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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西蜀小镇乡下有一胡姓人家，胡姓人家三代单传。
胡姓人家的儿子在南方打工，家中男丁自然就是一老一少了，老的是爷爷，小的是孙子，孙子是叫“二胡”
二胡是大学中文专业毕业生，毕业后在县上机关工作。
二胡的妻子叫玉笛，是大学同学，也在县城的一家事业单位工作。
二胡说医院是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他说他闻不惯那里刺鼻的药味，总感到医院里面来往的人都是病人，他认为那里到处都有病人留下的病菌，连空气中漫延着病人呼出的病毒。
可是事与愿违，二胡的爷爷就非要让二胡陪他去医院看病。二胡的爷爷近期总是觉得右边耳朵不太好使，好像蜜蜂在耳朵边“嗡嗡”乱叫，皮肤还有点痒，睡不着觉。
二胡的爷爷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看病还要找一家好医院，他认人满为患，也就是患者多的医院就是好医院，能医病。那天，二胡爷爷问二胡：“市里头哪一家医院的病人最多？”
二胡不知原因，就问：“你问这干啥？”
二胡爷爷回答：“病人多的医院，说明他们医术高明，我就要去那里看；病人少的医院，说明医术不行，我就不去，去了也是白花钱。”
谁都知道，这上地方，就数n医院病人多。
2
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来了。
第二天二胡陪爷爷去了n医院。
二胡的爷爷快八十岁了。
上年纪了，在医院排队挂号自然是二胡的事了。
医院排队挂号有点象在超市里面购物，挑选完了物品后排队等候结算付费的情景。
排队挂号的人很多，排队挂号的人组成的“队伍”好象一条懒洋洋的毛毛虫，慢慢地前蠕动着。
二胡移动到了挂号处，隔着玻璃，里面那位留着长发，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女子，手指修长雪白，非常灵活的十个手指头在键盘上跳动着打字。
二胡心里想，手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脸蛋儿一定不差。
可是，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往二胡这边一转，却令二胡大失所望：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一脸雀斑，扁平的鼻子，肉圆的下巴，整个脸型还没有水果店里摆着卖的弥猴桃好看。
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冲二胡瞅一眼问：“挂什么科？”
二胡答：“鼻咽喉科和皮肤科两个。”
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问：“普通号还是专家号？”
二胡答：“专家！”
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晃动她那素白的手后“刷”地撕下两张印有字的纸，用那好看的手指一勾，在上面了一个章，然后停住，冲二胡瞅一眼，说：“二石盐！”
“什么二石盐？”二胡没有听明白，问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
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皱起眉头，嘟起那张厚厚的唇，有点不耐烦地白了二胡一眼，大声说道：“二十元，给二十元钱！听不懂？”
二胡急忙将准备好的钱放在玻璃窗下面的小小圆洞口说：“噢！好好！”手指修长雪白的女子将手一扬，那只素白的手在洞口像蛇吐信子般地一伸缩，两张纸已经放在了二胡面前的台面上了。
二胡拿到挂号单，往侧旁走开。
二胡身后的队伍又像“懒洋洋的毛毛虫”往前蠕动了一下子。
二胡拉着爷爷座电梯来到二楼找到鼻咽喉科专家门诊室，里面人真多。二胡以为50号要等好大一阵子，没想到很快就轮到了。
3
鼻咽喉科的门诊医生是位中年妇女，齐耳短发，长得有些瘦，个儿也不太高，眼睛很大，眼球往外突出，很精神。
她只问了爷爷一个问题：“你哪儿不舒服？”
二胡爷爷说：“我的右耳听不太清楚，里面老是”
“行了！”她打断了二胡爷爷的话说：“这样，你先去做一下电测听。”
她一边说一边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交给二胡爷爷说：“你拿着这个，上三楼，看门口有‘测听室’三个字的就是。找里面的人给你作一个测听试验！
