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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不太冷。这不,大雪节气已经过去好多天了,街边垂柳的辫子还绿绿地垂着,梧桐树上满是灿烂的黄树叶,精神好得很,校园里的月季花依然站着,花瓣依然红着,天,蓝蓝的,偶有丝丝缕缕的云片飘过,总使人疑心老天爷把我们这个小城给忘了。课余时,老师们三三两两走出户外,站在温暖的阳光里,感受着冬日里春的气息。
没有雪的冬天似乎缺少了诗意。眼见得南方许多省份都先后下起了大雪,大家都说,老天爷太吝啬了,竟然不肯施舍给我们一瓣雪花,真是南方不南方,北方不北方。
今年冬天,似乎让人等得太久太久。终于,终于,冬至即将来临,我们终于等来了大风降温的消息。往年,只要一说大风降温,人们就怕,就急,恨不得天天都艳阳高照,不用穿棉衣戴棉帽忍受寒冷,但今年不同,提起大风降温,人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宽厚地互相安慰说“是应该降温了,咱们穿厚点就是了。”这不,棉衣刚找出来,西北风就呼啸而至了。
班总得上。裹紧冬服,闯进风里。垂柳的细叶子摆着扭着身子争相往下落,掉进了行人的脖子里、衣服上,柳树的身子也在狂扭乱舞,昨天的婆娑姿态呢?才短短一日美丽的风度便消失殆尽了。梧桐宽大如手掌的叶子也迅速侵袭了整个路面,行人的衣褶、汽车的盖子,凡可到之处,应有尽有,无处不有,大有横扫一切的气概,尤其是那伴着风沙伴着飞尘,在旋风中飞舞的姿态,远看似翩翩蝶飞,近走却灰沙迷蒙睁不开双眼,戴着口罩也需屏住呼吸,这样的天气行走在路上,真辛苦。
顶着西北风,艰难地前行,往常半小时的路程,如今得预备40多分钟,还不敢有些许的耽搁。终于,到了。看看吧,浑身像从土里捞出来的似的,黑裤子变成了土色,黑头发有了界限,裹着的是黑色,裸露的是土黄,眼睛迷得快要睁不开,哎呀,这样的天啊!
抖落满身尘土,擦擦眼睛,走进办公室,外面的风依然肆虐着,它吹着口哨,像个魔鬼,到处施威。坐下来,喝一口热水,心仍安定不下来,听着呼呼的风声,总觉得惊魄未定。这样的天气让人无法安心工作,索性走到窗前,看窗外狂风制造的风景。
高高低低的土堆上,一丛丛枯蒿正在使劲摇摆,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被连根拔起,它们东倒西歪,枝梢狂舞,在风魔面前如此脆弱,完全没有了支配自己的能力
教学楼外墙的空地上,是本市最大的垃圾场。你瞧,各色塑料袋正迎风飞舞,红绿黄漫天,有的径自挂在了干枯的树枝上,远远看去,鲜花一般;白纸一页页铺地而起,随着阵风,排排朝前飞去,仿佛是一群旱地里飞奔着的鸭子;在小山一样的成堆的垃圾中间,有几间低矮破烂的房子,一律用旧砖干垒而成,据说那是几个外地拾荒者自己动手建的,他们捡回建筑工地上拆下来的旧砖,搭成房子,便和老婆孩子生活在那里了,不用花钱租房子,还可以就地取材,垃圾堆里什么能用就用什么,时间长了,那里竟然住了好几家人,每天透过窗户都能看到那里,他们是不管什么污染不污染的,只要有吃有穿,只要活着在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和尘沙飞扬的世界里,几座小屋伫立着,不知屋里的人此刻在干什么,或许他们正手提大袋子,借着风力,在弯腰捡拾塑料瓶吧,手开裂,脸通红,腰佝偻,笑容僵硬,衣服破烂,但风肯定是摧不倒他们的
大风整整刮了一夜。
第二天,风停了,天更蓝了,西山的轮廓清晰如在眼前,气温下降了许多,冬天的味道弥漫着。
柳树一夜间变得只剩下了纯枝条,梧桐上只有少得可怜的几片叶偎依在树梢,教学楼前光秃秃的槐树上,许多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楼外的垃圾场恢复了平静,新的一天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