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至恶之风干的黄玫瑰

c落花时节xj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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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莫名其妙,程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一条陌生的船。

    程辉是不做船的,从不。

    电视上在播着这样的一个新闻:一艘客船海上航行的时候遇上鲸鱼,全船人员殉难。程辉那年6岁,懵懵懂懂得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反正是个严重可怕的海难事故。

    爸爸告诉程辉,海里有很多吃人的大白鲨,有毒的海蛇,一艘船在海上随时会遇上危险比如暴风雨,甚至海怪。水里也有很多蛇,鳄鱼等等,妈妈这样告诉他。从此,程辉不再靠近水边,更别提坐船了。

    而现在,程辉在一艘大船里,见鬼的是船里似乎没有人,更见鬼的是,捏了自己一下,竟然会痛,不是在做梦。在一个转弯处,船舱里有一个背影,是曾庭伟,他安静在座位上,靠着船壁,靠着那个见鬼的船壁,因为那个船壁是透明的,况且它是打开的,打开了一个小门。从这船壁上打开的那个小小的小门看过去,船外波涛汹涌,曾庭伟却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程辉赶紧往曾庭伟那里冲了过去,小门外,在汹涌波浪的衬托下,一只巨大的章鱼,挥舞着它的触角,曾庭伟似乎也吓了一跳,他站了起来,却不跑,也跑不了,几条恶心的大触角已经碰到了曾庭伟,碰到了这个不懂逃跑的曾庭伟。这艘见鬼的船里,只有程辉和曾庭伟两个人,能救曾庭伟的只有程辉了,小门外狂怒的海水,狂怒的的章鱼,还有船里没跑的曾庭伟。程辉愣住了,他本想跑去拉走曾庭伟的,见鬼了,都见鬼了,眼看真那章鱼的触角碰到曾庭伟的手了,曾庭伟只是徒劳站着,徒劳害怕。程辉真的楞住了,是吓的,那章鱼的触角碰到了曾庭伟的手,他本来以为曾庭伟死定了,肯定被那章鱼拖到海里去,可那章鱼的触角碰到曾庭伟的手,就自己甩开了,曾庭伟被章鱼触角碰到的手上立刻长出了和章鱼的触角一样的小须。程辉吓住了,而曾庭伟看到自己手上长了很多小须,他回过头,看了看程辉,什么话也不说,只有幽怨的眼神,因为程辉开始准备逃跑了。“你丢下我了,”听到曾庭伟这么说,程辉楞了一下,随即一咬牙,回头冲过去在章鱼的触角下抱走了曾庭伟,曾庭伟是不走的,所以程辉只能抱走他,抱走身上长了越来越多须的曾庭伟。程辉抱着曾庭伟,就这样跑着,身后无声无息,脚下似乎是一条走廊,黑黑的,没有尽头。曾庭伟在程辉怀里没动,除了身上的须。程辉低下头,与曾庭伟幽怨的目光对视,他想放下曾庭伟,因为害怕。“你不想救我,”曾庭伟幽幽地说,越长越长的须缠到程辉的身上。“放开我,”程辉挣扎着,不断翻滚,曾庭伟没有理他,除了眼神,除了那些触须。

    彭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程辉摔倒地上,眼里满是恐惧,不断翻滚挣扎。“靠,做梦捏自己也会痛。”

    程辉和曾庭伟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虽然只认识了山年,但彼此已经很了解对方的性格和爱好。

    程辉认识曾庭伟纯属偶然,是那个雨夜,那个失业的雨夜。

    程辉漫无目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天灰沉沉的,刮起阵阵狂风,衬托着一枚被乌云遮了一半的上玄月,也许在告诉路人快下雨了。程辉才不管呢,对于一个失业的人来说,带伞没多大的作用。前面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背影,很单薄。程辉走了上去,看那背影,应该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对失业的人可能意味着一份工作。程辉靠近哪个背影毫不犹豫地拍了他的肩膀,张开嘴叫出的却是自己的名字,那个背影回过头来,是一张陌生的脸“你认错人了,”他冷冷的说。程辉愣愣的看,准备走开,他没有说对不起三个字,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曾庭伟也准备离开,天正好漏了,密集的雨点狂泻而下,两人同时后退,都没带伞,同样的单薄,身后是个大屋檐,可以避避雨。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管这两个单薄的人,冷漠也不是一天养成的。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隆隆的雷声姗姗赶来,破开了两人的沉默,是那个背影先开口的,程辉从谈话中,知道他的名字叫曾庭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同意介绍程辉去自己的公司上班。

