,鸣炮!”

    上百桌酒席的各种肉类蔬菜果品,都是公社亲们凑起来的。

    王朝家堂屋,开间窄小,只容得下一桌酒席。王朝一家五口、刘有志、张龙、熊为民、廖天生、李光,还有报社记者,共十人。大家边吃边谈,三个孩子不插嘴,只听大人说话。

    三个孩子献给父亲王朝五十寿辰的丰厚礼物,各级领导和众公社亲诚挚,热烈的祝贺,都使王朝夫妇热泪盈眶,他们在想:祖国和党没有忘记我们,也没有抛弃我们

    王朝说:“感谢各级领导的关怀,大家酒要喝醉,饭要吃饱”

    陈玉说:“我们能有这一天,全靠党的政策,我提议为我们国家走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金光大道,微笑是通知向快乐的车票,宽容是获得幸福的法宝,来,干杯!”众人干杯。

    张龙说:“生产队上的大队民像岩上青岗树一样坚强,你们一家也像青岗树一样坚强。”

    王朝说:“张区长过奖了!”

    廖天生说:“从我们生产队上王家飞出三只金山鹰,这是我们生产队上人的骄傲!”

    刘有志说:“山沟里飞出了三只金凤凰,可喜可贺!”

    王朝对着刘有志说:“他们既不是金山鹰,更不是金凤凰,只是三个普通孩子而已,不要说得太玄乎了!听说你家小南同我们王桃是初中同学,怎么不把他带来?”

    刘有志沉痛地说:“他在我恢复工作后不久,就偷偷吃上了摇头丸,已经已经”说到这里,刘有志已是老泪夺眶而出,强忍悲痛,以免失态了。

    陈玉说:“你们的女儿呢?”

    刘有志回答:“小珊倒很是听话,在县图书馆工作。”

    张龙对王朝说:“在教育子女方面,王朝和陈玉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王朝说:李区长不要把我们夸得太好了!

    陈玉说:张区长,我听说你的儿女都很乖嘛!

    张龙回答:一般的,一般的,比起你们的三个孩子,那是差得太远了!

    记者说:我今天很感动。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么多喜事。

    刘有志说:你今天累坏了吧?

    记者说:太兴奋、太激动了,不知道累了,只觉得这生产队上有滋有味,王朝一家有宝可淘!

    廖天生:记者同志,你就在这里多淘几天吧,哪天你觉得淘够了,我送你回去。

    记者说:谢谢你的配合,我确定在“天才之家”和生产队上多淘几天宝,以后还要到清华大学去淘几天。

    张龙:记者同志要淘几天,我就在这里陪几天。

    宴会中,爆竹声不时响起,生产队上一片欢声笑语。

    李光感慨万千,因记挂家中妻子,又想到明天王朝夫妇要进县城,就在宴会结束后,向王朝夫妇要了几副背花药,打着手电筒连夜回家了。

    公社亲们收拾桌凳时,川报记者问廖天生:“廖支书,你这个假武松,打了这么多年死老虎,现在不惭愧吗?”

    “惭愧是惭愧,但谁叫我是这个大队的头头呢?公社亲们要打平伙,庆贺王家三喜临门,我能一个人躲到一边去吗?你要在这里淘几天宝,我能不管不理吗?”说得记者直点头。

    王朝夫妇、王朝一家是理智的,是谦和的,是笑容满面的,一切都是时代造成的,谁还去记什么个人恩怨?没得意思!

    生活的艰辛,是对你的考验;生活的忙碌,是让你充实;生活的烦恼,是让你珍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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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巴山蜀水的千沟万壑一片光辉,大地舒展,人们沸腾,目送着三只金山鹰、金凤凰从生产队上飞起,飞向了广阔的蓝天雄狮一吼世界,党的英明安乐,改革春风吹九洲,人民幸福创和谐。

    我们的天才之家,好棒好棒!我们的山里人,好亲好亲!三个孩子去读大学了。

    生活好了,别忘了事业。不久,王朝夫妇重抄旧业。

    这一年,王朝五十岁,陈玉四十八岁,都还在黄金盛年。王朝不久就担任了高中英语教研生产队长,陈玉当了高中生物教研生产队长,在现代化教育事业上比翼齐飞。

    有人说小时候,幸福是一件东西,得到了就幸福;长大了,幸福是一个目标,达到了就幸福;成熟后,幸福是一种心态,领会了就幸福。其实,幸福就在当下,只有一个个串起来的幸福,才是一生一世的幸福。在王朝夫妇他们的卧室里,悬挂着一个大镜框,大镜框里,是记者给他们照的全家福,那张全家福在报上刊登过。

    他们把这张照片作为新长征的起步。他们把成百上千的、一批又一批的学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要让他们都成为一只只山鹰,一只只凤凰,到祖国的蓝天上去翱翔。个人的恩恩怨怨,他们一律拋之江中,让它们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流逝。他们始终实践着名人大师的名言:向前看!

    有幸目睹王朝一家苦尽甘来之历程的李光,把他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自然和两个懂事的孩子,勉励成实将来也考大学、考研究生。

    李光的女儿回答说,我一定要以“王桃哥哥为榜样,将来也考大学、考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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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得透,世界在那里;你看不透,世界还是在那里。你的眼光没有错误,世界也没有错误。只是审视这个世界的长度和范围不同而已。于是乎,你过你的生活,世界过世界的岁月,没有什么相同和不同。随缘,随意,随便,一切顺其自然。

    写于2013-6-30,修改于2013-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