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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你要我怎么等你
“结果呢”
“结果是，韵贤把整件事情压下去，巧妙地退完她父亲打算私占的钱，然后将季家所有流动资产，尽数押宝似地对常家进行救援。我花了足足七年的时间才还清债务，但是欠她的人情可是一辈子也偿不了。
“不巧，去年初，韵贤掌理的银行出了一些投资纸漏，与她竞争龙头的董事打着说服其他股东与别家银行合并的算盘，想踢开韵贤这个碍事的人，进而期望通吃银行的业务。”
“季小姐掌理哪一家银行”
“瑞通。”
“那不止一家了，光是遍布全省的分行就有三十来家！”小蕊更愁了。“这么棘手的事，你们结一场政治婚就有用吗”
“除去恒泛银行的部份不提，光是恒宇集团的管理投资部会，可自由运用的总投资额就有二十亿美金之多，此外，让我们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是我们在全球五大洲包揽了一流的管理、投资人才。
“就凭这点优势，韵贤可以说服那些摇摆不定的游离股东，巩固自己的势力，暂时缓解被人合并的危机。因为目前再多的钱地无法发挥雪中送炭的急效，只有我们发布婚事，恒宇集团为瑞通背书表态，才有可能发挥作用。”
“所以这场婚你是执意结定了。”
“小蕊，韵贤并不想当我的新娘，她之所以同意，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你肯等我几年，只要韵贤那边的事一稳定，我会与她协议离婚，只是我目前无法给你一个时间。”
小蕊眉首低垂，哀伤地间：“你要我等你”
“是的，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
“你要我怎么等你”
“小蕊，我无法开口要求你做出违背心意的事。”
“也就是说，你打算还人情债的心如此急切，竟然连我爱你的需要都否决掉了，你宁可我守望门寡，也不愿要求我当你的情妇”
“小蕊，要撑过流言是一件辛苦的事，我不愿意你吃这种苫。”
“可是就如你所说的，跟你有了实质的关系后，我无法再过着没有你的生活。你不能把我又推回以前的世界，因为我的世界已不再信奉对错分明的二元论。常耿涛，你把我变复杂了，可得负责到底。”
“是谁说过不会反过来告我强人所难的”他调侃的口吻，是怜惜多于恼怒的。
“是谁说过若要两条线相交且持平，两方必须各有改变的”
“我爱你，想给你一个名份。”
“你已经给了，这些日子来，你对我不求回报、不求功利的关怀态度，已告诉我实质的爱可以击碎任何虚名幻象。”
常耿涛审视着眼前这名女子，想从她眼中睨出一丝言不由衷的委屈，但是她笃定的表情，仿佛由娟秀玲珑的紫苑幻化为坚忍的紫藤，他忍不住轻叹一句“小蕊，才几个月，你变了。”
小蕊俏皮地顶了他一句。“真的吗很好，全仰赖常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让不懂人情世故的我，变得有人情味些。”
“还有梦梦喳喳迷迷糊糊似的女人味。”他柔情似水的吻着小蕊，补上一句。“懂得揪住我的心。”
“你的心，藏在那么广的胸襟下，岂容我揪得住我是信了你、服了你，从以前那个翻看无政府主义叛逆思想的青年，到现在改走救济中小企业的土地公，你真是愈老愈懂得耍帅的艺术。”
“小蕊，那也是因为爱着你，让我想变成一个更好的人的原故。”
“原来我是世界大同的指标！”小蕊忍不住取笑他。
常耿涛瞪了她一眼。“谁管世界大不大同！没有你的日子，老实说，有一点像人民公社，看着你只对骆宾一人好，我就不相信‘兼爱’论。”
提到骆宾，她眼里布上一丝阴影，惆怅满怀。此时河面飘起一层迷蒙的薄雾，沁凉得叫她直往他温厚的怀里缩，算是告诉他，不论逢晴遇雨，今生只想与他厮守。
那一夜，常耿涛带着小蕊溜回常园，两人像偷尝禁果的小孩，在他房里挨着，不过他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想，只是静躺在古雅的红木床上，品味被爱拥抱的感觉。
