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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这天,我们当兵时的团参谋长,带着他的老伴从山东济宁老家出发,在时隔三十多年后,看望了陕西安康地区他曾经的部下后,来到了我们这个大巴山深处的小城,看望曾经属于218团80年入伍的我们这批兵。
(一)
说起参谋长,除了当时在团机关当兵的战友认识外,我们还有些战友(包括我)也不认识。因为当时我们的部队,是从事国防战备建设的工程兵团,团部在甘肃的武山,而下属的营、连却分布在西北几个省和地区。参谋长作为团里的首长,到连队来检查工作,我们这些当小战士的也很不容易见到,但是我们每个战士都知道我们团的几位首长的名字。三十多年过去了,无论是认识他的,还是未曾谋面的我们这些小兵,听说他要来看望我们,我们每个战友都感到特别高兴和荣幸。
我们部队自上世纪64年在山东组建,70年调防甘肃到85年撤销建制,在共和国的军史上只存在了二十年。二十年成长史的部队,一些干部相继调到其他部队和转业到地方,二十年间接的一批批新兵战士,变成老兵战士退伍到地方。在部队不复存在的三十年后,曾经是我们团的参谋长能来看望我们,我们能不高兴和荣幸吗?这是一位首长对士兵的关怀,这是一个老兵的军人情怀,这是一份战友情缘的凝结,这是一种人间真情的延续。
迎接参谋长的战友们,有来自行政、事业、企业、个体不同行业的。现是企业界老总的几个战友,承担了接待参谋长看望我们相聚的一切费用,并认真地制定了接待方案。当曾经给他开过小车的战友去接他的时候,我们其他的战友已经在他将要下榻的宾馆前,整齐列队等候他的到来;当参谋长下车向我们走来,我们一起向他行了曾经行过的军礼;当参谋长来到我们队列前,每个战友向他报告了自己的名字和当时所在的连队,他逐一给我们每个战友亲切地握手。
参谋长是典型的山东大汉,高高的个子,虽年近古稀,但身体硬朗,一口山东话音,仍不失军旅多年历练的干脆利落。虽有几丝白发,但看上去还不到六十岁的样子。据我们当时在团机关当兵的战友说,他年轻时是我们团领导中的帅男之一,从现在的容貌都可以想象出他当年的风采。简单的欢迎仪式结束后,我们簇拥着参谋长一边走,一边向他介绍我们这里和战友们的情况,到了我们预先想好的合影地后,我们和参谋长一起合影留念,记录下三十年后重逢相聚的难忘一刻。
把参谋长送到带有会客厅的房间,等他和他老伴简单地洗漱后,大家一起来到宽阔的餐厅,开始了隆重的欢迎晚宴。我们战友中的三位老总级战友,代表我们这个县级市200多名战友,向参谋长及老嫂子敬了三杯酒后,我们每个战友在参谋长品尝地方特色菜肴的间隙,都不时向他们老两口表意敬酒。参谋长年龄已高,我们每个战友都是满满一杯,却只让他喝一点。在我们心里他是我们的首长,也是我们的战友,更是我们前辈,不伤他身体是我们的心愿。
参谋长在我们每个战友敬酒结束后,他站起来说:“作为一个老兵,也是一个新兵,我是我们218团组建后招的第一批新兵,今天来看望大家,我发表三点意见和敬大家三杯酒。第一是我们218当时作为国防战备施工的工程部队,在施工条件恶劣、机械装备落后,主要是靠人工作业,却圆满完成了上级下达的工程施工任务,这全靠我们团每一个干部、战士,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精神和顽强的毅力取得的。我在这里感谢大家!感谢大家支持我的工作,感谢大家对党和祖国的忠诚”参谋长讲到这里,我们每个战友不禁都回想起了大西北那坑道里的艰苦施工场景,端起的酒一饮而尽,象在喝一杯出征的壮行酒。“第二是当时部队住地分散,施工点多面宽,我作为参谋长虽长期在基层连队跑,由于客观条件差,没有照顾好大家,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参谋长以一位老首长、一个老军人的谦恭胸怀,给当年应以服从为天职的士兵在三十年后致歉,喝下的酒在我们心里燃起了敬佩之情。“第三今天我看到你们在218团这个大熔炉锻炼后,回到地方保持军人的拼搏精神,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我感到由衷高兴,这是218团光荣历史的续写。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创造出新的辉煌。并通过你们转达我对你们市每一个218团战友问候,祝你们事事顺心,家庭幸福”参谋长对我们退伍后的人生肯定和美好祝福,让我们在喝下第三杯酒时,都感受到了一个军人对荣誉的追求和首长对士兵褒奖。
晚宴中,参谋长还就我们团的历史,给大家进行了又一次地介绍。他作为我们团组建后招的第一批新兵,见证了我们团20年的光辉历程。他从士兵到团参谋长的成长史,也就是我们部队的成长史。大家听着他的介绍,联想到我们年少的青春,贡献给了这支光荣的部队,是我们一生的无怨无悔。今天我们的部队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共和国的军史上铭记着我们团的光荣;今天我们虽已是年过半百的一个退伍兵,但大西北的国防工程上铭刻着我们飞扬的青春。
晚宴中,大家相互打听首长和战友的情况;大家相互回忆当兵时的苦乐;大家相互敬酒祝福;大家相互玩笑打趣,无拘无束,其乐融融。这场首长与士兵、老兵与新兵的盛大晚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在晚宴接近尾声时,战友们又以当时谁是一个连队的兵为名,站立在参谋长老两口身后合影留念。团机关直属连、运输连、安装连、各个营连。有的三四个,有的只有一个,接近20个战友却是每个营和直属连都有。战友们都争先恐后跑去和参谋长老两口合影,大家深知这样重逢相聚的时日并不多,留下的不仅仅是一张照片,而是定格一种战友情深的回忆。
