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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伴着朗朗诵读声,清脆童声响彻半空。
待到午休,贺凌轩当先收拾笔墨冲出书院。
良缘等在一旁,见他出来喊了一声,勾着手指就退进巷口。
丁点大的小娃拉开架势,一开始还略有目的的拳打脚踢,片刻功夫又乱打一气,滚做一团抓挠撕咬。
别看贺凌轩比良缘矮了一丢丢,但毕竟大上一岁,骑着胖小子专挑肉多的地方掐。
良缘吃痛,死命忍住没哭。连滚带爬的脱困,才想起爹爹教给他的招式。
一记小擒拿抓住手腕反手一拧,顺势压趴在地,揪着人胳膊嫩声尖叫“服不服?”
贺凌轩阴沟翻船,死咬下唇不肯认输。自己都入学了,肯定比他年纪大,如今被个小弟弟制住,心里怎么甘心?“不算,你放开我咱们再来!”
良缘应声撒手,不屑趁人之危。
交过手后,两战皆败,贺凌轩输的心服口服“等我三日,咱们再打!”
良缘小鼻子一哼,表示随时恭候。
轩儿回家跪求阿娘教导,贺娇娘自是求之不得,拿出藤条将看家本事教给儿子,还大言不惭的跟夫君保证,定会把儿子教成文武双全的奇才。
书生摇头叹息,眼不见为净的躲书房看书。
就这样,俩娃隔三差五约上一架,输赢不定。败了就回家讨教,待得习会,再行见招拆招。
两方长辈于暗中切磋,借此倒也成了莫逆之交。街上遇到,梁老爷还颇有兴致的拉书生品茶聊天,不一时便引为至交好友。
大暑过后,陈碧再嫁。
因着双方都是再婚,是以便没大操大办,约上几位故友,摆了几桌喜宴,拜过天地,仪式就算告成。
众人吵着要闹洞房,博林人单势薄,自然无从抵挡。
陈青这个当哥的率先起哄,非逼新人当众喝交杯酒。
喝过喜酒,众人转战大堂。不一会儿,百姓纷纷送来贺礼,恭贺县太爷新婚大喜。
赫连山代为收下,着二当家分发喜糖。
李舒和端出水酒,邀百姓共饮,前来贺喜的百姓饮下一杯便匆匆告辞……奶奶的,早知州官要来,就改明日贺喜了!
梁子俊余威尚存,哪个胆敢留下来吃喜?赫连山横眉厉眼的撵人“娘家哥夫跑来作甚?亲也送了,赶紧回你的府衙去!”
陈青接茬“有何不可?咱乡下人讲那么多规矩作甚!”
喜宴热热闹闹吃了一天,隔日,梁三爷才带着夫人赶车回城。
这次给置办的嫁妆着实不菲,不光珠宝首饰样样齐全,还附赠丰县酒庄一座,省城宅院一处。
酿酒老汉举家搬至丰县定居,不但带来了酿造工艺,还拐来十名老伙计。
官坊交由府衙打理,为了还能喝到美酒,自然就想把产业交给妹子,也权当是为二人置办家产。
梁子俊听罢,只笑骂他是败家媳妇,倒也不曾阻拦。左右入冬回乡,便宜外人还不如赠给妹婿,届时也好蹭口酒喝。
新酒庄早在年初便张罗兴建,这会儿完工,自是引来数人围观。各家少年纷纷央着做工,为了抢占名额,还闹出不少趣事。
陈青这两年没少挣,刨除盖新酒庄的钱,还能剩下十万两银子。
有如此雄厚的娘家做靠山,博林的小日子瞬时滋润起来,笑说自个虽贵为知县,却要靠媳妇养家,真真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李舒和打趣“谁让咱们俸禄少呢!吃软饭总比喝西北风强,没听百姓都夸你是两袖清风?没娘家贴补,你连身喜服都拿不出手”
博林喟叹,清官难为,救苦救难的好官更难当,他那点家底全用来接济百姓,若非哥夫操办,还真拿不出银子下聘。
陈碧贤惠的递出钱匣“若是不够,尽管从这里拿。夫君只管做大事,家里的事让阿碧操心就行”
李舒和竖起拇指。
赫连山不好意思承认,博林之所以穷,都是因为他们。
乡亲下山不愿回家,都聚在矿场安家落户,为了给大伙盖房置地,这才耗空大半家产。
“说这些作甚?都是自家兄弟,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况且你那便宜爷爷也有份,不算老爷我一个人的功劳”博林摇头失笑。
“你真打算在丰县做一辈子县官?”赫连山不放心追问。
博林再三肯定,定会穷尽一生将丰县治理的歌舞升平。
只要他不升迁,此地就能长治久安,赫连裂开一口白牙,连声保证定会协助老爷治理丰县。
转眼秋收在即,梁子俊将手中案宗整理成册,又将未完成的政令誊写下来,只待新官上任,就可按照部署开展政务。
想要治理好一州,岂是三年就能卓见成效?