怎知，翌晨天都还没亮时，常耿欣闯进常耿涛的房间，大灯一捻，嚷着一句话。“哥！怎么办！我叫不醒奶奶！你赶快”当她掀开被子，看见小蕊躺在大哥的杯里，她突然又尖叫出来。“啊常耿鹏，快来啊！你老婆睡错床了！”声音尖锐得连窗帘都开始震颤着。
常耿鹏一边套着裤子，一边跳进哥哥的房间，睡眼惺忪的问：“常耿欣，大清早的，嗓门放那么粗，你是在叫死人啊”
“对！就是叫你这个死人，未来老婆上错人家的床了，你还睡得跟只无能的熊猫一样！”
常耿鹏这时才将目光调到虽已清醒，仍匿进常耿涛怀里的小蕊身上，慢条斯理的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无所谓，便宜了有手段的女人，但是你要大哥怎么去面对韵贤姐”这话摆明冲着小蕊来。
常耿鹏机灵地瞥到常耿涛瞬时转怒的面容，赶忙一把抓住快歇斯底里的妹妹，往门外推。“这里好歹是耿涛的房间，你不请自入已是理亏在先，想讨伐耿涛和小蕊，也该等他们穿戴好后再开炮。”
常耿涛翻开棉被，扶着衣衫完整的小蕊起身，拉着她往外走。“要对我宣战，等我看过奶奶后再说。”
常奶奶走了，在睡梦中带着慈笑走的，红光润面的颊，宛若初生婴孩，亲朋好友间反将常奶奶的寿终正寝当成佳话流传。
因为常奶奶走得突然，按民俗，家中若有喜事得尽快办，否则得拖过一年才不会相冲，因此，在一堆智衰团的催生下，常耿涛和季韵贤的婚事被迫提前曝光，国内外的传媒、商业周刊与报纸杂志纷纷报导了全球知名管理人常耿涛与女银行家季韵贤的千裙大婚之事。
这段时间，为了满足大众喜欢追逐娱乐视听的欲望，平常不受接受媒体采访的常耿涛一反往常地守在季韵贤身边，不是上婚纱礼服店拍照，就是双双出席各种慈善盛筵，两人甚至跑到垦丁国家公园先行度蜜月。
小蕊走在街头，随便往报摊一瞄，常耿涛与季韵贤之间卿卿我我的俪人照就会陡然出现在架上，她知道这一切皆是经由专家精心策划、营搭出来的假象，但“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的酸溜溜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个中酸楚。
尹其正值非常时间，她不便上常耿涛位处敦化南路上的单身贵族窝，更不便在公开场合见面，她不喜欢在电话上跟他聊太多，只怕聊着聊着哭出来，那么又要绊住他偿还人情债的心愿了，她因此将心思全都转注到公事上面。
“恒兆”的张协理偶尔打电话来谈计划，谈完还是习惯地补上一句。“小蕊，今晚有没有空，跟我那些性嗜狂欢的组员去唱唱歌好吗”
以前小蕊恐怕一口就婉谢，如今很坦然。“好啊！我的行事历是空的。”
她也经由张协理那里，认识不少新锐管理人，男的女的都有，偶尔还相约一起去听演讲，有一次刚好碰上常耿涛当主讲人，风度潮潮、口若悬河的他，不仅将台下的女众迷得半死，连男众都对他心悦诚服，至于他的下属，则是把他当成神那样地崇拜了。
而她真的是大肚能容的人，因为私下其实活泼爱开玩笑的张协理一把将她抓过来，不知死活地在常耿涛面前将小蕊炫耀为他未来第n任女朋友时，老板大人还起哄似地跟她握手。
隔天，小蕊忐忑着一颗心，打电话跟他解释来龙去脉，他却笑着说：“别紧张嘛！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很坦然，他欣赏喜欢你，我没理由不让人欣赏，而你若起了异念，那就表示我这个情人有待加强了。”他的不嫉妒让她有点受伤，哪里料得他是将心比心自己前科累累，怎敢跟小娘子讨这种小醋喝。
季韵贤总在周末晚上，亲自载小蕊到常耿涛位在八里的寓所，放任小蕊与常耿涛两人“团聚”相聚短促得稍纵即逝，小蕊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忙着烧一些从母亲那边恶补过来的家常小炒，手艺不算精，味道也差强人意，但常耿涛很捧场、很给面子，吃得津津有昧，顿顿是盘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