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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的,他的伤口,比她重的要多。
看着狰狞的一长道血口,遍布在掌心里,明珠心下一酸,只对于倾之,才有了感觉……轻轻地,俯身轻轻一吹,感到他无意识一缩,微是一笑,处理过上面。
清之,上官连城,他们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一起……任是何人何事,只要他们不愿,便是无法将着他们分离呙!
“明珠……醣”
倾之小心的,唤上一言。
气急之下,一时口不择言,道上了那些言语,虽都是事实,但是,未免还是残忍……尤其,对于连城而言,她吐了血,不管什么原因,断是不能疏忽!
如此想着,伸手抚摸上,她的侧脸:“刚才,我很抱歉……”
闻言,明珠手上一顿,已是包扎过。
俯身,在倾之注视下,明珠缓缓地,以唇隔着纱布,摩挲着血口……思绪,在着大悲过后,反而一点点的,沉寂了下来,不再惹人狂乱。
“倾之,不用抱歉。也不用,在关于南凉的事上,顾及我的感觉。我想,你说得对,我是连城,上官连城,而不是花娘,也不是明珠,不能一直这样麻痹自己,逃避着事实……”
明珠垂首,倾之看不到,有关于她的神情。
只是,察觉出,她不再是之前的凄凄,心下稍松了口气。
可,对于她的话语,不觉抿了唇。
她的意思,正是愿意直面那些过往,不再小心翼翼的,收敛着回忆……他凝着女子,有那么一刻,真的想,告诉她,能不能就这样?
能不能,就这样一直走,不闻不问,一直走下去。
遗忘过往凡尘,只有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她能是花娘,能是华明珠,能是任何人都没关系……只要,只要不是上官连城,背负着血海深仇,终有一日,远离他的上官连城。
也许,她并不知。
她换了名字,不过是想逃避,而他,换了名字,不过是遗忘……遗忘关于顾清之,那段不堪的过去,以着倾之一名,重新开始人生。
“这是在东陵,你的身份是明珠,华明珠!这里,没有上官连城……”
倾之伸出手,抚上她的青丝,温柔到了极致。
他清楚,终有一日,女子便是恢复,属于她的身份,而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且让他私心的,拥有着她,短暂的拥有着她。
明珠抬眸,迎上倾之的,轻微点了点头。
只是,一时看开了些许,并不表示,她真能一下重拾过往,她需要时间……只是心下,还是恨意蔓延,关于君墨白,不共戴天的仇恨!
君墨白,你忘了吗?
没关系,再相遇,我定是穷极所有,让你一点一点的记起来,刻骨铭心……让你,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难以忘却!
明珠像是伤痕累累,依偎在倾之的身侧,抚平着疼痛。
外面,夜色正浓,隐是乌云密布,连带着覆盖上清月。
床上,男子凝着女子的睡颜,流连的在着上面,一一抚过……朝着外面,投去一眼,犹疑了下,随是不忍,还是轻然的摇晃了明珠。
“明珠,醒醒……”
这三年里,倾之只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唤过女子的真正名字……多半时,他从来缄口不言,唤着其他名字,他尊重她的选择。
偏是无法,让她一直沉沦。
明珠的睡眠,一向是极浅的,经过一番哭闹,同着倾之,将着话语摊开……整个人,便是沉沉睡下,如今,被着男子唤醒,有些不满的嘟着唇。
她的妩媚模样,他想,他是爱极了的。
止不住,垂首吻在她的唇上,浅尝辄止,让她趁着这时间,缓缓醒转……慵懒的眸里,染上半分清明,这才止了口,将她含笑凝望。
“倾之……”
明珠半是起身,半是趴在他的身上。
唤着的同时,凝着他脸上的半边面具,像是有着回忆侵袭,抬手覆了上去……未有摘下,被着倾之按住,止住了她的动作,扶着她起身。
“你呀
,还真忘了事情……”
倾之略是无奈,宠溺的下床,拿过绣鞋,穿在她的脚上……在着明珠,略是不解下,淡淡接着道:“若不是,你同我提过,我还想不起来!你是从宫里跑出来的,嗯?”
伴着倾之,如此的话语,明珠微是惊了下。
但,也仅是一下,恢复了淡然。
身心疲惫,在这样的状态下,她并不想进宫,同着一些人虚以为蛇……然,朝着外面一瞧,她并未睡太久,不过这个时辰,已是不早。
宫宴,怕是已经开始。
她若是,再不赶回去,除非,她不想要“华明珠”这一身份……否则,她需得,在这一时刻,迅速赶回,并且准备过说辞。
否则,这一名义上,正是为了她,所办的宫宴。
怕是,随着她的不出席,招揽出不必要的麻烦!