陈粮出售,新税入库……秋收过后,梁子俊忙了一个月才将手头事务整理完毕,待得主簿核对无误,稍喘口气又唤来下属百官。
百名下官聚在一起畅所欲言,将一年来的功绩悉数上报。梁子俊一一加以褒奖,又就时下政令与百官细说一番。
梁子俊上任三载,手下十二名县令、三十二名主簿,其余学政、同知、提辖、从事、通判、捕快、狱头等等加起来不下百十来号属官。
每逢秋末聚在一起议事,回顾往昔,再就明年政令统一部署。
三日后,梁子俊身心俱疲,这帮人可不好对付,不拿出舌战群雄的本事,还真震不住这帮老滑头。
陈青给人灌下一碗参汤,跪在身侧捏腰松骨。
梁子俊爽的直哼哼,喊痛之余,还要媳妇再加把劲。
陈青的手劲不是一般大,自打享受过一回,每次乏累之后,都要百般央求来上一回。
“呼~疼死了”按完后,梁子俊照例摊在床上呼呼大睡,醒来时,却仿若脱胎换骨一般精神抖擞。
身上有劲,自然就想把亏欠的床事补回来。
陈青一脚蹬开色狼,任由人跌在地上撒泼耍赖,就是不肯如愿。
大白天干那事,还要不要脸皮了?陈青耳根微红的斥道“娃都看着呢!等晚上的……”
媳妇逃也似的走了,梁三爷哂笑两声,爬起来弹弹下摆……爷才不是猴急,就想逗他脸红罢了。
夜里,色胚把媳妇翻过来调过去的里外吃透,末了一抹嘴,香甜入睡。
他倒是爽了,可苦了被做半宿的人。第二天起来腰酸腿软,连儿子都抱不动。心里咬牙低咒,哪天非把那玩意拔下来不可,见天祸祸人,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二小一见爹爹扶腰抖腿,就知准是被阿爹打屁股了。可爹爹到底犯了啥错?为啥每隔几天就要挨顿揍?
良缘人小鬼大的教育弟弟,真正的一家之主就像阿爹那样,甭管媳妇多厉害,犯了错都能揍到他下不来床。
良辰屁股一紧,他是小哥呀!万一以后嫁人,不是也得像爹爹一样夜里挨打?
小鱼儿略显担忧的抱抱哥哥“辰辰以后别嫁了”
良辰认真点头,长大还是娶媳妇好……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良辰小小的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他不嫁!
清闲日子没过几天,寒露过后新官到任。
梁子俊忙着交接,根本无暇顾及家里,好在有个贤惠媳妇,收拾细软,装车购物,统统都不用他操心。
等交接完毕,家里也归置的差不多了。
举凡带不走的物件,除了留给陈碧的,其余悉数贱卖。院前摆满了陈粮破碗,酒糟烂柜,左右邻居无论好坏,只要家里缺的,都会买来凑数。
妇人持家,惯于节俭。别说没破到无法续用,即便是张草席,也能补了铺床。再说买些旧物也花不了几个钱,半天功夫就被左右邻居挑拣一空。
良缘坐在自己那堆破烂前叫卖,举凡穿剩的旧衣,玩具,连用过的草纸都被抢购一空,陈青放手让他自己处理,从小培养做生意的才能。
良缘不愧为梁子俊的儿子,不仅精打细算,还无师自通的学会讨价还价,末了再赠送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也能把一众叔伯婶子打发的乐呵呵的。
想在良缘手下捡便宜的人,回家才发现上了贼小子的当,气愤之余,又不免发笑,这贼小子一走,街坊邻居反倒少了几分乐趣。
以往关系不好的娃子,这会也都赶来依依惜别。良缘抹了一把鼻涕,笑着跟冤家放话“以后别让我碰上你们,不然非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众娃破涕为笑,嚷嚷着先揍一顿解气!
