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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俞北浅淡的笑了笑,扶了一下眼镜,转身从病房里出去。
靳西恒脱离危险后就转移到普通病房里了,因为浑身上下动了不少的手术,药力劲还没过去,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桑榆醒来的时候去观察窗看过一眼,医生说不能进入重症监护室,所以她只能这么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他。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曾经一次一次的羞辱她,折磨她,她清楚的记着他是如何的对她恨之入骨。
她以为她在他的折磨当中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了,但是当她知道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撄。
她才恍然发现他在自己心中还是那么重要,什么都没有变过,她爱他,一向都是这么彻底。
如今她会在闲暇的时候在医院的走廊里散步,来来回回的走着,月份越大,自己走起来就变得越来越吃力偿。
不知不觉一个星期过去,靳西恒仍然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药醒来的踪迹。
这一个星期,顾俞北来过,覃茜茜来过,谢昀也来过,但是靳园的人,没有一个人来过。
桑榆似乎能够体会到那种不被在意的孤独,她以为靳西恒回到靳园会过上许多富二代那样的生活,原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这世上的人怎么可能都是善良的,像那样的高门大户里,活着的大多数都是伪善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好人。
桑榆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眼眶微红,帮他细心的擦着手,医生说他也有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可能。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桑榆手中的毛巾拧干了搭在盆子边缘,脸色清冷起来。
她挺直了背脊,也没有回头,这是个很陌生的步行频率,是女人,但不是茜茜。
“怎么来人了,看也不愿意看一下,万一是坏人呢?”夏初晗娇媚的声音显得很陌生,桑榆有那么一瞬间也愣住了。
夏初晗手里捧着鲜红的玫瑰花,一步步的走到病床跟前,想要把床头的百合给换掉,桑榆握住了她的手腕。
“夏小姐,这花是我放在这里的,何况西恒不喜欢玫瑰这么俗的品种。”桑榆抬眼满目清冷的光芒很是冷静。
她坐在椅子上,夏初晗站在她面前,两个女人一句话不说,却将气氛弄的僵硬。
夏初晗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花,红唇轻抿,她瞧着病床上这个苍白的男子,眼里有些雾气,也有些笑意。
“你以为他还会醒过来吗?”夏初晗低声的问她。
“他是不是会醒来,跟夏小姐你没有关系,请你回去吧。”桑榆对她表现的很客气,但实际上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夏初晗甩开了她的手,纤细的手迅速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准转脸。
“靳西恒现在是个废人了,你倒是像七年前一样,跑啊,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个项二爷那么喜欢你,你可以去他的身边,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不是吗?说不定你这废了的手也会治好呢。”
她妆容精致的脸这个时候狰狞的可怖。
人的本性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凭什么林桑榆要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要不离不弃,她以为这样靳西恒就会爱她?
“夏初晗,我没有跑,是你在西恒面前胡说八道,你做贼心虚,现在却倒打一耙,你不觉得你简直就是个笑话吗?”桑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生气,当然生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事情她一直都想解释清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跟夏初晗这样对立,似乎才有机会把一切讲清楚。
夏初晗哈哈大笑起来:“林桑榆,你是活该,谁让你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实际上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谁知道当年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背后算计你。”
桑榆有些不解,也迷茫,那这么说夏初晗是知道当年是谁在算计她了吗?
“你知道是谁?”
