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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承诺1
承诺不是约定,只要一旦许下,它们无论经过多少岁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绝对会遵守。那么,人类呢?你们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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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辉从麻石地板的边缘渐渐褪去。虽然是盛夏,入夜后的青砖大屋却透着一丝清凉。细小的黑影划过天幕,隐入一片绿瓦之中,每天如是。
过了好一段日子,我才分辨出那并不是蝙蝠或是归巢的鸟儿,因为它有两个脑袋
我把刚舀好的纸料凉在天井里,有些纸制品需要的纸料要在夜里阴干。
回到柜台,发现还有一张当天的订单还没有人来取货。我决定再等一会儿,于是在门前点了一堆香和两枝蜡烛,坐在门边的竹椅拿起向狐狸记者订的零日报。
报纸上说鬼月即将到来,地府的系统已经修复,正筹办鬼月的活动。下面是满满一版奇怪的活动和广告。地府旅游项目增加‘鬼王娶亲’和‘游鬼市’。还有孟婆新配制的忘忧酒和前尘酒。地狱增加人皮灯笼和恶鬼面具纪念品。
还附带警告游客不得在三生石上刻‘到此一游’等涂鸦。
我很怀疑真的会有游客吗?
这零日报也太坑钱了吧,尽是些广告。只有小篇幅报导了最近有外地帮派入侵,奉劝读者们小心,不要与之发生冲突云云。
原来阿飘的世界也有地域性排外。
鬼月临近,外面的阿飘也多起来。最近跟门口的好兄弟们混熟了,它们会来吃香烛,我也顺便扯上两句。
有它们在其实方便一些,有客人会很快知道,有危险它们也会告诉我。有时候还会帮忙挡住怪东西进来小巷。
“所以,创师大人今晚可千万不要去西区哦,尤其是绿怡街那一带。”一只叫‘老鬼’的阿飘最八卦了,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事。而且它在这里呆得最久,还认识爷爷的话。就是说话的逻辑有点问题,这个‘所以’前面也应该有个‘因为’吧。
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让人困惑。
“是说那些外地的?”另一只青脸的叫‘阿新’的好兄弟凑过来想分一杯羹。
我想起零日报上确实报导过,“很凶狠吗?报纸上说不要跟它们起冲突。”
“不是……”老鬼用手扒着阿新的脸,不让他靠近,“创师大人,这枝香烛给我吧。”
“老鬼,你欺负人。”阿新举着拳头抗议。
“你又不是人。”
我同意老鬼占独红烛,又烧了另外一枝给其他阿飘。老鬼这才继续道:“外地的凶得要命,昨天跟西区的鬼老大火拼。鬼老大被打得屁滚尿流。”
其他的阿飘也你一言我一语地炸开了祸。
“我昨天新眼看到,超可怕的话。”
“连鬼老大也打不过,有够凶的。”
“说不定区域会重新划分哦。”
“外地的太可恶,为什么城隍大人都不管?”
我好奇地问老鬼:“它们是修炼了很久的鬼吗?”听阿飘它们说有些滞留在阳间的鬼也会修炼。修炼得越久怨气越重的鬼力量越强大。
“比那更恐怖。不过创师大人也不必……”
它还没说完就被人整个穿过,来者的男女也同时打了个寒颤。老鬼在一边咧嘴咦咦呀呀地大叫倒霉,“巷口的阿桂又偷懒。”
那男女应该是客人,我忙站起来招呼。
“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
那两人互看一眼,脸上带着疑虑。这种表情我看多了,很有订单来取货的客人都这样。他们大部分都是不相信逝者的托梦。
“请问是西区绿怡街56号陈氏的亲人吗?”在男子惊讶地点头后,我将货物摆到他面前。“陈氏所订的货物,请清点。”
“……这……香还有腊肉味的?”男子看了香的包装都傻眼了。
那位老奶奶过逝没两年,嘴却很叼,香都要分什么味什么味的,费了我很多功夫。好像是听到传闻说这里的香好吃,所以才会托梦让亲人过来买。
“令堂可是美食家呀……哈哈。下次跟她老人家说,别那么重口味,腊肉和咸鱼类少食一点,食多点清淡的。我这里有菊花味和茉莉花味的。”
以为他们会忍不住笑出来,谁知两人哭起来,弄得我手足无措。
“客人……你们怎么了?”慌忙给男子递了纸巾,示意他帮女的擦眼泪。谁知他接过就直接抹鼻涕了。=_=||||
“……妈在的时候……我们都没好好…让她吃好吃的……555……”
那男的一边哭一边掏钱说要每种口味的香都买一扎。我倒是没意见,反正多做了生意而已。可是请不要把鼻涕滴到我衣服上好吗?
