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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早春头雨之中,在山东通往大都的官道上,一个人佝偻着身躯背着一个大袋子,艰难的在泥泞中跋行。天色已近黄昏,这春雨下的没完没了,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
哪个佝偻的人影在野外无遮无挡,被雨水浇的浑身发抖。朦胧的天色中,官道的不远处有棵大松树,冠盖如伞,三人合抱粗的树干直耸云天。这个人影费力的挪到大树之下,惊喜的发现大树根部竟然有个不到三尺的树洞,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浑身上下早已经都湿透了,哆哆嗦嗦的爬了进去,一屁股坐下,大口的喘息着。
稍稍缓过点气力,这个人喃喃自语道:”娘的,上个月还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人人参拜的菩萨,现在可真就是一只落汤鸡了。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早知道就不装x了,和那群难民一起回东北老家多好,何必遭这么大罪呀!看来这金刚不坏之身也要用个适度,过度透支也够呛啊。”
这个人正是牧野时。一个月前在海边装了个x,炸毁了法座,借着水雾弥漫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仗着一身好水性潜入到冰冷的海水之中,又游回到离上船地二里外的海岸上。把身上的东西都装进一个黑色轻薄的尼龙袋子,然后背着袋子钻进一个礁洞躲了起来。等到天黑之后,估计岸上的元军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来。
”想了一想现在自己可是真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大神的光环也丢了,一切又要从零开始了。哎!这就是人生啊!”以后要怎么混过这三年呢?去哪呢?”
牧野时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去大都当“北漂”吧。怎么说还是首都赚钱的路子多,好混呀。几百年后都是这样,这估计再往前推几千年也得是这样吧?下好决心去大都当“北漂”了,有了目标,心里也就轻松了。取出仅剩的一盒牛肉罐头吃饱了,抹抹嘴开始向大都进发。
一路之上,风尘仆仆晓行夜宿,背着人烟在野外独行。刚走了两天又回到蓬莱县附近时,就感觉不好了,身体竟然越来越弱,身上原来被箭射中的地方竟然隐隐做痛了起来,全身上下哪里都疼。牧野时心想:”糟了,这是哪里出问题了?该不会是自己逞能身体用透支了吧?以前就是在部队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跑个十公里拉练也不是事啊。现在走一小段就得歇一会。力气也越来越小,关键是饿呀,身上没钱真是到哪都一样呀,寸步难行。”
就这么靠以前在部队练就的野外生存能力,强忍了三天就再也忍不住了。身上的白色袈裟已经变成黑的了,烂布条一样挂在身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脚上的鞋就剩一只了。牧野时在一个水泡边喝水时,被水中自己的倒影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以前那个霸气侧漏的明王菩萨吗?现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乞丐呀!太tm惨了。”
什么也抵不过生存需要,牧野时估计现在就是他亲妈站在面前也认不出他来了。没有办法,身上的大包也背不动了,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做好记号,等什么时候恢复体力再来取吧。只身就带了一把瑞士军刀,跌跌撞撞的向官道走去。他不敢回蓬莱县,怕万一被谁认出就不好了,毕竟还有几百来人留下来没有去辽东的百姓,只好转头向登州走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登州,刚进城门就一屁股累瘫在地,咬牙爬到城根,背靠着城墙勉强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打量着登州街面。战争刚刚结束,登州城内的人流不是太多,但一些铺面已经开始营业了,城内渐渐又恢复了一些生气。
就在牧野时对面不出二十步的距离,有个卖烧饼、羊杂碎汤的小铺子正开着。支在街上的大锅里热气腾腾的蒸汽飘在空中,一股股的香味像个小手似的把牧野时全部的注意力勾到对面,身边现在就是天塌地陷也不能分散走一丝丝的精神。
一股口水不争气的从牧野时的嘴里流了下来,也顾不上去擦。“咕噜”一声咽下口水。牧野时双手在身上胡乱的翻找着能值点钱的东西,哪怕能换回一个烧饼也好啊。可惜除了那把瑞士军之外,空无一物。
思想激烈斗争了好久,牧野时最终还是放弃了用刀去换食物的想法。怎么说这是他贴身的家伙呀,没了这把刀可真不知道以后在这世界上还能混多久。
挣扎了半天,牧野时这个东北爷儿们,眼一闭、牙一咬:”干脆拉下脸来去要饭吧,总比饿死好受。啊!不对,别人能饿死,我他奶奶的还饿不死干受罪。这惩罚实在太狠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飘入鼻中,一口生硬的女声汉语传来:”是流民?”