夏初晗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我说桑榆,你真是可怜,居然把什么都给忘了,你连你的好哥哥陆淮都忘了。”
她的手拍打的很用力,桑榆惊愕之余剩下的就是心痛,有些事情是自己刻意不去想起来的,但是她还是记得陆淮是她的哥哥。
“夏初晗……”
“啪!”夏初晗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再桑榆脸上,桑榆猝不及防的被她打了一耳光,整个人就要摔倒,她扶住了病床才没有摔在地上。
“你看,他还能保护你吗?他现在就是个废人,林桑榆,你放弃吧。”
夏初晗看着病床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几近癫狂,桑榆扶着床,慢慢的站了起来,夏初晗还想打她。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他血红的眼睛盯着夏初晗,像魔鬼一样。
“夏初晗,你给我滚!”那一声,几乎震耳欲聋。
夏初晗僵在了原地,她怔怔的看着靳西恒,难以相信他会一下子醒过来,毫无预兆的那般。
他用力的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凶狠的盯着她。
即便是他是身负重伤,可是夏初晗还是很怕他,一个将自己的亲哥哥送进地狱的男人,是亡命之徒。
“如果再让我在渝城看见你,我会将你五马分尸。”他说的很淡,好像这就随口一谈的玩笑。
夏初晗起了一身的冷汗,冷哼一声然后转身踩着高跟鞋愤恨的离开。
待夏初晗走后,靳西恒一直撑着的身子一软,桑榆本能的去扶他。
靳西恒握住了她的手:“桑榆。”他温柔的喊她的名字。
这好像一种让人难以相信的错觉,他这是在喊她吗?
“我去叫医生。”桑榆的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然后匆匆忙忙的跑了。
靳西恒忍着浑身的疼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顾俞北在得知靳西恒清醒了之后就赶来了医院,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除了身上的伤口需要时间恢复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碍。
“靳西荣这回是孤注一掷了,你命大啊,居然没死。”顾俞北在病床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地会看他一眼。
靳西恒懒散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处理的。”
“我跟老爷子说,靳西荣在外面被人追杀不如送到监狱里去算了,反正现在也是在所难逃了。”顾俞北笑着说道。
“爷爷是怎么说的。”
“他拿他的拐杖打了我,最后还真的同意了,于是我就三下五除二的把他送进了监狱,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顾俞北说着说着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说了什么?”
“他说这事是夏初晗教唆他的,你说他是不是想逃像疯了。”顾俞北自然是不相信的,夏初晗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胆子的。
靳西恒消瘦的轮廓里却没有顾俞北这样的轻松:“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俞北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僵住,脚步也停下来了:“什么意思?”
“夏初晗跟陆淮与联系,刚刚才知道的,这个女人,这些年我真是小瞧她了。”及昵称危险的眯着眼睛。
刚刚他们说的话他已经一字不漏的全都听了进去,他只是没有睁开眼睛又不是没有意识。
顾俞北心里有有许多说服他退出这场游戏的话,但是他沉默了半晌,始终没说一句话。
既然都已经卷进来了,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有件事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你的好太太因为跟你一个血型,给你输血,差点都流产了。”顾俞北这话说的有点添油加醋,她只是休克,倒是还流产的迹象。
不过在看到靳西恒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之后,他觉得这个添油加醋是对的。
“你怎么不拦着。”
顾俞北双手抄兜一步步的走向窗前目光浅淡的落在窗外。
“如果你死了,她一定也会伤心而死的,靳西恒,你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女人这样爱你。”他是真的羡慕。
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个喜欢看中的人,不过自己自从惹怒她之后他们两人之间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靳西恒愣了愣,没想到顾俞北也会说这样的话,连他都看出来桑榆是爱他的,他自己竟然还看不出来。
是不是已经蠢到没下限了。
“关于夏初晗的事,我回去查,你好好的养着,这几天我真正的见识里人生的孤独,你幸好是有林桑榆这么一个太太。”不离不弃,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到最后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话,你可以退出,以后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好。”
“我们狼狈为奸这么多年,现在想让我下船,你这过河拆桥的毛病得改改了。”顾俞北转身对他笑了笑,依然一派斯文儒雅。
“好。”
“我先走了,这几天要照顾你的公司都忙坏了。”顾俞北觉得病房里气氛有点压抑,想要快点离开。
桑榆回家了一趟的时间,靳西恒和顾俞北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谈话。
“容妈熬了粥,她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
靳西恒靠着升起来的病床,目光深深的落在她如今行动起来显得笨拙的身子上面。
桑榆头也不抬的将手里的保温桶放下,然后将粥称出来。
“你怎么不像夏初晗说的那样,这个时候跑,你是有机会的。”
桑榆的手顿了顿,将粥递到他面前:“你很希望我逃走吗?“
靳西恒竟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记性不好,可是脑子倒是一点都不笨。
“你喂我。”
他看着她递过来的粥没有他伸手去接的意思,桑榆抬眼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医生说你尽量自己吃,这样对你的恢复也有帮助。”
靳西恒偏是不愿意听她所谓的好言相劝,懒懒的靠着不愿意动:“既然太太都不愿意喂我,我也就不吃了。”
桑榆有点恼怒,瞪着他:“靳西恒,如果你是觉得看到我烦的话,我去让容妈来照顾你。”
“桑榆,你爱我吗?”