好不容易让他们哭完送出门,我突然想起他们就是住在西区。不就是老鬼说的那个地方吗?现在天也黑下来的话……
“两位今晚最好不要回家。”
看着两人不解的脸,我真想赏自己两个锅贴,总不能说那边有阿飘帮派斗殴吧。
“找个地方舒缓一下心情的好,别让她老人家回来看了担心哦。”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好心的提醒却让我惹来麻烦。
吃完饭又洗了澡正准备玩一会儿游戏就睡觉。谁知天气预告说今晚至明天有雨。我刹时想起天井晾着的纸料,一下雨就全部报废。
火速换了外套冲回铺子。一边走一边想还是该把楼上的房间清理收拾干净,总住在堂哥家也不好。
四周的情况很不对劲,路上除了稀少的行人外,没半只阿飘。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会有一大堆阿飘在游荡才对。特别是现在鬼月快到了,正是它们活跃期。
因为赶着回店铺收纸料,我没想太多。转进麻石巷,这一带全是老旧的房屋,没路灯,仅靠房屋偶然透出的灯光照路。住户大部分是老人家,现在已经十点多,基本上都睡下了。
四周一片乌灯黑火,因为阴天多云也没有月光,只能靠远处的灯灯,根本看不清楚。我摸出手机却也只能照到脚下的地面而已。幸好路都走惯了,也没费多大劲。
不过这种情况下突然看到阿飘窜出来实在吓人。奇怪的是一路上不仅没有一只阿飘,寂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这里应该没有臭水坑才对。背脊传来一阵寒意,犹如数根冰针刺着皮肤,所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猛然抬头发现左边的半空悬着两颗赤色的亮点。那里是一堵青砖墙壁,亮点比墙要高出一米有余。远处的灯光透过来,模糊地显露出一个东西的轮廓。
应该不是红外线监视器之类的,这种民宅区也不像有这类东西。我快步走过,眼角瞟到那两点赤光始终向着我这边,就像那东西一直瞪着我一般。
这个认知让我从头寒到脚底,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可能是狗或是其他动物。但是却无法抑制恐怖在心里头漫延。
脚步越走越快,最后是放开腿狂奔,虽然身后根本没有东西追赶。我想快点进入熟悉的小巷,只要看到老鬼它们应该就安全了。
看到阿飘居然能让我觉得安心,我的三观越来越偏离了。
可是转入店铺所在的小巷却仍然看不到一只阿飘。平日里老鬼它们肯定在附近打牌的。
管不了那么多,我打开店门冲进去。店子里似乎有土地公公保佑,平日里除了‘客人’之外,怪东西都不能进来。
合上趟栊之后,我整个瘫在地上喘气。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真是吓死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开始将天井的纸料收进屋里。差不多收完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惨叫声。
并不是被惊叫的那种,仿佛被身体被撕裂般痛苦的惨叫,透心刺骨。在这寂静的夜里随着恐惧漫延开来。
不会是发生命案吧?我跑回柜台想拿手机报警,外面传来叫喊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鞋子踏在麻石地板上发出回响,似乎有一帮人朝着这边跑来。
木门发出杂乱的扣扣声,有人将手穿过趟栊的横木,使劲地拉着木门上的锁环拍打木门。外面传来人声,“开门!快开门!”
男人的声音,但不认识。可能因为我开了灯,灯光从门缝透出去他才会确认这里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