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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事我帮不上忙,不过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着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姚硕转过头对他说。
寇桐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其实那份文件和你没关系是吧?”
姚硕一震,几乎是同时,脸上就带上了某种充满防备的冷意:“怎么,现在还不忘了调查我?”
寇桐脸色平静地倚在窗边站着,表情很平静,尽管旁边就是乌鸦不停地撞上窗户的“砰砰”声——他们都知道空间是被隐藏的,即使乌鸦真的撞碎了窗户,也不会飞到屋里来,可视觉效果就在那,即使是一些纸折成的鸟,也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我并没有恶意。”寇桐的语气丝毫不变地说。
姚硕沉默地看着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寇桐失笑摇头,感觉这个男人自尊心强得简直像一只刺猬,有一天如果让他在生存和尊严两者选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正义感、责任感、道德感、尊严和控制欲,这些都是他身上的枷锁,他们一道一道地存在,把他整个人锁在中间,让这个曾经可敬的男人变成了一个会伤人伤己、不通情理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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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开始...
“你招惹他了?”黄瑾琛听见门响,走到窗户旁边问寇桐。
“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寇桐耸耸肩膀,目光看着窗外,把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不愿意惊动家里其他的几个人似的,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自己叼了一根,又递给黄瑾琛一根,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寇桐妈和何晓智的窃窃私语声,过了一会,才说,“有的时候人活得累,都是因为自己给自己上的套太紧。”
“嗯?”
“比如姚硕,你说他不爱自己的老婆孩子么?那是不可能的,看他刚到这里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的模样就知道,那些号码都不是从通讯录里调出来的,全然已经是印在脑子里的……但是他又避免不了地从心里希望他们不存在。”
黄瑾琛光棍一条,完全不能理解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甜蜜的负担,想了想,发表不出什么评论,于是只能听着。
“老姚的妻子是全职太太,有些女性年轻的时候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也没有自己的专业,年纪大了以后,社会上就不再有她们的工作位置——如果她们本人刚好是那种依赖性比较强,相对柔弱的性格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家庭妇女。”寇桐在一片烟雾中以一种非常轻、并且像闲聊一样放松的语气说,简直像是在挠别人的耳朵。
——黄瑾琛忍不住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感觉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痒痒得很。
“这个时候,整个家庭的压力,就全部落到了丈夫一个人身上,而时间长了,她在他眼里,将是一个需要保护需要照顾的对象,如果丈夫刚好像姚硕这样,是一个自尊心非常高,一直处在一个指导者或者命令者地位的男人,当他遇到困难或者不顺心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和妻子有任何交流的。”
黄瑾琛点点头:“如果我有老头那样的老婆,我也不会说的。”
然后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寇桐,心想如果有一个这样的老婆呢?两秒钟之后黄瑾琛得出了结论,有一个这样的老婆一定不会有姚硕那样的压力,不过会有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戴绿帽子的压力。
“人过中年,生理情况慢慢开始走下坡路,而事业上升空间不再向年轻人那样宽广,按道理来说,这个年龄应该是一个人事业到达顶峰的时候,可是金字塔形就是这个社会的结构,越往尖上走就越艰难,大多数中年人将在这个年纪遭受事业上的打击,可是无论是他们的妻子,还是正处于青少年时候的孩子,都很难理解他这种压力。”寇桐说,“这就是所谓的‘男人’更年期,失落、茫然、困惑、封闭、强烈的不甘心,如果他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压力释放方法,就会变成姚硕这样。”
“父亲……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寇桐说到这的时候,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太短促,以至于黄瑾琛没能从中分析出什么,然而他听见这个字眼以后,突然想起了客厅里那构图突兀的全家福。
为什么上面没有寇桐他爸?
为什么他对双亲的称呼,一个是随意亲近的“妈”,一个是冷漠疏远的“父亲”?
黄瑾琛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对了,其实我一直想问,怎么不见你爸?”
黄瑾琛对人的动作很敏感,有那么一刻,他发现寇桐所有的动作全部停止了——包括呼吸,男人微微低着头,眼神埋得很深,叫人在极近的距离也很难看清楚他的表情,过了不知多久,寇桐才随意地往一边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地说:“死了。”
然后不等黄瑾琛问出第二句话,他就指着窗外的乌鸦说:“这些东西要想办法弄掉,他们会无差别地攻击人,看来天亮也不会散,秦琴算跟我们杠上了,这么下去城市的供电系统没法修复,笔记本电池能撑的时间有限,我没法分析那些信号。”
他说完,转身走进客厅,黄瑾琛跟在他身后,说:“乌鸦是魔术师弄出来的,把他干掉不就行了?”
他从兜里掏出银子弹,抛了一下又接住:“像打死怪兽那样。”
“那个不是怪兽,是恶魔牌。”曼曼坐在寇桐妈旁边,纠正说。
黄瑾琛不敢招惹这位小祖宗,只得从善如流地改口说:“行,恶魔牌,行了吧?”
“银子弹能杀死恶魔,但是杀不死魔术师。”曼曼笃定地说。
“为什么?”缺乏想象力和二次元常识的黄瑾琛问。
“不为什么。”曼曼说。
黄瑾琛又问:“你怎么知道?”
曼曼皱皱鼻子:“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