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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照镜子的时候,连秦阮昕自己都吓了一跳,在一脸的红虫子映衬下,那刀疤还真是不明显,只是这张脸,估计小一些的孩子看着都能够吓哭。
楚君亦看着镜子前的秦阮昕哭笑不得的表情,递过来一条面纱,说道:“戴着这个面纱遮一下吧。这会子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等半月时间了。”
“倒不是后悔,只不过真是看着怪吓人了。”
“这样才好躲过赤卫的追踪。走吧,我们也该上路了,记着会合之前任何时候不要泄露出你的武功。”
“嗯。”秦阮昕也明白其中道理,点头应道。
两人出了客店,便顺着街道走着。秦阮昕没有开口,楚君亦倒是先说道:“其实你仔细观察你的匕首便会知道,匕首上雕刻的纹路和那桌腿上的相似,是玳烁的标记,错不了。”
一语便道出了秦阮昕的疑惑:“你连这都知道。”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楚国便岌岌可危了。”
“也是,你们这些皇亲贵族的,江山确实要让你们谨慎得多。”秦阮昕叹了口气,心中漫起丝丝惆怅。
“不过是各有使命罢了。”楚君亦也轻叹了声,只是轻微得身边人都没有察觉。其实也不尽是江山,只是对他这样的病情来说,除了用尽心思帮助楚彦将楚国一步步壮大之外,并不奢求什么了。
秦姑娘,儿女之事,一日相处,情至如此,已经足够了。
秦阮昕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问道:“玳烁手下除了赤卫外,还有什么?”
“他手下有三个护卫队,青卫、赤卫、白卫。青卫十人,随侍,武功最高;赤卫上千人,暗卫,遍布最广;白卫收集情报,最为隐蔽。”
楚君亦寥寥数十字,秦阮昕心中便清晰了几分。青卫便是青凛和青煜一行人,确实是处处跟随着玳烁,赤卫也与自己打过一次交道,只是这白卫若只作收集情报所用,这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便是茶楼和妓院。莫非
秦阮昕凝眉,她想起了那个青衣抚琴女子,碧裳。那日在媚怡院,自己便是吃了她的亏。她早就猜到碧裳是玳烁的手下,既然如此,必是白卫之人了。
白卫收集情报,如此一想,倒也通了。
秦阮昕正想着,未料到一旁一人横冲直撞过来,大力地撞到她左肩上,秦阮昕刚想顺势闪过,却忽的被楚君亦拉到身旁。秦阮昕想起刚才楚君亦嘱咐自己不能露出武功,只得顺势倒向楚君亦怀中,撞了个踉跄,面纱也掉了地。
秦阮昕只听得身旁一阵嘘声,倒也怪不得,自己不摘面纱,还给人几分窈窕之感,这面纱一掉露出满脸的狰狞,只不过是嘘声已经很压抑了。
那惹事之人却只字未言,几步跑出了视线外。
楚君亦扶住秦阮昕,捡起面纱递给秦阮昕。秦阮昕接过来小心围在脸上,只听得旁边一人小声地说着:“啧啧啧,这哪家的小娘子染上这种怪病啊。”
“可不,真委屈了旁边俊俏的小相公。”
“还真别说,这样俊俏的小相公,可惜可惜咯。”
“你可惜作什么?哎哟,我看莫不是你芳心暗许了吧。”
相公娘子?这好像是秦阮昕和楚君亦第二次被人误会成是夫妻了,第一次只顾着担心病情并未在意,此时却不知是不是刚才的肌肤之亲作祟,竟觉着有些不自在。只得打趣道:“小相公,真是委屈你了,我看旁边两姑娘倒是心疼得很。”
楚君亦其实也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心中自然也觉有些尴尬,此时被秦阮昕一打趣,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漫上微微红晕。又不由得自嘲,不得已的情况,自己一个大男人竟害起臊来。
他想起那次在医馆之中,他的意识一丝丝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女子就是在慢慢地探着自己的体热。其实把脉探体热的动作,芷晴做了百十次,可是竟没有哪次像这个女子带给自己的感觉一样,她好像有着什么样的功力可以操纵着自己体内的火热,随着她柔软的手从额头到脸颊。
他庆幸那时候她看见自己醒过来就住了手,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那股莫名的热火烧红了脸。
相公、夫人。当时,那个大夫就是这般称呼他们,那时的自己就远远不如这女子的自在,此时竟然更甚,哪还像她,还有打趣的功夫。
绕过几条街道,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了之后,两人才出了集镇,到了会合的树林处。
司马慕璃和如安已经到了,如安一看着秦阮昕便飞奔过来,到了面前才皱着小眉头问道:“娘亲为什么带着面纱?”