    一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大鸟飞过屋檐,带走了程辉的失意,曾庭伟仍然冷冷的“明天,我们就是同事了,我们以后会是朋友,”转身的他给程辉留下了一个背影,程辉愣愣地,也回了家。

    如果说相遇是个偶然,那相离会是个必然,尽管程辉一直不信。

    工作,假期,上班,下班,程辉和曾庭伟理所当然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曾庭伟的人缘很好,程辉很快多了一个同事兼朋友,他叫山,和曾庭伟以前也是好朋友。由于工作能力的原因,山很快被离职,曾庭伟和山还是很好的朋友,程辉和山始终只是朋友兼同事。

    有天,曾庭伟发信息给程辉,我们做永远的朋友吧。永远的朋友,好比结拜兄弟。是在曾庭伟的生日,即使自己从不过生日的程辉还是给曾庭伟发了条祝福信息,于是就收到了曾庭伟的这条信息。于是两人真的成了口头上的好朋友,直到现在。慢慢聊着,聊到了山,曾庭伟说,我和山只是普通朋友,但如果我遇到了生命危险,即使对方持刀,即使山空着手,山也会毫不犹豫救我。我也会啊,程辉心里这样想。

    而现在,程辉揉着头“你丢下我了,你不想救我,”曾庭伟的眼里满是幽怨。那是梦,只是梦,程辉这样告诉自己。

    回到了公司,程辉还是把自己做的梦告诉了曾庭伟,朋友嘛。曾庭伟静静听着程辉说完,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程辉,看着在梦里想逃跑的程辉。

    程辉感到刺骨的寒意“梦不是真的,却反应了一个人真实的内心,”曾庭伟曾经这样幽幽地对程辉说过。

    一日无语,两个人,刻着永远好朋友印记的两个人。

    真正的朋友,是在一起时即使无话可说也不会尴尬,即使也是有百分比的。

    第二天,曾庭伟拿给程辉一张船票,他要做船去和一个重要的客户面谈,程辉是公司的业务助理,源自曾庭伟的破例提拔。当然两人是一起去的,这对程辉来说是个机会,机会是曾庭伟申请的,而程辉不知道。

    有时候别人的一个建议,一份心意,其大半出发点是好的,如果说,当建议和心意碰上了别人的讳嫉。

    程辉从自己父母海难之后就一个人住了,程辉曾经和曾庭伟说过,他不喜欢看到水,特别是大海。这次给的是一张船票,一张要在海上航行的船的票。

    那天,很冷,程辉进船里的时候船外波涛汹涌。船,很小,船壁不是透明的,没有门,除非设计师是个疯子。很冷,很头晕的程辉走出船舱,人很少,甲板上只有程辉,他看着大海,不知道葬了多少人的大海,一阵大风吹来,还有汹涌的波浪,程辉有些站不稳,带他回船舱的是另一个人“回船里吧,”程辉看了看他,没说话,因为他不是曾庭伟,不是自己的朋友,好朋友。

    回船舱的时候,曾庭伟没说话,他低着头。沉默是金不适用于两人的谁,沉默依旧,程辉没空打破空气的寂静,他晕船了,曾庭伟睡着了。面谈很顺利,谁也没多大的欣喜,破例了。回去等着他们的是一个庆功晚会。程辉晕船很厉害,推辞了,当着程辉的面,程辉也推辞了。

    那晚,程辉没去,曾庭伟被老总强请去了,结束的时候,曾庭伟回家了,醉酒的他没看见旁边的程辉走过。

    误会就像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

    第二天,沉默依旧,谁也不知道,程辉在写一份辞职信。

    几天后,单位负责人接着程辉的辞职信“怎么辞职也成双,又不是好事,”他看着程辉,一脸的不悦。“什么?”“就是你的上级,曾庭伟啊,辞的比你早一点。”

    从单位出去,带着自愿失业身份的程辉走在路上,一起走的还有月亮,夜晚来得如此之快,阵阵风吹来,吹来了乌云,快下雨了。

    一个背影挡住了程辉的视线,他走上去,拍了他的肩膀,手动嘴动,叫出的是自己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他冷冷的说。

    天漏了,眼泪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