牧野时睁开眼睛,迎着阳光抬头看去,“咕噜”一声又咽下一口口水,“吱嗤”的一声,又窜出了两道鼻血。心脏不知觉的激烈跳动起来,美啊!真是美啊!除了二十步外的小吃铺子,这是我前世加上现在见过最美的东西了!伊娃格林、苏菲玛索、还是奥黛丽赫本?”
站在牧野时面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天使容颜,身材高挑曼妙,一头金发扎成双辫搭在高耸的珠穆朗玛峰上,穿着一件蓝白碎花相间紧身短夹袄。披着一袭奶黄色的狐裘披风。不足一握的纤腰下,着白色长棉裙,枣红色短靴的西洋绝世美女在俩个年老的女仆陪同下,正面带微笑的看着牧野时。
”太美了,见过美女可没见过这么美的美女!这种美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不足以来形容,只能用一想之美来形容了,你想多美就有多美!”
强压住心里的悸动,牧野时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问道:”美女,你是在问我吗?”
哪个大美女点点头,回答道:”对呀,我是在问你。你是流民吗?
牧野时摇摇头道:”不是。”
”逃兵?”
”不是。”
”嗷,我知道了,你是乞丐没错了。”
”我去,看不起谁哪?哎!好吧,我现在是乞丐。”
”哼,我聪明吧?三次就猜对了。我这么聪明,爸爸还老说我太天真,容易被人骗。不适合做生意,分不清好坏人,这回看爸爸还怎么说?”
牧野时坐在地上听那美女自言自语,心想;”就凭你这几句话,你爸说的一点没错,真是峰大无脑啊!”
美女自己嘀咕完了,又继续问牧野时;”可怜人,你饿了吧?是不是想吃东西?我买给你吃好不好?”
如闻仙音,尽管这生硬的汉语显得这么别扭,听在牧野时的耳朵里真是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语言了。头点的像鸡啄碎米,连连答应道;”好、好啊,美女姐姐真是天使一样的善良啊!”
听到赞美,这位美女顿时咯咯的笑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认为这赞美是理所当然的。她这开心的一笑,好像连天上炽热的太阳光辉都要被比下去三分。当真是一笑倾人、再笑倾城!”
牧野时被这笑容迷得暂时都忘了饥饿,下面淌着哈喇子,上面流着鼻血,一脸痴汉样傻乎乎盯着眼前的这位绝世大美女,仿佛七窍被勾走了六窍,整个人傻掉了。
美女对牧野时这幅模样丝毫不在意,这种傻样见过太多次了,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吩咐身边的女仆去街对面的小摊子上买了一大碗羊汤,五个烧饼,端过来递到牧野时的眼前。但却没有马上给牧野时吃,这位美女而是半蹲着身子,把烧饼和羊汤接到自己手里闻了闻,瞪大眼睛夸张的喊道:啊,真香啊,馋的我都想吃了,你现在也一定想吃吧?”
牧野时翻着白眼,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这还用问?是个人都知道我现在就想吃了。”但是吃的在人家手上,也不好去抢啊,只得满脸堆笑着答应着想吃。
美女嘻嘻一笑,让牧野时的小心脏顿时又急剧的颤了一下。那位美女也不管他颤不颤,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下,笑眯眯弯成了月牙。柔声细语、磕磕绊绊的对牧野时说道:”小哥哥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身体还这么强壮,凭力气到哪还不能吃上一顿饱饭对不对?但现在看来你可能是病了,看在仁慈的上帝份上,我要帮助你。可我爸爸从小就教育过我,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我帮助你,但你得用身上的东西来交换好不好?”
牧野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的看着美女。双手往身上一划拉,然后一摊,那意思就是我身上空无一物拿什么跟你交换?”
哪美女狡黠的一笑,嘟起花瓣一样的小嘴冲牧野时脸庞一努,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哥哥你耳朵上的耳环很别致呀,要不要跟我换换?人家好喜欢呢。”
牧野时心里这个气呀,”马上就感觉眼前的美女不那么美丽了,心情也连带着不美丽了。心想你个小丫头到会做买卖,这不是趁火打劫吗?这个耳环可是我当时第一次远洋捕捞挣到钱后,酒后一装x在新加坡买的18k金限量版的卡地亚狮王耳环。在90年代花了一万rmb,哪对我来说可是一大笔巨款啊。你这丫头就凭几个烧饼和一碗羊汤就想和我换,做梦、没门、坚决不换。”
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肚子可是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那位美女也不失望,反而往前又凑近了一步,低着头都要把羊汤和烧饼怼到牧野时的嘴边了。用小嘴故意的吹了吹羊汤的热气,又把一摞烧饼送到自己嘴边,张开小口在烧饼上咬了一口,碎玉似的牙齿接触到烧饼表面,“咔”的一声脆响,芝麻的胡香夹着羊汤的肉香,魔鬼一样进入了牧野时的鼻子,直直冲进大脑,轰的一下炸开。馋的牧野时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叫了一声:”算你狠,老子一袋子金子都没了,还在乎这点吗?瞧不起谁呀?拿去。”
伸手摘下耳环,一手抢过美女手里的羊汤,把耳环塞了过去,一手抢过哪一摞烧饼,再也不想看哪绝世大美女一眼。转过头也不怕烫,仰脖子就干了半碗羊汤。羊汤一下肚,浑身上下顿时升起一股暖流,这滋味简直太美太舒服了!