秦阮昕只得解释道:“娘亲的脸生病了,要半个月才能好,所以要带着面纱。”
司马慕璃却是一点就通,对楚君亦说道:“你给她用了虫蚀?”
“嗯。”楚君亦点点头,不多作解释。
司马慕璃原本也只是怀疑,得到肯定后,心中有些讶然,先是自伤其脸,现在又敢在自己脸上用虫蚀这样的药,偏偏这样的人却是有着绝世的容颜。别的女人有了还不知如何珍惜,她倒是全然不顾。
“秋意复捻月朦胧,多情女作悦己容,像你这样不爱惜容貌的女人,还真是少见,莫不是太无情了。”
秦阮昕心中苦笑,其实她何尝不是珍惜容貌,只是这云姒儿的妙曼美貌却陷她至如今这样不可自拔的处境。
无情?她若真是无情便有多好。她若真是无情便何必对那玳宫之人念念不忘,又何必一次次地容他无情的话语刀割着自己的心,更何必像现在这样,进亦忧,退亦忧。
她只得笑笑,说道:“楚君亦先前也这么笑话我,不说这个了,你们那边如何?”
司马慕璃有些埋怨地说道:“无人跟踪,只不过这小毛孩才分开一个时辰多,已经不知道念叨你多少遍了,热酥饼倒是没让我少买。楚公子,这银子可得你出。”
被嘲笑的人却没有多少反应,微眯起眼睛点了点头。秦阮昕识趣,也知道不好再留,牵过如安对楚君亦告别:“楚公子”
却没等秦阮昕话说出口,司马慕璃已经先一步觉着不对劲,上前几步,伸手到楚君亦额头探体温。却不等手触到额头,楚君亦却已经软倒在地。
秦阮昕也着急了起来,连忙过来帮着扶住楚君亦,一探着才发现他身上已经有些滚烫:“他怎么了?”
司马慕璃扶住楚君亦,语气也有些急躁:“应该是病发了。”
“病发?”秦阮昕看向楚君亦,不过一会功夫,他额头已经冒出丝丝细汉,眉头皱的生紧,身子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两手死死地攥着拳头,像是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秦阮昕说道:“他这病较之上次好像严重多了,上次他也不过是体弱无力,浑身冷热不定。这会怎么看起来痛苦万分。”
司马慕璃脸色也极为不好,语气更是冷了三分:“之前是因为有芷晴配的药,病发的时候可以缓些痛苦。这次出来寻你事发突然,静王身上没有余药,才会成现在这幅模样,事不宜迟,得先找个地方安顿好。”
楚君亦压抑住身体的痛苦,看向秦阮昕说道,声音因为吃力有些断断续续:“秦姑娘不必担心,多年的老毛病而已。你只管带了如安走,有司马在便可。”
“不可。”不等秦阮昕说话,司马慕璃已打断道。“这个时候你还来作什么君子。你几番辛苦帮她,她若此时离去也不怕永世背着这负情的名。”
秦阮昕也立马接道:“司马公子说的是,我若是现在走,今后都要内疚不已。不知现在有什么我帮得上的?”
“我给你开个药方,前方不远处应该有村落,你去寻几味药回来。我和如安来时绕的道上有一家驿站,有借宿的地方,我先扶静王去那里休息。你应该记得路吧,小毛孩?”
“记得。”如安一向聪慧。
“脑子好使就行,快去快回。”司马慕璃说罢,扶起楚君亦就往一旁的小道上走去。秦阮昕也不再犹豫,拉着如安往前面找大夫去。
楚君亦,因为你我才逃出重重深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