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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心想自己公寓那洗手间就上百万了,回答:“喜欢你就喜欢你,跟有多少钱没关系,你想说什么?”
“我……”林予回道,“我要是有了几百万,也照样喜欢你。”
假设向洧云真是穿越过来的,那林予帮他穿回去就能得到几百万。
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林予的头脑刹那间清醒了,别说是帮兄弟的忙,就算向洧云是个陌生人,那这也是不亏本的买卖。他握紧拳头,就这么定了!他要帮向洧云试一试!
看看是人命天定,还是人定胜天!
这场雨着实烦人,冬天嘛,下一两天雨还行,一旦久了就伴随着冻死人的低温,何况山路本就难走,这下更是艰险。
考察队不可能因为路况不好就拖进度,所以在休息两天后恢复了工作进程。半天下来全都累得够呛,副队长躲在营帐口无奈苦笑:“萧队,又下大了,看样子有暴雨的趋势。”
“嗯,这天色挺够呛的。”萧泽坐在里面敲键盘,身上的衣服泛着潮,脚上的靴子除了泥还有杂草树叶,就以这么一副状态直接开始打报告,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另一个队友在补充编录,本来挖完深槽后要现场编录然后取样,但是雨实在太大,只能赶紧撤离。他抬头问:“萧队,你觉得新年之前能收工吗?”
萧泽盯着电脑屏幕:“你指元旦还是春节?”
距离元旦也就不到一个月了,估计赶不回去,春节应该没问题。萧泽狠敲了一下回车键,问:“同志们,等天儿好了,是加班赶工争取早日回家,还是正常进行晚点回家?”
大家齐声道:“加班赶工!”
萧泽笑了笑没说话,十分钟后大家的手机同时响起来,打开邮箱一看,是萧泽问完之后重新出的工作安排,具体到早中晚,比军队训练还累人。
“你们自己选的。”萧泽说完沉吟片刻,“林予除外,编外人员不能这么要求。”
巴哥故意开玩笑:“萧队,你这是偏心。”
萧泽“嗯”了一声:“不偏心我弟弟,难道偏心你?图画完没有?”
巴哥赶忙低头继续画:“快了快了,小予不帮忙就显得慢。哎?小予呢?”
林予穿着雨披又钻进了林子里,他现在闭着眼都能百米冲刺到向洧云的住处,因为最近几天来得有些频繁。
还是那张矮榻,还是那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叠瓜子和两盏热茶,林予和向洧云并排靠着墙坐,脑袋后面是漏风的窗户,冷风吹得人格外精神。
“大哥,你再给我讲讲,你穿越过来之后还有什么趣事?”林予嗑着瓜子,兴致勃勃,一旦假设向洧云的话为真,那可聊的话题迅速增多。
向洧云欣慰地笑着,终于有了相信自己的人,他说不出来的高兴,讲道:“初来乍到时,我看这个世界的人都想吐,真是不伦不类!还有那些车、房,奇形怪状!”
“后来我认清了穿越的现实,可我一无所有,没人认我尊贵的身份,也没人臣服于我。”向洧云的眼中绽放着神采,“我下定决心闯出名堂,我夫差无论是在春秋当龙,还是在现代当虫,都必须是覆雨翻云的角色。”
林予满脸敬佩,忽然疑惑起来:“大哥,你之前说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经商三年,也就是说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才十几岁,可是历史上夫差自刎是在五十多啊。”
向洧云回答:“没错,因为我穿越而来的时候正是十几岁,我得知这是后世便查阅了史书资料,从而知晓了吴国和夫差的下场。”
林予吃惊得弹起来:“也就是说,你在春秋时,根本还没经历灭国?!一切都还没发生?!”
“没错,是不是上天弄人?”向洧云苦笑、哀叹,凝滞的目光中情绪翻滚难以言明,“我曾打败越国,却没要了勾践老贼的性命,不料害了自己,更害了家国子民。我既然知道了历史发展,就不断寻找回去的方法,我要壮大吴国,改变历史!”
林予讪讪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告诉对方,其实勾践还上小学课本了呢,而且卧薪尝胆的精神还被拿出来赞扬。他拍拍向洧云的后背:“大哥,你一直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吗?”
