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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低着头心中发寒。难道此时还有朝中其他人参与?难道朝中官员勾结倭寇买凶杀人?
这简直踩了所有官员的底线。
你可以口诛笔伐设绊子陷害,甚至在朝堂上大打出手,但是直接找杀人去杀人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怕太残忍了。
其实弹劾陷害什么的害人家满门的事,比买凶杀人要恶劣的多。只是买凶杀人太简单粗暴了,弹劾陷害还能自辩,还能自救,这买凶杀人……谁能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处于安全的环境下?谁时时刻刻身边都带着护卫?就算带着护卫,也不保证没空子可钻。
谁家人不逛个街出个游?谁家人不买个奴仆收个丫鬟小厮?这处处都是空子啊。
听说凌蔚还是带着皇帝陛下特意派给他的护卫上街,还能被刺杀,据说刀刃上还猝了毒,这是划破个伤口就有生命危险的。谁能保证自己不遇到这么一茬?
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恶毒?
官员们心中忐忑不安,互相猜疑。而和凌蔚有间隙的人最先被排上怀疑名单。
甚至有人怀疑,那刺杀的说不准根本就是太子,凌蔚只是为太子挡了灾而已。
……凌蔚知道自己遇刺肯定会造成很大轰动。
这简直是人人自危吧?
皇帝陛下肯定头疼死了。
刺伤凌蔚的剑刃上虽然猝了毒,但是古代的猝毒技术并不是很发达,所用的毒素也不是很多。他们多是用毒蛇的毒液来涂抹刀剑,经过反复的高温和外置空气接触的破坏,虽然用于猝毒的毒素凶猛,但能发挥出来的效果并不是多强。
即使没有解毒蛋白,但因为伤口挺大,凌蔚出了不少血,所以中毒不是很深。
他的危险,在于失血过多,中毒之后,两者相加,才会奄奄一息。
经过御医的连番诊治,控制住凌蔚的伤情,在凌蔚清醒过来之后,算是度过了危险期。
有了内库里的珍稀药材,太医院众多御医经过集中诊治,凌蔚身上的毒素被进一步缓解,反复的发烧也被控制住了。
接下来就是养好伤,补好血,经过自身的新陈代谢,把剩余毒素排出体外。
御医们治好了凌蔚,自然是要邀功的。为了邀功,他们自然会把凌蔚的伤势说的很夸张。
那毒素有多么猛烈,那伤口有多么深,那失血有多么严重,高烧不退有多么危险,种种加起来,凌侯爷能好转,是老天加他自己的意识加皇帝陛下太子陛下的保佑以及太医院上上下下御医们高超的医术的体现。
凌蔚没危险了,皇帝和太子就高兴了,太医院参与此次“会诊”的医生自然得了很多赏赐,陪同太子去江南的两位御医更是得了大头。
凌蔚清醒过来之后就为自己的护卫求了情。他觉得这次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护卫能及时赶过来,让他只挨了一剑,已经很了不起了。
“瑾堂慈悲。”太子却觉得,作为护卫差点让凌蔚死掉,他们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在出事之后,那护卫就挨了军棍,之所以没处理,太子是想让凌蔚自己来处理。
不过凌蔚说放就放吧。反正凌蔚没事就好。
凌蔚在知道护卫挨了军棍,挺不好意思的,待伤情稳定之后,他就让人送些金银药材给那些护卫。
太子心忧凌蔚的事,再加上认为在凌蔚受伤的时候见血不吉利,因此那些护卫挨的军棍并不多,皮外伤严重了些,但并没伤到根本。
在凌蔚昏迷不醒的时候,护卫们惶惶不安。如果凌蔚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他们都会在暴怒的皇帝和太子面前讨不了好。
凌蔚醒来之后,不但没怪罪他们,还赐下金银药材安抚被惩罚的护卫,让他们惊讶之余也感激涕零。
凌蔚的慈悲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他在江南的所作所为也传到了京城,似乎更加坐实了他是菩萨下凡,辅佐真龙天子的谣言。
至于真龙和菩萨编排在一起,是不是画风不对什么的。咱大华夏向来是这么混搭风,大家都习惯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大意!”凌蔚救回来之后,黎隶就开始发火了,“朕早说了有人对你不利!你倒好!砍了几个盐商就大意了!护卫只留了小猫三两只,其他全派出去了不说,出去逛个街还能让护卫离开自己一个人待着,你命很大是不是?!”
凌蔚耷拉着脑袋:“臣错了,陛下息怒。”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黎隶很想给凌蔚两下子,但看着凌蔚虚弱的样子,又下不去手,“你还是启辰的老师呢,你就这么给启辰带的好头?”
“臣真的错了,臣大意了……”
“陛下说得对,瑾堂你此次实在是太大意了。”刘皇后皱眉道,“在知道有人会刺杀你的情况下,你应该时时刻刻绷紧弦。还好此次救回来了,若是没有御医在场,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常乐如何?你让小叔如何。”
“鹰飞他……不知道吧?”凌蔚小声道,“他还在北边打仗,可别让他知道了。”
黎隶冷哼:“朕当然把事情瞒下来了。鹰飞上次来信,说很快就能归朝,等他回来事情就瞒不住了,我看你怎么办!”
凌蔚嘟囔:“臣都这么凄惨了,他也不能怎么着吧?”
黎隶都气笑了:“德性!”
“陛下也别再骂瑾堂了,瑾堂此时也是无妄之灾。”刘皇后劝道,“那些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能不丧心病狂吗?朕快把他们老底都抄了。”黎隶冷笑,“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他们可是当惯了太上皇的,现在连世家的底子面子都快被朕掀了。”
“陛下,臣能问一个问题吗?”凌蔚小声问道。
“说!”
“臣……对他们而言,臣估计不讨喜,但臣也没做出什么让他们恨之入骨的事吧?”凌蔚觉得自己很冤枉,“怎么他们对臣这么残忍,连刺杀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出来了?”
凌蔚细数自己来到晏朝之后做的几件勉强算得上大事的事。三元及第什么的……这不会让人恨之入骨吧?教导小殿下什么的……也没得罪什么人吧?甘州试验新粮食什么的……也没有威胁到谁的利益吧?茶叶制糖什么的……赚个钱也没什么吧?而且还是挂在黎膺名下。
若说得罪人,估计就是缅甸一战的事了。但是自己只是主战派中微不足道的小虾米一只,朝堂上除非点到他的名,他都是在走神发呆。
至于制盐的事打乱了他们的小算盘,但这个是他们自己惹上门来的。而且就算没有他新的制盐法子,这军备还是能筹集齐,只是多费些时间和功夫罢了。所以就算得罪了他们,也不到恨之入骨的地步吧?
如果说盐商们恨他入骨,他还能理解。断人财路等于取人性命嘛。但是屹立好几百年不倒的大世家没可能为盐商出头到这种地步吧?
凌蔚清醒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总觉得如果不搞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刺杀,简直寝食难安好吧?
“妾身去催催御医的药。”刘皇后微笑的避过这个问题,转身离开,只留下黎隶在床边长吁短叹。
“你真不知道?”黎隶道。
凌蔚虚弱的摇头:“臣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