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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清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情不自禁地为这个人吸引,又为这个人动摇。
“阁下为何始终戴着面具。”,谢清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冬歉顿了顿,手指轻轻触上自己的面具,淡笑一声:“因为相貌丑陋。”
他这么一说,他身旁的那些美人可就不愿意了。
“坊主千万不要说,在我们心里,您就是最好看的!”
“对啊,不管坊主是什么模样,在我们这里,都是天仙一般的存在。”
冬歉:“.......”
他们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冬歉轻笑一声,吩咐道:“我先上去了,你们好生招待着。”
当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谢清枫忽然道:“冬歉。”
猝不及防地一下,冬歉愣了愣,停止了脚步。
这细微的停顿在谢清枫的眼中无限放大。
心中的那份猜疑愈发浓重,谢清枫站在冬歉的身后道:“可否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
冬歉转过脸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这个,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冬歉身旁的小美人们有些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地对谢清枫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看不出来咱们坊主不想要摘面具吗?”
“你们修仙之人都这么冒昧吗?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想给你弹琴唱小曲了,你赶紧走吧。”
刚刚还围着谢清枫叽叽喳喳的美人现在都跟看瘟神一样远离他,就因为他让他们的坊主做了他不喜欢的事情。
一生受人尊敬的谢清枫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
冬歉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个“不”字,他歌舞坊的人竟然会这么护着自己。
真是一帮性子纯善的人。
可即便受到如此对待,谢清枫仍旧固执地站在那里。
他的意思好像已经很明确,如果没有看到冬歉摘下面具,他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冬歉知道谢清枫这个人有多么固执,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何况现在,他又跟自己较上了真。
冬歉淡笑一声:“既然你执意不走,也好,也罢。”
他的目光黯了黯,意味不明道:“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做我们的客人,接下来,无论我的人如何招待你,你都要全部照做才行。”
谢清枫注视着冬歉的眼睛,良久,点了点头。
片刻,谢清枫就被冬歉请道了最大的客房中。
他故意自己坐在主座,委屈谢清枫坐在客座。
冬歉盘算着,若是自己在这里好好为难他,他自己就会知难而退了。
房中点着桂花木做的熏香,淡雅的气息漂浮过每一寸角落,气氛却是那样潮湿,像是浓烈的雨季。
叶琚推开门,安静地走了进来,半蹲下来,敛下眼帘,往冬歉的杯子上倒上了刚温好的酒水。
天冷,叶琚不许他喝凉酒。
自从冬歉上次救了他之后,不知为何,叶琚就成为了最爱亲近他的人。
叶琚这个人实在温柔,也实在能干,他能做出很好吃的菜,跳出歌舞坊最漂亮的舞,为人处世也是温温柔柔的,谁见了都喜欢。
尽管如此,他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散不尽的忧郁。
我见犹怜,冬歉每次看见他,心里都会想起这四个字
与其他人不同,只要他说怕黑,冬歉就同意让他到自己的房里来了。
或许是因为他受过比旁人更多的苦,又或者是因为他曾经对原主的施糖之恩,冬歉对于他,总是会更心疼些。
如果叶琚生活在普通人家的话,想必也是一个温温柔柔的贤善良人,喜欢他的人会数不胜数。
叶琚将酒杯放在冬歉手边的时候,指腹不小心触在了冬歉的手背,他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可是在往冬歉的桌子上摆糕点的时候,却有意无意地触到了相同的位置。
冬歉只当是巧合,没有在意。
此刻他的心思全放在别处。
他知道,此刻谢清枫正在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
或许哪怕是现在,他也在时刻观察着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自己可万万不能让他得逞了。
往日的冬歉是个一心陷在爱情里的少年,满心满眼只能容得下谢清枫,再也看不见旁人。
他从来只愿意触碰谢清枫,对旁人避而远之,任何人亲密的触碰都会让他厌弃至极。
谢清枫是被供在神龛之上存在,冬歉愿意俯下身来,做他最干净的贡品。
可是现在,那些拘束再也不重要了。
毕竟,谢清枫永远不会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随时可以将对他的爱分给任何人。
叶琚放完酒和点心,正要起身离开,冬歉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冬歉的手指凉凉的,捉着他的动作也很轻,仿佛怕弄疼了他似乎的。
戴着面具的少年缓缓看向他,泛着绯色的眼尾轻轻挑起,声线多情而暧昧:“等等再走。”
叶琚的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须臾,领悟他的意思,陪坐在他的身边。
手指触碰着冬歉指腹的温度,叶琚缓缓垂下眼眸。
心跳比起以往急促了些。
冬歉拿起酒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泛着凉意的手指触着叶琚的下巴,温柔又松散道:“想不想尝一尝,嗯?”