暮色苍茫时晚宴结束,大家一起陪着参谋长在宾馆绿化园区散步,在宽阔的休闲地品茶畅谈。参谋长原计划在这里看望了我们后,第二天就要去四川、重庆一些地区看望七十年代入伍的兵。在他到后我们就把他去重庆的火车票给退了,挽留他在这里停留一天,陪他看看这里的风光。夜渐渐深了,可大家总有回忆不完的部队往事,考虑到参谋长一路劳顿,大家才停止住滔滔不绝的话题送他去房间休息。
参谋长下榻的宾馆和酒店,是我们一个战友(现是企业家老总)经营的,在舒服的房间里,想到他曾经的兵,退伍到地方的成功创业;想到他曾经的兵,都自强不息地生活着;想到三十年时光流逝,三十载天各一方,唯有没变的是军营中结下的战友情。在大巴山这凉爽的夜晚、清新的空气、浓浓的战友情,参谋长和老嫂子一定会安然入眠的。
(二)
第二天,或许是战友重逢相聚的激动,或许是参谋长看望我们的感动,化作了一场飘洒的降雨。原计划让参谋长去观光的一些景点,因天雨就无法去了,除开还要去上班的战友外,其他战友都早早来到宾馆,陪同参谋长参观“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我们还把一个现在是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在企业上班的战友,叫他请假专门负责摄影拍照。
从宾馆出发穿城而过,沿城后驮山蜿蜒曲折林间公路,仅十多分钟就达到的红军公园内的“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来到陈列馆大门口,虽然当天是闭馆整理日,但年轻靓丽的解说员已早就等候在那里了。因为管理陈列馆的文广新局的领导,也是我们一起入伍的战友,听说我们陪参谋长要去参观,当然就打破了闭馆整理,谢绝参观的戒律,还特地安排了解说员。
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为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是为纪念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历史上“时间最长、规模最大、战斗最艰苦、战绩最辉煌”的“万源保卫战”而建的专题性纪念馆。徐向前同志对这次战役的评价是:“反刘湘的六路围攻是我们在四川打得时间最长最艰苦的一个战役。在红四方面军的历史上,也可以说是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久战绩最辉煌的一个战役在反‘六路围攻’中最有决定意义的是万源一带的决战防御。假如万源失守,我军就有被压出川北的危险。敌人拼了死命,我们也拼了死命,这是关系川陕革命根据地生死存亡的一次决战,不拼命不行啊!许多史学家论断,如果“万源保卫战”失利,红四方面军被压出川北,川陕革命根据地必然被摧毁,那么20万国民党军就会夹击长征途中的中央红军。仅剩3万余人的中央红军行至川西,不但得不到红四方面军的接应,而且会遭到川、黔、滇各路敌人重兵的围追堵截,甚至有被敌人吃掉的危险,那么整个中国革命的进程就将会大大推迟。所以万源保卫战的伟大胜利不但关系到红四方面军的生死,川陕苏区的存亡,而且关系到整个工农红军的命运,中国革命的前途。
参谋长和我们在解说员的引领下,步履轻慢地走过每个展区,认真仔细地听解说,观看万源保卫战中红军遗存的各类文献资料、武器弹药、石刻标语等珍贵文物。陈列馆的沙盘展示、灯箱布景、摄影绘画、图表统计、文字解说等艺术组合,再现了徐向前、李先念、许世友等8万红军将士与刘湘20余万国民党川军血战万源的历史场景。当看到参加过万源保卫战,后来被共和国授予将衔的好几个将领,都任过兰州军区的司令员,参谋长说他23岁当连长的时候,军区司令员来咱们团视察,他就向这位将领报告过工作。
从陈列馆出来,天已放晴,大家一起在馆前的宽阔的石梯台阶上合影留念。陪同参谋长参观,又一次让我们感受了“仰红军业绩、缅先烈遗志,淘革命情操,育高尚品格”的传统教育。随后,我们来到驮山顶的宽阔石板坪上,瞻仰在苍松翠柏中万源保卫战纪念碑。高大的纪念碑座上,镌刻着万源儿女参加红军牺牲的烈士姓名。参谋长说:你们这里真不愧是一块红色的土地,你们在我们团的国防工程施工中,表现出的吃苦耐劳体现了红军精神的传承。
(三)
午饭时,天空中又下起了大雨。在一个战友经营的特色餐馆里,我们陪同参谋长吃过午饭,就将他送到了宾馆休息。下午下班后,昨天迎接参谋长的所有战友,又聚集在了一个农家风味餐的山庄,为参谋长举行欢送晚宴。因为他明天要前去四川、重庆等地。席间,大家仍然一边吃一边向参谋长和战友间相互敬酒,在战友们对参谋长的祝福声中,在参谋长的邀请(到山东、南京玩)和感谢声中,结束了这场欢送晚宴。
清晨,大雨滂沱,战友们来到宾馆为参谋长送行,我因为工作特殊的原因,未能去宾馆送别参谋长,只在电话上向他告别致歉。待到上午雨稍小后,在部队曾给他开过小车的和另一位战友驾车,将他送到了内江市。
当年的首长,当年的兵,时隔三十载悠悠岁月后的相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可一个士兵对老首长的敬重之情,一份沉淀在心的真挚战友之情,将永远温暖我们每个战友的心怀,也将伴随我们的人生成为永远美好的记忆。在这里我祝福参谋长,还有我们团其他的老首长身体健康!生活幸福!祝福我们团所有的战友开心快乐!家庭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