明珠还未决定,已是被着倾之,牵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的发髻,已是松松垮垮,衣衫同样有些凌乱,形象有失大雅。
满头的青丝,在着倾之的手下,巧妙地化作了原样。
这三年,她的发丝,不时地,被着倾之打理。
以前,她是男子身份,从不需烦忧,繁缛的发型,换作了女子……她不予梳理,任意散乱着,倾之想来看不下去,便是学着,替她打理青丝。
久而久之,手法愈来愈娴熟。
后而,倾之出了房间,不多时,辗转回来,手上多了件衣服,淡淡的纯白……如同,洒落在晚上的白雪,刺眼的极致,白衣胜雪。
衣衫上面,绘着精致的刺绣,隐是一道道纹络,衣质自是上等,触手丝滑……穿在身上,轻薄的如同禅意,未有什么重量,偏是给予淡淡的凉。
明珠抬手,并未有任何防备,解下身上的衣裳,只剩下一层亵,衣与亵裤……她的眸,淡淡的清明,反之是倾之,每每面着这样的明珠,失了些淡然。
将着衣裳,穿戴在明珠身上,遮下心间的慌乱。
美人在前,明眸皓齿,青丝垂落在肩,发髻上插着一只金步摇……孔雀衔珠,璀璨的耀耀生辉,令人移不开视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大抵,不过如此。
“下面备了马,此时赶回皇宫,应该还来得及……”
倾之嘱咐了句,上下打量了明珠一眼。
确定,安然就绪。
揽着明珠,到了三楼窗边,锢着她的腰肢,从着上面一跃而下……两人的身影,在着黑暗里面,交叠在了一起,缓缓地,翩然落地。
三楼的下面,正是花满楼的外面。
倾之牵了马,让着明珠骑在上面。
“倾之,等我回来。”
明珠侧了眸,一边握着缰绳,一边回眸,朝着倾之看了一眼……后者温润笑着,半边容颜呈现,半边容颜遮挡,挥手打在马上。
下一刻,马嘶鸣一声,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奔跑了出去。
倾之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明珠,直至逐渐的,消失在茫茫夜色……忽而的,耳边传来一许动静,同样是骑马,不过是名男子。
倾之扭过头,视线与着男子,在着半空里面,两相交汇。
微是一笑,公子翩然的,从着侧边,缓缓地,走了过去。
若是,不曾猜错,这名男子,应是东陵的丞相,适才从着三楼,下了二楼,为着连城取衣时……暗处里面,天涯的人过来汇报,说是东方钰,一直守在花满楼周围。
而,隐隐之间,所到的时间,与着连城不谋而合。
他不清楚,连城与东方钰之间,存着什么样的牵连,不过据了解……东方钰为人,尚算认可,只要没有恶意,他便是置之不理。
“倾之公子……”
偏然,在着倾之,走过的瞬间。
东方钰隐是复杂的,朝着他,投了一眼……想了想,还是道上:“倾城,如今刚是郡主,定是引来有心人的探究。你们来往时,务必注意,以防落人话柄。”
心里,颇是
忧虑的,道上这么一言。
他觉得,眼前的男子,应是聪明人,懂得他的意思,而倾城与他,明显不同寻常……东方钰想,不论是什么关系,他都无法置身事外。
之前,倾城的容貌,并不为人知。
此番,经过宫宴,袒露在众人面前,作为摄政王府的郡主……权倾一方的摄政王,突然多出了个女儿,还是唯一的嫡女,暗地里,不免遭人调查。
像是下午时,她突然闯入花满楼,寻与倾之公子。
若是,被人注意,从而大做文章,坏了她的清誉。
眼前男子,虽似不染风尘,不过终归,身处风尘里面,多有波及……只望,他们私下相处,不被人注意,明面上,还需避及身份。
东方钰清楚,他并无身份,道上这一言。
可,他在意,便不得不提。
闻言,倾之回眸,朝着东方钰投了一眼,笑意微敛,对峙了会儿……在确定,男子并无恶意时,这才松了防备,微微颔首。
“我会注意的,多谢东方丞相。”
一语毕,倾之不再停留,直接进了花满楼。
心下,泛起些许,凌乱的思绪。
他清楚地确定,东方钰对于连城,并不是普通的关怀,他喜欢连城……想到这里,唇角弯了下,似是笑意,也似是苦楚,他早该清楚。
她的光芒,天生是夺目的,藏不住的。
以往,她在花满楼,本不爱出去,偏是容颜愈发璀璨,他怕有人觊觎……让她,以着面纱觊觎,对于她不喜出行,他担忧的同时,还隐隐多了庆幸。
如今,她离了他的身边。
他想,用不了多久,她定能引得青年才俊,竞相争逐……在意吗?说是不在意,便是道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不过早已有了预料。
便只能,将着这份在意,搁在心里。
也是由着,有了东方钰,在后面跟着相护,他才有了安心……安心连城,一路抵达皇宫,若是遇上了事情,东方钰也能帮衬一二。
至于,东方钰所说的。
他想,他比他更懂,她已是尊贵的郡主,他还是花满楼的公子……一如,当年遇上时,她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而他,不过是假冒的表少爷。
原来,他与她,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永远,有着天差之别。
不过,唇上微微一弯,流露出一抹笑意,真实的发自于心……不过,他清楚,清楚地确定,连城从来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他。
只这一点,便是够了。
在着倾之离开,东方钰已是收了目光。
他并不讶异,他知道他的身份,这个男子不简单,决计不只是花满楼的倾之公子这么简单……如此想着,手上已是快速的抽了马鞭,以着疾驰的速度,顺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追逐而去。
他们相隔的距离,由着马的速度,逐渐的愈来愈近。
明珠骑着马,赶向皇宫的同时,思索着事情,故而不急不缓……是以,很快的,东方钰追上了她,原本只是跟在她的后面,当在察觉。
她差点,撞上街市上的行人时,眸里一凛。
快速的,奔驰上前,与她并肩而走。
有着倾之在身侧,明珠的思绪,尚且能够安稳,离了倾之在身侧……只消一想到,关于君墨白的一点一滴,夹杂着满门的血海,便是让她头疼。
而,手上由着指甲,刺伤了些许。
倾之在送她上马同时,用着棉垫,将着缰绳包裹一圈,避过她的疼痛……直至,眼前有着行人来往,一掠而过,不时惊了路人。
前面,还有群孩童,在着街市上,来回穿梭。
明珠回过神,正想扯了缰绳,比她更快一步,一只手掌伸了过来,稳稳地让她止住……她偏了眸,映入眼帘,公子如玉的容颜,不沾染尘世的眸。
“你怎么在这里?”