良缘的告别仪式看似荒谬,但小娃的心思向来单纯,一时高兴一时哭,打打闹闹的便将恩怨一笔勾销。
临行前,良缘又找轩儿打了一架,这次,他是拼着命才赢回来的。
贺凌轩不懂为何如此拼命,但好战的本性却勾起更强的求胜欲“三日后,我定不输你!”
“好!下次准让你赢!”良缘露齿一笑,满嘴是血的答应。
“噗~门牙掉了!”贺凌轩笑不可支的捡起大牙,递还给他。
“没事!扔房顶上就能再长出一颗”良缘抹抹嘴,浑不在意为此丢掉一颗门牙。
“豁牙子,露齿子,喝一碗稀屎子!”贺凌轩取笑着念起来。
良缘顺势追打,还敢笑他?看不把他的门牙也打落一颗……
回家后,良缘呲牙展示英勇战迹。良辰指着豁口毫不客气的取笑“丑死了!”
“哈哈哈……”小鱼儿也不捧场的笑跌在地,大哥成豁牙子了。
“切~掉颗牙有什么的,能赢就行!”良缘骄傲的挺起胸脯。
梁子俊花了半月时间带新官熟悉府衙,接见百官,又将需得改善的政令一一交代下来。
新官本就是景王指派,来前亦曾耳闻此人事迹,如今有缘得见,没处几日便折服于梁子俊的高风亮节。
毫不违心的几句恭维,听的花孔雀展屏绽放,却之不恭的生受一记大礼,又就规划好的政令指点一番。
新官听得连声称是,保证不负所托,定将禹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秋去冬来,眼见天气越发寒冷,未免路上受凉,陈青预备提前启程。
左右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下去,新官也顺利接掌整个衙署,梁子俊无官一身轻,自是想着早点回家叩见爹娘。
启程来的猝不及防,原本约好三日再战,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来不及告别,良缘便被塞上马车。
博林、李舒和、赫连山等人皆来送行,百姓也自发夹道恭送州官返乡。
如此万民惜别的场景,是梁子俊没想到的。
一任三年,临行前,说没有一点不舍,未免有些违心。
有不舍州官离去的百姓,纷纷送上自家做的吃食以备路上充饥。
瓜果干粮接到手软,陈青眼眶微热的谢过热情民众,又与他们握手辞别。
“呜呜……大人一路顺遂!”受过大恩的妇人,当街跪下磕头,无声诉说这段离愁。
“恭送大人……”一人跪拜,百姓顺势跪倒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情难自已的感谢三年来受到的恩惠。
惜别之意溢于言表,新官带领百官站在城门口,见此情景,心里不乏五味杂陈,他们辞官时可会受到如此爱戴?
马车一路行来,百姓长跪不起,梁子俊突觉热泪盈眶,这难道不是对他三年来恪尽职守的酬谢吗?
