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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写写有关于壶公山的心里话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学生。每每在校园里嬉笑玩耍,总能遥遥望见一座高得很的又像是插了根针儿似的山在目光的尽头赫然耸立,我很是喜欢。
放学回家后,从大人们的嘴里得知,那便是壶公山,还知道了那根“针”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上面住着极其灵验的“壶公山神”某某村里的一个只会“天”对“鸡屎堆”的傻小孩看见后,就变得很聪明了
我曾经是一遍又一遍地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我心目中的“神山”期待着能有幸看到日盼夜盼的“壶公山神”之后变得更加聪明,以便能超过两位女同学成为全班最优秀的学生;更重要的是才能不辜负爸爸写在墙壁上用来鼓励我的“望子成龙”“天子门生”“马到成功”等等字眼。这个理想曾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不下千百次地激励着,壶公山以及“壶公山神”也越来越神秘,越来越美妙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至少我是没能如愿以尝了。多重因素的作用导致我没能走进向往已久的大学学习,只能在仙游师范学校念大专。很长一段时间,我心灰意懒,眼看着儿时的玩伴,中学的同窗纷纷考上大学后如释重负的闲适神情,我是既羡慕又嫉妒,滋味不打一处来。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我即将毕业了。寒假里无所事事,索性挑了个好天气邀上三五知音向着我仰慕已久的神山“朝圣”去。我兴致极高,虽然这么多年来我未曾幸遇“壶公山神”也早就知道那只是大人们善意的谎言罢了。但是我曾经是那样地信仰着这个“真理”也曾不知多少次地凝望着它;它是我朝思暮想的山,就连每每在田园里劳作也要看了再看的山,哦,不,它在我心里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山了,而是神山、蓬莱、仙境
一路上我兴奋不已,顾不上应和笑声连连的同行的话题,只想着尽快一睹其貌,以尝我心底埋藏了许久许久的愿望。可是到了山脚下,我愣了,一来是终于看到它而高兴的;再者却多少有些失望,初春时候的壶公山装扮得实在有些朴素,甚至有点萧条,跟我心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极有仙风道骨”的意象差得太多了。我在心里喃喃自语着。
蜿蜒而漫长的山路与我在别处爬或者登过的山并无太大不同“中国十山九寺庙”虽是夸大其词,却也不无道理。壶公山上的寺庙较之别处他山,似乎也没什么特殊攀登约莫半个钟头时我是如此认为的。
在凌云殿午饭后,稍作整顿,我们便继续“行军”了。当到达电视台脚下时,我不禁想到了“无限风光在险峰”这一句诗。比起前面,要登上电视台所在处,确实是“险”了许多,而且这时候很多游客都有两腿发酸的感觉。就地观景无疑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此时此刻我方才发现,放眼望去,四周的山像披上了盛装,霎时间郁郁葱葱了起来。天空中漂浮不定的蓝和白,为这美妙的江山的背景调着色。
仰头望去,电视台的信号塔高得似乎要伸入云层,傲然挺立,着实把周围的山比了下去,那锥形体的信号接受器俨然一个扬声器,向“被征服”的一切宣扬着它的骄傲。
当我们登上电视台所在处时,洁白的云朵布满湛蓝的天空,白的面积大大超过了剩下的蓝天,由此形成了“白天蓝云轻轻飘”的诗一样的景,画一样的景。在700多米高的壶公山顶,居高临下,俯视四周,只见:迷迷茫茫的山峰和密密麻麻的村庄互为填充;层层叠叠古式的寺庙与花花绿绿衣服的游客彼此点缀;袅袅徐徐的炊烟跟峻峭嶙峋的怪石树木构成了一幅绝顶的“山里人家”的中国画。此情此景,我不禁要大声喊出——江山如此多娇!
同行的几个都在选景拍照,以做留念之用。只有我在东张西望、远眺近览,时而临风凝望,时而俯仰思索。毫无疑问,我是想起了儿时那个魂牵梦扰的美丽神话——“壶公山神”我凝望了许久,又思索了许久,却是一无所获
夕阳染红了西面的半边天,回家的念头侵袭着游客们早已酸楚的身躯。我们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程路,夕阳也是。
这时候的腿脚是酸痛得发颤,一路上只能行行停停,虽不至于是一步三回头,时不时立住脚往回、向上留恋地看却是不假。下了山的最高处有一段时间后,我才猛然发觉,几个信号塔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又好象挺拔了很多,同时它们的背景也由中午时分的蓝天白云变换成了阴天乌云,西边还有一丝丝的夕阳红。我想,这时候才是壶公山的最大魅力吧!
兴许是夕阳也赶着回家吧,天色很快就暗淡了下去,本来就让两旁的树木遮拦了光线的山路显得更阴暗、更清幽,甚至更诡秘了。山路的铺路石几乎没有了棱角,而且在游客没踩着的石面,长满了厚厚的青苔,由此可见这条山路的历史是足够长久了。
不是很宽的路面被尘土和落叶布满了,路的界限模糊不清。
忽地,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兴尽归来的游客为之一颤,再定睛看路面,清洁了许多,清楚了许多,也清爽了许多。刚刚是尘土、落叶满地的路面,霎时间像是被一支大扫帚神速地扫过,隐隐约约还有一串脚印浮在路面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转过头往后看了看,惊奇地发现:走过的山路明亮了,中间还有几缕金黄色的光线,在阴暗的山路中显得若隐若现,又似有似无
一直到了山下,坐上了车,我仍是不解地想着那阵风,还有那几缕金黄色的光线。车子越行越远,我心中萌生了莫名的喜悦——呵,总算是见到了“壶公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