倏然的,淡薄了声音,萦绕着寂静的冷。
“倾城,小
心一点。”
仿若未闻,东方钰提醒了一言,同时将着缰绳,塞入她的手上……不经意一瞥,察觉到,她手上裹着的纱布:“你受伤了?”
明珠蹙眉,睥睨着东方钰。
有着点点的心理,涌现了出来,当封闭在心里的记忆,被着一一释放……那些恨,缭绕不散,报复的渴望,愈加的强烈。
而,她想报复,必须有一定的前提。
东方钰,他是东陵的丞相,虽不同他人,不贪图富贵,拉帮结派……不过,正是这样,帝王对于东方钰,甚是安心,将着部分兵权,交在他的手上保管。
因着这样,华枫与华谦,甚至还有华鸿,如今一一有心,拉拢与东方钰……虽然,东方钰一一拒绝,不过,还是不曾死心。
谈起东方钰,东陵崇信佛教。
当年,东方钰之所以,当得上丞相,不是因着别的,而是源于,占卜师的一句天命所归……进而言之,便是上天旨意,用以辅佐帝王,庇佑百姓。
因而,帝王遵从旨意,立了东方钰,当这东陵丞相。
而他,皈依佛门,清澈的令人自行惭秽,他谦和有礼,为人做事公正……每每的,哪里有灾情动.乱,东方钰一一前往,久而久之,深得民心。
任何,诋毁东方钰的,皆被百姓,视为仇敌。
“倾城……”
眼看,女子久久的,将他凝着不语,似在思索……有些担忧,隔着马靠近了她,频频望着她的手:“倾城,你坐上来,我带你。你的手,不能一直握着缰绳。”
他如此说着,完全出于担忧,不似他人的有心。
猛地,明珠回过神来,眸里涔出一丝丝的冰冷,还有其他的情绪……见此,东方钰心上一疼,重逢以来,还不曾看过,她笑过一回。
这与当年,温暖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
只是,他不仅,未有任何的不适,相反的,愈来愈心疼,情已入骨……只要,她是她,他便认定,不想她,这样的隐藏下去。
“倾城,你不快乐。”
两人骑在马上,奔驰的速度,不急不缓。
夜风吹拂,青丝飞舞轻扬,隐是两相交织,分不清怒我……而,随着东方钰,这么一语,明珠别过了目光,手上紧紧握着缰绳。
“倾城,你的手……”
“东方钰……”
东方钰心上一紧,已是道出了声,还未话落,被着女子打断了下来……有些不明,不偏不倚,迎上了她的视线,她的眸里,柔和了一点。
“东方钰,你太执着。”
朱唇轻启,似是叹息的,流露出一句。
闻言,东方钰微是垂了眼睑,从着她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所以,倾城,你是在承认,你就是倾城,我不曾将你认错,不是么。
“东方钰,别再执着。不值得……”
当年的声音,眼前男子,一脸伤痕的神情,仿佛呈现在面前……渐渐地,与着面前,缓缓地重合,岁月雕刻了痕迹,他褪去了青涩,隐是趋于沉稳。
这样的男子,谁若有幸嫁与,定是三世修来的缘分。
只可惜,这个人,不可能是她!
“倾城,值得的。”
夜幕下,东方钰伸出手来,止住了自己的马,另一手也止住了明珠的马……他们已是到了街市尽头,后面是不时来往的人群,前面是一望不见底的黑暗。
后面的明亮,将着他们映衬,站在黑暗的边缘。
“倾城,你不是我,不能这样确定。值得的,你值得,值得我这样执着。我也想过,将你遗忘,我也以为,我可以将你遗忘。可当你出现,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便清楚知道,那不过是我的以为。我根本,无法遗忘你,倾尽所有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