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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柳司卿彻夜未归,柳清风和柳夫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府里能动用的人手包括看门的王大爷、扫地的郭大婶所有小厮和丫鬟也全都派出去找了,如今仍是杳无音讯。
楚翘儿见情况不妙,便忙与燕离商量:“事态紧急,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衙门以及少爷常去的地方找找,我去百里红霜住的天字一号房。”
“好,你千万要注意安全,百里红霜武功不俗,你小心提防,别轻举妄动。”燕离叮嘱了几句,便骑马离开了。
楚翘儿赶到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的时候,柳司卿正陪着百里红霜喝酒,脸上酡红如晚霞,满嘴胡言乱语,手舞足蹈。
显然,百里红霜已将他灌醉了。
楚翘儿以一种比狸猫还轻巧的脚步,猫着身子偷偷潜到窗下,用唾液沾湿了窗纸,戳破一个小窟窿,从窟窿里窥视房中发生的一切。
百里红霜放下酒杯,拔出锋利无比的鸦杀剑,对着烂醉如泥的柳司卿发出一阵狞笑,“哈哈,喝醉了好,喝醉了,等会割喉的时候,就不会感觉那么痛了。”
柳司卿眯着眼,沉沉醉意将他的眼皮压得几乎无法抬起,“美人儿,你拿剑干啥呀?”
“我给你,切水果吃啊。”百里红霜冷笑着,将剑身仔细舔舐了一遍。
“好啊好啊,我要吃橙子,嘿嘿......呃。”柳司卿嬉皮笑脸着,瘫倒在椅子上,又打了个酒嗝。
百里红霜步步逼近,手中的剑刃冰冷如霜,冒着阵阵刺骨的寒气。
“住手!”
楚翘儿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房门。
百里红霜一惊,手中的动作一顿,扭过头来一看,“是你!”
“百里红霜,快放开我家少爷!”楚翘儿指着她,怒吼道。
“哼!天真的小丫头,我凭什么听你的。”百里红霜冷笑,将鸦杀剑架在柳司卿的脖子上,道:“不过,你还真挺聪明的,居然解得开状纸上的字谜。”
“怪不得你比我们先到达城隍庙,原来,你潜入了衙门偷听到我说话!”
楚翘儿把门关上,向前走了两步,道:“我如果推理无误的话,黑衣人也就是逃犯孟泰第二次袭击少爷那次,你空手接住飞蝗石后,你的记忆,想必就已经全部恢复了吧?”
百里红霜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你之所以会失忆,就是因为这小小的飞蝗石吧!”楚翘儿从怀里掏出一枚飞蝗石,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道:“我听燕捕头说过,你是扶桑岛的高手。你此次出岛,是为了完成一桩交易。”
她又把卷轴摊开在桌上,道:“孟泰从牢里逃出来后,不惜花重金雇用你刺杀柳司卿,而交易的地点就在城隍庙。”
“我与燕捕头在赶去城隍庙的途中,发现了一具男尸,这人是被你五天前所杀,也就是你丧失记忆的那天。刚才那枚飞蝗石,是我们从他尸体旁发现的。他与你师出同门,也是来自扶桑岛,或许是因为他也盯上了那一笔丰厚的赏金,想和你争,于是你们俩打了起来。”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武功比你稍逊一筹,你很快就占了上风,他知道打过不你,便心生一计,佯装被你打倒在地,等你凑过去察看的时候,他突然发射飞蝗石,飞蝗石打中你的额头,所以你的额头才有淤青,以及被飞蝗石砸出的凹痕。”
百里红霜听到这,忍不住摸了摸额头,面沉如水。
“由于他施加了九成功力,距离又很近,这飞蝗石的威力自然不容小觑,你头部受了重击,也就是那时开始失忆的。当时,你只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他便趁机出剑想杀你,但你的意识虽渐渐模糊,但仍在完全丧失意识之前,本能地扣住对方的肘部,空手夺白刃,一剑封喉,将他反杀!飞蝗石导致你失忆,所以当你再看到飞蝗石向你射来的时候,就正好唤醒了你对这一幕场景的记忆。”
“你失忆之后,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下山,误打误撞地晕倒在衙门门口。那状纸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却机缘巧合地成了你昏倒在衙门前的合理解释,故而我当时虽对你有些起疑,却并没有往刺杀少爷的那方面去想。”
楚翘儿故意把话说得很慢,意图其实很简单,尽量拖延时间,等燕离赶过来救援。
百里红霜先是一愕,继而大笑了起来,“不错,全都被你说中了。这小子不自量力,居然还想抢我的肥肉!死得活该!哈哈!”
楚翘儿看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由得胆战心惊。
“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那我再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启动城隍庙机关的方法的?”百里红霜的凤眸眯成一条细缝,似乎对眼前这位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这颗珠子啊。”
楚翘儿把从城隍爷神像右眼抠下来的珠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左耳戴了耳坠,右耳却没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才明白,这颗珠子原来就是启动机关的秘钥,当时就镶在你所戴的耳坠里。”
“你知道字谜的谜底后,赶到城隍庙,与孟泰碰面。孟泰有心想要报复少爷,所以一直在跟踪少爷,只是忌惮燕离的武功,不敢轻易下手。他那两次行凶,不过是从侧面提醒你赶紧行动罢了,只是,他却不知道你当时已经失忆了。”
楚翘儿想了想,又道:“另外,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他反悔了。”
百里红霜冷冰冰地道:“我拿到了暗杀令,向孟泰索取四百两定金,没想到却临时变卦,说我害他计划泡汤,若不是我,他早就杀死了柳司卿,因此要削减一半的定金。这种言而无信的家伙,哼,死不足惜!”
“所以,你才杀了他,又抢走了他身上的银子,回到天字一号房,准备杀掉少爷?”楚翘儿想了想,又道:“那你当初恢复记忆之后,把少爷掳走,为何却没有立马杀了他?”
“哈哈,丫头,我才夸你聪明,怎么这会又糊涂了。”
百里红霜讥笑道:“我把柳司卿带走是在拿到暗杀令之前,也就是说,我并不知道我此次暗杀的对象就是柳司卿。我之所以会带走他,是因为我失忆这几日,柳司卿对我颇为照顾,老实说,我还挺感谢他的。当时,燕离提着没有鞘的刀追他,我还以为是要追杀他,所以才出手相救,把他带到我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