闭着眼睛正美着,准备要好好享用烧饼了,不知从哪来的一只大土狗,一点动静都没有走到牧野时的身边,张开大嘴,一口就把牧野时手里的烧饼全叼走了,撒腿就跑。
牧野时感觉手里一空,睁开眼一瞧那只土狗刚跑出两步,大叫了一句“我艹”,畜生给我站住。扔了手里的羊汤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纵身一扑就追向土狗。那只土狗想不到这人能有这么快,被追得急了,慌不择路的围着站在中央的那位绝世美女就转起了圈圈。
一人一狗围着一个大美女追逐着,美女原本喜滋滋的欣赏着几乎白捡来的耳环,被这一人一狗一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也跟着跳起脚转了起来。原本冷清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人就多了。秉持着“优秀的传统”一群人自动围成一圈,在外面指指点点的帮着出主意,可就是愣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牧野时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逮住这只土狗当场就生吃了。稳了稳情绪,瞅准一个机会,五指成爪,大叫一声给我在这吧。奋力一跃,飞起身子扑向土狗。
可两条腿在怎么快也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那条大土狗“呲溜”一下就从那美女的裙下钻了过去,叼着烧饼逃之夭夭。狗跑了,牧野时也扑到了。“嘶拉”一声,手里马上多了一条白棉裙子。那个时候的人可没有内衣内裤一说,中原人还有什么肚兜,小衣之类的服装。可除了中原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可是说没了就是没了。
”呀”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尖叫,伴着四周滋滋的鼻血喷溅声交织在一起。随后就是三大姑八大姨的“狐狸精、贱人,鬼婆子、妖精、不要脸的谩骂声响起。老少爷们们在老婆子捂住眼睛,揪住耳朵的家法伺候之下,带着遗憾,龇牙咧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牧野时傻了,手里攥着裙子,包住头不敢再看。那位绝世美女梨花带雨的蹲在地上,用披风包住漏光的地方,一边哭一边骂着、一边用手劈头盖脑的抽打着爬在地上的牧野时。
打得累了,那名美女渐渐止住了哭声,哭音转为怒音向牧野时骂道:”你这个无赖、色鬼、恶魔。我好心的帮你,你却不知道感恩反而侵犯与我,让我当街出丑。我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要把你这双脏手和一对贼眼睛都剁了、挖了下去,这样才能稍稍洗刷我的名声。不这样惩罚你这个恶魔,要不怎么能让我死后上天堂去见上帝?”
牧野时心亏。”心想打就打一顿吧,谁让自己这么倒霉呢,好巧不巧的就来这么一出。哎,人要是点背,喝凉水都能塞牙啊!不过这腿是真长真细真白呀!挨顿打也值了。”
不过一听大美女后来说的话,牧野时就不干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干什么这是?心肠也太歹毒了吧?至于吗?这天下真没讲理的地儿了?”
“蹭楞”一下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那美女的鼻子骂道:”看你年纪不大,想不到心眼这么歹毒,漂亮的外表之下竟然是蛇蝎心肠。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怨那条抢食的土狗,要不是这条畜生,能发生这样的误会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下死手,干什么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看你漂漂亮亮的像个天使,没想到却是一头母夜叉、母老虎、母狮子、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得倒八辈子大霉了。”
那位美女瞪着大眼睛看着怒火满腔的牧野时,奇怪的“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阿丽尔?我又没和你说过,你怎么知道?还说你不是魔鬼?”
牧野时被问懵了。挠着头回问道:”谁稀罕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阿丽尔又是什么鬼?”
美女被气的险些要站起来。刚要行动,忽然想起这还露着光呢,愤恨的打消了念头,蹲在地上指着牧野时吼道:”无赖、恶魔。阿丽尔是我的名字,在我们希伯来语中就是上帝纤细,美丽,聪明而羞涩的母狮子。是上帝的宠物。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哎!我去,犹太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