叶琚顿了顿,然后,很轻很慢地点了点头。
好像冬歉无论对他说什么,他都会点头。
冬歉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指腹轻轻蹭过叶琚的嘴唇,替他喂酒。
任何人看着这一幕,恐怕都会觉得冬歉是一个沉迷美色的恶徒。
谢清枫看着这一幕,太阳穴像是被挑到了神经一般,猛地一痛。
不过,他的精力很快就不能放在这上面了。
不多时,谢清枫的面前被摆上了满满一桌的酒。
冬歉看向他,轻描淡写道:“如果仙尊今日能将桌上的这些酒全部喝完,我就考虑摘下我的面具。”
谢清枫看着自己面前的酒,稍稍变了脸色。
这些酒都是冬歉精心给他选的,尝进嘴里,极苦,极辣,给人一种喉咙要被烧着的错觉。
冬歉知道谢清枫平日里滴酒不沾,偶尔需要喝酒的时候也只会尝几口甜酒,让他将这些酒全部喝完,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但冬歉就是要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希望谢清枫能够知难而退,从此再也不要来找他。
他用眼睛余光关注着谢清枫的动作,等着他恼羞成怒地起身离开。
可是,没有。
谢清枫顿了顿,认真道:“好,我喝。”
冬歉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谢清枫居然会同意。
可这对于他来说,简直与酷刑无异。
谢清枫端起一杯酒来,二话不说,抬手咽了下去,
冬歉看着他的喉咙滚动着,指尖轻轻颤抖,一杯酒下肚,咳得不成样子。
在这个关口,冬歉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他只是轻笑一声,继续望叶琚的嘴里味着好喝的果酒,没有分给谢清枫一个眼神,只是淡淡道:“继续。”
谢清枫甚至没有犹豫,他拿起第二杯酒,继续灌了下去。
堂堂仙尊何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
可是,谢清枫越是痛苦,冬歉这边就越是温馨。
他爱怜地揽过叶琚的腰,将一枚剥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进了叶琚的嘴里。
谢清枫桌上的酒越来越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大概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将谢清枫逼到这个地步了。
他始终是清冷的,矜贵的,自持的,旁人多看他一眼都仿佛是冒犯,此刻他却在冬歉这里,卑贱的仿佛地上的一滩烂泥。
到了最后几杯酒的时候,谢清枫几乎是要拿不稳。
冬歉从始至终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桃花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凉薄。
酒是他自己要喝的,条件也是他自己要提的,从始至终冬歉什么也没有做,这全部都是谢清枫的心甘情愿。
他没有任何理由感到愧疚的。
窗户外传来鸟雀的一声鸣叫,冬歉抬眸望去,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色渐渐变得有些阴翳,看起来,今晚又会是个雨夜。
现在是是初春时节,雨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
叶琚见冬歉走神,情不自禁地缓缓靠近,从谢清枫这个角度看,两个人格外暧昧,身体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瞧着窗外的天色,叶琚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几次都没有张开这个口。
知晓他的心思,冬歉便主动道:“今夜雨大,可能会有春雷,晚上要我陪你吗?”
似乎是没想到冬歉会主动这么说,叶琚的眸光闪烁着诉说他的欣喜,温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