二胡看了一下时间，专家诊断的过程不足一分钟。怪不得我们50号一会儿就轮到了，原来“专家”的诊断效率竟是这样的“高！“
二胡想着如果每个部门都有如此高的效率，经济和科技发展一定会快很多了。
二胡又领着爷爷去三楼，找到测听室。
测听室的医生是一个年轻女子，一看到二胡他们眼睛就亮了，问二胡：“你们交费了没有？”
二胡说：“还没有。”
年轻女子让去交费用
4
二胡他们交了费用后，来到电测室。小女子让二胡爷爷进一个密闭的如电话亭一样的房子里，关好门，开始对一个麦克喊话叫二胡爷爷把一个黑的东西放在右耳听。她就转动自己面前一台机器的几个调试器，旁边还有几个红色的指示灯在不停地闪动。边调边问二胡爷爷能不能听清。测完右耳，又测左耳，折腾了半天，才让二胡爷爷出来。
二胡爷爷从里间出来时脸都白了，说里面不好受，空气也不好，噪音大得比坐飞机还大
二胡扶着爷爷，接过医生递给的单子，出门右转，看到一间房屋门口挂着“皮肤科”的牌子，对爷爷说：“皮肤科就在三楼，看了皮肤科再下去吧，少跑一趟。”
皮肤科室里面有五六个人在等候诊断。
医生是位上了年岁的老头，个头有点高，块头有点大，白白胖胖，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浓眉大眼，齿白唇红，一表人才，相貌非凡。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诊断室的左边放着一张长方桌，医生站在桌子后面，医生后面是一张二尺多宽的治疗床，治疗床上躺着一个有点富态的妇女打着点滴。
这是八月的天气，天热得不得了，治疗床上躺着打着点滴的妇女衣服有些单薄，上衣收缩到胸间，白白的小肚子露在外面，好像农妇睡着了，一点也不知道。
诊断室内有几个人看病，并且都是男人，他们总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去看上几眼，二胡的爷爷那么大年纪的人见到此景也不禁“嘿嘿”一笑。
这医生看着二胡，问话也与和楼下面的那位女“专家”问差不多：“你哪儿不舒服？”
二胡告诉医生问：“不是我看病，是我爷爷。”
接着，二胡又指着爷爷说：“他就是我爷爷！”
爷爷耸耸肩说：“我身上老是痒，特别是到了晚上，痒得我睡不着觉！难受得不得了”
老医生的目光在二胡爷爷脸上瞄来瞄去，好一会儿。医生的那神情就好象是一个科学家在研究一个古生化石一样。良久，老医生用右手的食指在空中划个半圆圈说：“过来，站到窗子边来！”随手拉过一道布屏来隔在屋中间。
二胡爷爷就站到窗子前，莫名其妙地看着医生。
医生象警官在拷问犯人一样，用命令的口气说：“面向窗口，脱掉裤子！”
二胡爷爷一听要他把裤子脱掉，他涨红了脸说：“我说给你听就行了，就是身上痒，没有别的了。”
医生再一次威严地说：“让你脱掉裤子，你就脱掉裤子！”
二胡爷爷转头来看着二胡，二胡在屏风外面对爷爷说：“既然医生要检察，你就脱掉检察，不然医生怎么诊断？”
二胡爷爷把长裤子脱掉，却不脱内裤。
医生上前，双手抓住爷爷内裤的两边，猛一下子就将爷爷的裤头脱到了腿弯，二胡爷爷那最隐密的地方便完全暴露无遗。二胡爷爷“噢”地一声，脸红得象猪肝一样。
那医生一手抓住二胡爷爷最隐密的地方，翻向左边仔细地看，又翻向右边仔细地看后问了几个问题，二胡爷爷如实地作了回答。
医生又问：“这地方痒不痒？”
二胡爷爷回答：“有时有点痒！”
医生接着还在问：“这头头上以前长过小颗粒没有？”
二胡爷爷不解地反问：“什么小颗粒？”
二胡在旁边解释说：“就是问您那上面长过细籽籽没有。”
二胡爷爷肯定地说：“没有长过。”
这时的二胡才恍然大悟，医生原来执意要检查爷爷最隐密的地方，是怀疑爷爷染上了“性”病。
搞得二胡哭笑不得，对着医生解释说：“我爷爷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可能有性病。”
那医生头也不抬说：“来我这儿的十之八九都是性病——好了，把裤子穿上。都老疙瘩一坨了，还舍不得亮出来检查一下！”
此时的二胡对这家医院的此医生大大的不满意，当着孙子的面对爷爷如此无礼，委实太过分了。
医生认为到这儿来的人没有什么脸面和尊严。再有尊严的人，来到这里，医生都会随随便便地给你剥脱得光溜溜的，你无地自容也罢，羞愧难也罢，医生根本不会顾及你。
医生一边开着处方一边说：“你这是老年性皮肤骚痒，不是。给你开些外用擦药和内服药就行了，平时不要吃辛辣食品。”
在说话之间，处方已经开好了。
二胡接过处方一看，纸上好像鬼画桃符一样，让人一个字都认不得“龙飞凤舞”这哪里儿是人写的字？人们都说医生的字没人认得，今天算是领教了。