“爷走了!尔等可以放心,新官定会接替本官善待万民!”梁子俊抹去泪水,扬声喊道。
“谢大人!”百姓再叩首,有这句话,足以安万民之心。
新官撩起下摆,带领百官叩谢梁大人。
梁子俊跳下车,扶起他来,语重心长的劝道“梁某现今才知,原来千古留名无需功成名就,只要肯做个好官,哪怕只任三载,也足以令万民感念在心,与流芳百世可谓是异曲同工之效”
新官受益匪浅,博林亦风趣应答“梁大人不仅长存百姓心间,想必日后也将一直贴在门板上”
“咳咳……这个就不必了”梁子俊哂笑一声,跟几位故友辞行“经此一别,来日方长,尔等若是想爷,就给爷来封信”
“三爷慢走”李舒和浅笑出列,临走前再送一道饯别大礼。
守卫打开城门那刻,一眼望去,站满了前来践行的百姓,他们都是从各县赶来的村民,挤不进城,便都站在城外送行。
马车缓缓驶来,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通道,瓜果蔬菜仅是一点心意,鲜花美酒多到几欲将人淹没。
十里送行,成了百官津津乐道的美誉,举凡哪个州县出了好官,都要与之比较一番。
功绩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百姓凭心而论,有感而发。
公道自在人心,梁子俊为禹州做出的贡献,百姓全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不需道听途说,仅在点滴生活中就能品出带给自家的好处。
良缘频频回首,寄望在人群中见到打了很多架的玩伴。
直到出城十里,才泄气的缩回脑袋,闷在车厢暗自伤心。
陈青抱起儿子向外指点“你看~”
良缘乍惊还喜,挣着身子朝外摆手“轩儿~我要走了!”
轩儿站在山坡上挥手送别,昨个知道大公子要走,心里气的不行。故此才拉不下脸,赶着最后时刻爬上山坡,央阿爹送他一程。
“不去打个招呼?以后怕是再难见面了”书生轻拂稚子发顶,这小子就是嘴硬,明明舍不得,却偏要表现的不屑一顾。
梁子俊勒停骏马,见爷俩没有上前的意思,才缓缓驶离。
“……他日重逢,咱们再战,别忘了你还欠我……!”贺凌轩到底没忍住,跑前几步挥手喊道。
“啊?你说啥?”良缘听的不是很清楚,扯着嗓子吼道“轩儿再见!”
“喂~我叫贺凌轩!圆圆再见……”贺凌轩涕泪纵横的小声哭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呜呜……坏小子!”
抱起失声痛哭的稚子,书生轻叹一句“他还小,这会还没起名字呢”
“那我还能见到他吗?”贺凌轩扑在阿爹怀里发问。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随缘吧”书生也不敢轻下定论。
他与梁大人只是泛泛之交,不曾互通地址,但若有心,想联系上也不难。
再说小儿心性,一时虽受离别之苦,但随着日渐长大,记忆消退,不知会不会将此间缘分化作过眼云烟,抛之脑后?
直到走出禹州地界,梁子俊仍深受感触,一时情难自已。
陈青笑他哭了一路,梁子俊却辩说那是真情所致,实非自愿。
三小靠在一起昏昏欲睡,陈青给儿子们披上薄被,才满含期待的喟叹“终于要回家了”
“嘿嘿……爷也恨不能马上到家”梁子俊揉揉鼻头,略显兴奋的叨叨“不知爹娘可好,大哥家的小子机不机灵……”
来时六人,回程却是七人,看看多出来的两个小家伙,陈青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用力一咬“歇会吧……”
瞪着弯弯的眉眼,梁子俊挑开唇瓣钻进去翻搅,直到那双黑溜溜的眸子缓缓闭紧,才柔情蜜意的揽过人缠绵。
车外寒风凛冽,车内却是温暖如春,彼此纠缠的身影,渲染出满厢温情。
三小偷偷张开眼睛,对视一眼,羞羞……
良辰最先闭眼装睡,抱紧弟弟的脑袋,不让他看娃娃不宜的场景。
良愉小小声发问“阿爹又要打屁股了?”
稚嫩嗓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夫妻耳畔。
激吻顿止,大手仍保持溜进去的状态,捏着樱桃颤抖……
“爹爹又没犯错,亲亲……呃,是为了给咱们生弟弟”良辰似模似样的教育“亲亲就能有娃娃”
“完了!”良缘突兀的坐直身子,被二弟吓出一身冷汗。
梁子俊尴尬到恨不能化身空气,就此人间蒸发。
唇抵舌缠的僵愣场景没维持住一息,陈青一脸黑线的扭过头,咬牙切齿的咆哮“谁教你的?”
梁子俊暗道惨惨惨……
三小齐刷刷看过来,梁子俊小心抽手,弱弱举过头顶“爷错了……”
“梁子俊~~~”
“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车厢,三小捂着耳朵暗自发誓,娶媳妇一定不娶爹爹这样的,太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