向洧云斜他一眼:“废话,不然我此刻窝在这儿作甚?我努力赚钱,希望有钱之后可以寻能人志士来帮我,实不相瞒,我从前有多处豪宅,请过不下百名风水先生,结果没一个能帮我。”
他抓住林予的肩膀:“小弟,上天让我遇见你,就证明吴国可存,史书可改,我夫差可逆天而行!”
林予瑟缩着:“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向洧云道:“过完年就五十四了。”
林予跳起来:“你回去再过一年就五十五了!五十五吴国被越国战胜,你就要拔刀自刎了!”
向洧云也跳起来:“所以没时间再耽搁下去了!我一定要尽快回去,力挽狂澜!”
天空乌云密布,窗外一道惊雷砸下,树都倒下了一棵。向洧云神情决绝悲壮,从墙上取下了雨披,他的面容隐在帽子下,像无神的幽灵。
“雷雨交加,蟒身动而灵脉现,小弟,你我兄弟二人就在今晚道句珍重吧。”
林予呼吸停滞,他真的很想要那箱钱,可是如果向洧云赶回去送死的话,哪怕给他千万亿他也不愿答应。向洧云却不管那么多了,一把拽起他,给他套上了雨披和草帽,还把贴身佩戴的铜钥匙戴在了他颈间。
“小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我既为一国之主,就要有胸怀天下的魄力。苟活于世千万年,不如一朝报国死。”
林予心头震荡,才发觉在向洧云的觉悟面前,自己的那点仁义心思有多狭隘。他抿住嘴唇颔首答应,跌跌撞撞地跟着对方离开了小屋。
雨水滂沱,每一脚都陷在湿软的泥里,每走一步仿佛身后都落下一道惊雷。他们两个穿过高树矮丛,跨过磕绊的碎石,踩爆了逃命的蚁虫,在乌云遮盖的天幕不断下压之际,终于赶到了后山脚下。
林予摸出风水阵和八卦盘,微微颤抖的双手被向洧云紧握住,终于稍稍镇定。
裤腿全部湿了,寒意侵袭着双腿,再顺着四肢百骸延伸,林予的声音被雷雨声干扰,只好竭力吼着:“大哥,西为泽,东为雷,找准震位与兑位,沿中线掐中心点,就是灵脉了!”
灵脉从来就不是生于山下,而是只有巍峨高山才能镇得住灵脉。郢山这种无名山根本镇不住,灵脉聚散难寻,时时都在变化着。幸亏赶上难得的大雷雨天,灵脉归位时就能探知一二了。
林予和向洧云开始上山,在雷雨的肆虐中倒下的树木,滚落的乱石,还有湿滑不堪的泥水,全都是不能忽视的障碍和危险。林予提着便携灯在前面探路,向洧云在他身后,时不时推他一把。
滑倒数次,手掌早就破裂,雨水把血冲掉,只剩下盐蛰刃划的疼痛。雨披没了作用,草帽被吹得勒在脑后,他睁不开眼睛,在越来越大的雨中已经几近爬行。
而村中的营帐里,萧泽已经开着越野车出发了,他忙完准备回住处,却不料范和平先赶来了,告知村民们进山林送饭,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萧泽联想到林予这几天的反常样子,猜测出了事。启动越野车驶入滂沱雨中,紧握着方向盘,心中升起层层不安和内疚,向洧云不知来历和底细,他不应该放任林予和其交往。
巴哥和副队长在后排看地图,巴哥问:“萧队,你觉得他们去哪儿了?”
萧泽说:“后山,这儿除了山没别的东西,就怕向洧云还在为下钻机的事儿耿耿于怀,会伤害林予。”
副队长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操,他不会操作机子吧?!”
萧泽没说话,猛踩油门,一路上颠簸着赶到了下钻机的地方。他们迅速下车,带着安全帽,帽子上的灯亮着,照见连成线的雨滴,却没有人影。
萧泽绕了一圈,路面十分泥泞,看不出脚印和打斗摩擦的痕迹。而钻机上的苫布和防雨布严严实实,也根本没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