二胡爷孙俩刚要出门，医生又把他们叫住了，医生从诊断桌下面取出出一个小青布包包，拉开拉链，从青布包包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说：“我这儿的外用药效果很好，你拿回去擦擦试试。这药才二十元，你到收费处交二十元吧！”
二胡说：“好的。”
二胡到收费处交了二十元，回来取走了外用药。
二胡心想：“这医生又在利用职务之便捞钱了。”
二胡愕然，连老专家也揩油？
5
下到二楼，到鼻咽喉科专家门诊室找那位女“专家”把作电测听的单子递了过去，这女“专家”看了看说：“没有大问题”
把那单子压在一叠其它的单子的上面，让二胡的爷爷过去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吩咐侧头。女“专家”从头顶上往下一拉，拉下来一个圆圆的能发出一束光的东西，照进爷爷的耳朵，另一只手拿过一把细长的镊子，伸进耳朵里去，夹出一颗“耳垢”来。
二胡的爷爷马上满脸堆笑，并且高兴地说：“哎呀！这一下子就好多了，我又能够听得清楚的了。”
看着爷爷高兴的样子，二胡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明明就是一团“耳垢”嘛，取出来就可以了，这“专家”也知道，她却偏偏要让我们去作什么电测听，折腾我们半天不说，还要害我们多花冤枉钱！
去药房划价、拿药，又折腾了大半天
6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第二年了。
晚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
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山脚下片片的高粱时时摇曳着丰满的穗头，好似波动着的红水；而衰黄了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那年的9月20日，也就是二胡的44岁生日后的不久，二胡生病了，是痔疮，痔疮有点严重，必须手术。
二胡是第一次生病，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手术！
尽管一次小小的痔疮手术，却让二胡真切地体验了一次手术的全部过程，体悟到了可以把生命托付给医生和护士，深切地体会了人到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
连续给领导准备对城市规划建设的调研、视察材料，多年不曾发作的痔疮突然复发。
二胡趴在床上，疼的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寝食难安。
二胡生病的事，二胡的爷爷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
二胡在家里苦撑了3天，实在撑不下去了！才与在医院的工作的同学联系后入院，入院后立即进行了手术前的各项检查，检查后很快就进行了手术。
护士告诉二胡说：“备皮的时候了。”
护士接着说：“按照医生的要求，肛门周围和会阴部要全部备皮。”
在护士的指导下，用脱毛膏开始备皮，一遍不行，再来一遍，连续三遍下来，备皮部位的疼痛感已超过痔疮！在二胡的央求下，护士叫来了医生。医生看了看说：“还行。”
值班护士说：“28床，插尿管。”
二胡愕然：“怎么还插尿管？！”
护士很平静地说：“做手术都要插尿管。”
插尿管的时候，那个感觉，真难受。插上尿管的感觉更难受。
医生、护士查完房说：“准备进手术室吧。”
手术室的护士推着手术车来接二胡进手术室。
当二胡躺在手术车上，仰面看着医院手术室那长长的走廊里雪白的天花板，特别是进入手术室第一道门，家属都在门外等候，医生、护士在做准备，二胡静静地躺着那里，一种把生命托付给医生、护士的感觉油然而生！进了手术室，上了手术台，麻醉师开始实施麻醉，尽管二胡和医生之间一直聊着天。但是，二胡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感！麻醉师告诉过二胡：“这个手术需要腰部以下全麻。”
渐渐地二胡的两条腿没有了知觉。。
二胡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二胡的妻子玉笛告诉二胡说：“手术用了一个半小时！”
二胡回到病房后被抬到病床上，护士给他上了监护仪，让二胡吸氧。
二胡的主管医生说：“6个小时内必须平躺，3天不进食！”
6个小时过后，监护仪和氧气撤了，二胡还得平躺或者侧身躺着，不能坐。二胡的妻子玉笛心痛地说：“你瘦了不少”
