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宜两两第70节

絮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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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月筝走到楼下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发出者在意料之中。

    【贺浔:等我。】

    黎月筝心脏一阵阵闷疼,她其实并没有等,因为贺浔紧随其后。

    出公司沿路走了没多久,身边有人按喇叭。

    闻声扭头,黎月筝看到黑色布加迪缓缓降下车窗。

    贺浔淡淡望着她,什么也没问,“上车。”

    车厢内寂静无声,没人开口,一路驶进黎月筝住的公寓,又停在地下停车场。

    黎月筝从上车起便看向窗外,一路无言。

    车库本就光线昏暗,车厢内更是没有什么光线。黎月筝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

    呼吸沉稳交错,渐渐失了节奏。

    好半晌,贺浔率先开口:“今天为什么突然和我说那些话?”

    黎月筝的指尖抽动了下,声音细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就是…突然想到了,就说了。”

    话中的敷衍和隐瞒太明确,贺浔紧握着方向盘,清晰的手指根骨在暗色中也能看得清晰。

    “郝瑛莲是谁,你认识?”

    “如果是普通的人,你不会因为她这样失控。”

    一句话,拆穿黎月筝的遮掩,也阻挡她隐瞒的机会。

    黎月筝的手狠狠攥紧衣角,没答。

    贺浔又问,语气加了些肯定,“和你过去那几年有关?”

    停顿片刻,他继续,声音有说不出的小心翼翼,“还是,和当初有关。”

    黎月筝喉咙涩痛,胸腔里好像有血腥味。

    长久的僵持,像是在打磨人的心脏。

    良久,贺浔长长呼吸一下。

    “黎月筝,我们什么关系?”贺浔偏头看她,“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

    旁边的视线像刀划刻进骨肉,黎月筝不敢看过去。

    “黎月筝,其实我一直想问问…”贺浔低声笑了下,“分开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贺浔的瞳孔颤动压抑不住情绪,很艰难地问出来,“黎月筝,你爱我吗?”

    情绪撕扯着黎月真的心脏,过往和现在像两把剪刀,把她全身分得支离破碎,想要拼凑完整,却怎么都有裂缝。

    这是他们之间的坎。

    车库门口有车子驶进来,车灯越过车窗打到他们身上,又匆匆掠过。

    车厢里明明灭灭。

    半晌,贺浔哑声道:“好…我知道了。”

    紧跟着,驾驶坐的车门被打开又狠狠关上。

    车厢里只剩黎月筝。

    听着离去的脚步声,身体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断。

    情绪积压到极点,濒临崩溃。双手和肩膀开始不受控地颤动,指尖紧紧蜷缩。

    黎月筝喘不上气来,那次噩梦之后的感觉又来了,潮水般一次次冲击她,像要把她溺死。

    黎月筝攥住胸口衣料,低下头,突然就哭出了声。

    强烈的,不受控的,眼泪汹涌而出。

    哭声被车门隔绝,黎月筝隐藏在黑暗里,泪水决堤,肩膀上下抽动,气息难提。

    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听见。

    下一刻,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

    一股冷气吹进来。

    黎月筝还没来得及感受寒凉,就被紧紧拥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灌满鼻腔。

    “别哭了,两两。”

    是贺浔,走了一半又折返,弯腰探身来拥抱她。

    怎么舍得丢下她。

    好不容易把他的两两找回来,他不能再失去她。

    黎月筝哭得更凶。

    耳边是男人微微的叹息,声音喑哑几乎听不到尾音。

    “别哭,两两。”

    “不说就不说,我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

    “你不用搭理我。”

    “你想怎么样都行。”

    第60章拳击

    黎月筝的噩梦愈发频繁,前些日子原本已经消停下来,这一晚却毫无预兆地再次侵袭。

    黑沉的雾,废弃的砖房,还有看不见路的树林。她拼命向前跑,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怎么都看不见光亮。

    鼻息间有呛人的灰尘气,夹杂着催人呕吐的血腥味。

    黎月筝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皮肤被细碎的树枝划烂,留下狰狞可怖的伤口。

    梦境一次比一次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可这一次,又好像生了些变化。

    逃亡间,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急促又清晰,像要把她从黑暗里拽出来。

    “两两,两两…”

    耳边唤声不断,黎月筝在熟悉的怀抱中悠悠转醒。睁眼的瞬间,眼泪滑过鼻梁掉落在枕头上,洇湿一整片布料。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拥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些。

    “是不是做噩梦了。”贺浔抱着黎月筝,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梦到什么了,怎么出了一身汗。”

    贺浔用手背擦了擦她的额头,把她沾湿的发丝绾道她耳后,眼中满是心疼,声音都不自觉放得温和了些,“要不要喝点水?”

    额头和后颈都是潮意,黎月筝微微喘着气,靠在贺浔肩臂上,胸腔处的闷痛有所缓解。

    她点了点头,在贺浔的怀抱中撑起了些身子。

    温水滑进喉管,润着嗓子,解了些喉间的干燥。

    而后,她躺了下来,再次被贺浔抱进怀中。

    被褥盖过肩头,重新拢住黎月筝纤薄的身体,安全感慢慢回升。

    两个人都没再闭上眼睛,静静躺着,感受彼此的呼吸和体温。黎月筝的手指攥着贺浔上衣的一角,慢慢折出褶皱。

    肩背后的手掌始终轻抚着她,掠过她脆弱的脊骨,抚平静谧之下翻滚的情绪声浪。

    “贺浔。”黎月筝叫他的名字,声音低到只剩空空的气音,“薛杭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来。”

    从周邮大楼出来后,贺浔匆匆了解了事情经过,虽不太清晰郝瑛莲和黎月筝的关系,但仍旧找人着手处理。

    黎月筝就是太了解他,所以会在他出手时把一切后路想明白。

    事情既然因她而起,也要由她来了结。

    不会依靠贺浔,也不会依靠任何人。

    从前,现在,以后都一样。

    长久的沉默之后,贺浔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轻缓郑重的触碰,他说:“好。”

    贺浔是有帮她处理嘈杂的打算,但也知道她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手段。

    就算没有他,她也能把事情处理干净。

    再艰难也要越过去,那才是黎月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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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月筝一大早就去了公司,果不其然,早早被叫进了顶层会议室。人来得还挺齐,董鸣,蒋闻还有乔曼,大老板和高层都在这儿了。

    进《周邮》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小黎,坐吧。”

    乔曼朝黎月筝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在对面坐下,眼神说不好是告诫还是劝慰。

    停顿了下,黎月筝拉开椅子,在三人的注视下稳稳落座。

    看着对面的黎月筝,乔曼的指尖紧了又紧,在这个场合却没法多说些什么。

    这才几天不见,黎月筝好像又瘦了一圈。她的脸色不算好,甚至有些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眼尾有淡淡的乌青,眼皮微肿,像是没有休息好。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清亮,眼神坚定到好似利刃,零星泛出带着攻击性的光。

    “你的诉求,我没法答应。”蒋闻到是开门见山,连一点寒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