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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南非一名男子5年前救起了当时只有5个月大的小河马，把它当宠物收养，并一直“拉扯”到6岁大。几个月前，这个温情故事经世界各大媒体报道后，曾令无数人感动。不过近日悲剧最终发生，这名男子被他一手养大的河马咬死，浮尸河中。世人不禁惊呼，这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有朋友要我对此事发表看法。
老实说，我不太愿意听到人们把南非男子埃尔斯被自己喂养大的河马“汉弗莱”咬死这事同“农夫与蛇”胡乱扯在一起。农夫救蛇，动机是什么？是不忍见蛇死，是慈悲也。埃尔斯为何养河马？把它当宠物也。养宠物本质是什么？是不太顾及动物本性和意愿，在对动物施与爱心的同时，愉悦自己。这点不可不细辨。否则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是故，我愿意听到人们的感叹和同情，但我不赞赏不作出分辨的同情，否则我们就有了寓言里的农夫似的糊涂。同情是一种可以让世界变美好的情愫，它至少可以让人们真切地感知善良尚存于社会。但唯其美好，便不容污染，让同情变得糊涂，有如使沁甜的山泉被污染，叫人惋惜。
我想，假如埃尔斯被“汉弗莱”撕碎的尸体有灵，它大约并不愿意被人同情。人们对河马的性情早有充分认识，业已认定它是一种性情无常的猛兽，不可能完全驯化。在埃尔斯规模巨大的农场里，同时饲养着20多种野生动物，其中包括长颈鹿、野牛以及犀牛。倘若埃尔斯生在我国，他应当被人簇拥着叫专家并享受着政府发放的专家津贴。他不可能不知道河马不宜驯。但是，如果埃尔斯知道河马不可驯，就不养河马了，只养小兔子，那么，不光别人看着没劲，埃尔斯也会觉得人生了无趣味。事实上，埃尔斯断然拒绝无趣的生活。有照片为证，埃尔斯经常把汉弗莱当雪佛莱驾驶着狂奔。报道说埃尔斯生前最骄傲的事就是可以骑着他的大宠物汉弗莱过河。诚然，骑着河马过河，这多么有趣啊。梁启超说过生而无趣毋宁死。人性是相通的。梁启超不愿意没趣地活着，埃尔斯想必也不愿意。何况儒家有云，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埃尔斯的人生境界大约直趋儒家，明知河马不可驯，偏驯之。人生的终极意义，在于体验。埃尔斯体验了人所不能体验的东西。所以埃尔斯完全有理由拒绝无法理解他的人们的同情。
报道还说“‘汉弗莱’曾经多次闯祸。今年3月，一名52岁的男子在与其7岁的孙子驾船经过农场附近的小河时，被水中的‘汉弗莱’穷追不舍。为了躲避袭击，祖孙俩不得不爬到树上待了两小时。最后埃尔斯用一个苹果引开了‘汉弗莱’，祖孙俩才获救。随着身高体重的迅速增长，‘汉弗莱’似乎早已无法忍受牧场畜栏的禁锢，时而咬坏围栏，有时甚至跑到草地上追逐在邻近俱乐部打高尔夫的人，咬死主人生意伙伴家的小牛。”看来汉弗莱真的不太可爱。埃尔斯夫人劝阻过埃不要养汉弗莱了，并为丈夫的不听劝阻至为忧虑。让我们细想一下：汉弗莱危及他人生命和财产在先，夫人竭力劝阻在后，照理说埃尔斯应当悬崖勒马了，但他依旧照养河马不误，还得意洋洋地同人说：“‘汉弗莱’可以轻松将我撕裂，但它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别人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看看，把河马当成儿子了，是不是疯了？埃尔斯为何发了疯的呢？大凡人们对某种事物的欲望太过执着和强烈，就会生痴，尔后由痴转疯。关于这点老子早有论断：“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埃尔斯能无师自通达到儒家的境界，但很难到达道家的高度，所以，他一旦迷上饲养野生动物，等着他的只有一条路——发狂发疯。至此不难看出，埃尔斯的死，其实是在为他的欲望买单。不过，用生命为欲望买单，代价太过沉重惨痛，善良的人们会本能地同情他。这就是内心不免糊涂的人，把他的故事，同“农夫与蛇”混为一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