4天，医生说：“开始让吃流食。。”
二胡说：“尿管终于拔了。”
二胡第一次自主小便后说：“没想到自主小便是如此的痛苦”随后的两三天，每次排尿二胡都非常困难和痛苦！
5天的时候，开始术后大便。术后的第一次大便呀，比拔出尿管后的第一次小便更加痛苦。
7
二胡的妻子玉笛，散碎的刘海下露出一张精致而又美丽的脸蛋儿。她爱说爱笑，有时候也会耍点恶作剧，比如在你没有防范的时候，忽然出现吓二胡一大跳等。
玉笛这么多年来很少生病，更不要说进大医院了。
这一次，地震之后，玉笛总是感到神智恍惚，胸闷气短，左胸口痛，总是感觉自己得了什么大病。最近单位的一位五十岁的一位同事，体验时查出来是癌症晚期了，她心理压力很大，于是她也决定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到市里大医院去看病，是玉笛自个儿去的，因为二胡的工作太忙了，确实走不开。刚到市里面的这所大医院，挂号，处方、交费、取药都是电脑操作，比小小县城现代化。
玉笛挂了呼吸科的专家门诊，这个专家姓李，叫李大夫。
玉笛把病情给李大夫说了，李大夫就说你查下心血管内科，看一下是不是有冠心病，需做一下跑步试验。
玉笛十分纳闷，李大夫接着说：“在一楼交钱，到二楼做跑步。”说完，玉笛下一楼交了钱，就在一楼大厅里跑圈圈，六、七圈后大厅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她跑，她只管跑，也没有顾及别人的眼神，觉得已经有了毛毛汗了，就直奔二楼呼吸科专家门诊找李大夫。
李大夫见她气喘嘘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便问她：“你怎么了？”
玉笛说：“跑步实验我做完了，看看有问题吗？”
李大夫见状想笑，又要保持医生的尊严，还是强忍着笑容，给她说：“是在那边二楼用电脑控制的机器给你做跑步实验”
此时玉笛这才感觉到今天把人给丢大了，还是大学毕业生，还在事业事业单位上班呢？怎么重来没有听说过用电脑控制机器做跑步实验呢。
玉笛做完跑步实验做完实验后，把报告单交给李大夫，李大夫看了报告单说：“没有什么，正常的，排除有冠心病。”
李大夫给玉笛开药，什么话都没有说。
玉笛看了一眼李大夫给她开的处方：神经病口服液，吓了一大跳。
玉笛也纳闷了，心想：“我真的是神经病吗”？
实际上是李大夫写错了，把痛写成病了。呵呵！好滑稽的病人，好滑稽的医生呀！
这时，李大夫的脸上一副
8
玉笛的上司，也是二胡的上司，叫杨林，不久前才从乡镇上调到县城作领导。
杨林长得可福相哩！圆圆的脸上脂肪丰富，富有弹性，走起路来挺着个神气的大肚子，人们很远也看得出里面的胖肉在抖动
杨林以前在乡镇上工作，一向身体很好，从来没有上过医院。没想到一调进城里，身子骨就像放了大量的酵母菌，一个劲儿地发酵膨胀，年岁不过40多岁，到现在连楼梯都快爬不动了，他不得不来到陌生异常的市上的一家大医院做一下体检。
杨林挂了号，刚跨进候诊室，就被并不认识的年轻的白大褂微笑值班医生像熟人一样请到桌前。年轻的白大褂一边给杨林把脉，一边跟他拉呱儿。一边说：“我给开个抽血的单子，查一下”
值班医生叫来了护士，给他抽了血后并让送到了检验科。
他们继续拉呱儿。不一会儿，结果通过电脑上传过来了。
原来白大褂在市报和电视上见过杨林，知道他是某县的主要领导，所以杨林一进候诊室就被他认出来，受到了一次莫名其妙的优待。谈话中杨林也就知道了白大褂的姓名——魏量，并且得到了他的一张名片。
“魏大夫，我的病”杨林见白大褂专心扯闲篇，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年轻的白大褂看一下从电脑上传过来的报告，谦恭地微笑着说：“脂肪积聚症。没啥大问题，运动量少的人一般都容易得这病。”
年轻的白大褂接着又说：“您叫我小魏吧。在您跟前我是小字辈。”
小卫大夫手脚麻利地开了张药方递给杨林说：“别坐车，上下班步行，一个月后来复诊。没问题的，主要是运动疗法。方子上的药只起辅助治疗的作用。”杨林很高兴
杨林告别了谦恭地送他出门的小魏大夫，步履轻快地走出医院，对在外面等候他的司机说：“他不坐车了，他要走路治病。”
一个月后，到医院复查，杨林的病好了。
站在城市的较高处，朝远处一看，山变了样，形状与盆地大不相同，层层叠叠，雄伟而奇特。仰望，山就是天，天也是山，前后左右尽是山，杨林的心情与前一个月来这里大不一样。
有人说碰对运气，顺一辈子；碰对爱人，幸福一辈子；碰对朋友，乐哈一辈子；碰对神仙，还有下辈子。我要加一句，碰对医生，你少花不少的医药费。
写于2013－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