桑榆手里举着粥Jude很酸,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来,靳西恒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下子皱起眉头。
“桑榆,如果不熟出于爱我的话,你给我输这么多血,难道是为了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吗?”靳西恒徒然变的严肃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温和。
桑榆心里头一阵凉,她眼里的平静就像很难维持,有些光芒在闪动。
“是又怎么样?”
“林桑榆,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做这种事,我饶不了你。”靳西恒本来好好地心情被她一下子破坏,说话的语气立马就严厉了许多。
那听着就像是斥责,桑榆心里纵然是觉得有所委屈,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喂我吃饭。”靳西恒将她的手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桑榆还是第一次这样被逼着喂他吃饭,这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他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因为靳西恒不允许桑榆离开自己的视线,让医生在病房里安了一个床位,让她晚上睡在病房里,即便是她是那么的不喜欢医院,这总好过让陆淮有机会将她抓走。
他总有这样的感觉,如果陆淮抓走了桑榆,她一定会像七年前一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彻底。
这种失去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
覃茜茜过来医院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桑榆跟奴婢似的喂靳西恒吃饭,靳西恒还一脸享受的模样。
她重重的踩着自己的高跟鞋走进来:“穆西沉,桑榆现在都有点行动不便,你还要剥削她,你是还真是资本家啊。”
靳西恒见到覃茜茜脸上不善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茜茜,我又没有打她骂她,怎么叫做剥削,等我好一点了,我就自己吃。”靳西恒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
覃茜茜嘴角狠狠地抽搐着,然后疾步走过去,狠狠地捏住他的胳膊:“是吗?我看你好的很呐,都说男人的恢复力不得了。”
靳西恒被覃茜茜捏的一阵胳膊一阵生疼,他横了覃茜茜一眼,这个女人的性子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
谢昀都没有驾驭她?
“茜茜,你好好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温润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谢昀进来,面上温和无双。
覃茜茜冷哼一声甩开靳西恒的胳膊,从头至尾桑榆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反正覃茜茜是不会要了靳西恒的命。
“茜茜,你带着桑榆去散散步。”靳西恒见到谢昀的时候顺便使唤了身边的覃茜茜。
覃茜茜看了一眼谢昀,他们都好像不约而同的不让桑榆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靳西恒也是一样。
“桑榆,走。”覃茜茜饶过病床把桑榆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桑榆还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被覃茜茜从病房里拉了出去。
待到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的时候,靳西恒动了动脖子:“谢先生。”
“靳西恒,您怎么没死。”
谢昀温和的眸光里有一丝的冷淡,这个男人让覃茜茜卷进这件事,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靳西恒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死,这件事我就是不跟茜茜说她终有一天也会知道并且会全身心的参与进来,这么多年你没能看懂自己的妻子,真是让人觉得遗憾。”
“她是我妻子,从来没有看不懂这一说。”谢昀像是在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可是蹩脚。
靳西恒嗤笑:“你连她的性格都没有看懂,这么多年如今你怕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一样的覃茜茜把,可惜呢,以前跟桑榆在一块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说起来这个性格还是桑榆带出来的。”
靳西恒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说起桑榆时嘴角的笑意。
谢昀懒得跟他争执这个问题,靳西恒越是说以前关于茜茜的事情,他心里的不舒服就多加深一分。
“我准备一份你出院礼物给你,我想你会喜欢。”
“夏初晗?”靳西恒试探性的猜测的问他。
谢昀淡淡的笑了笑:“你真是冰雪聪明。”
靳西恒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他这是什么形容词。
“你这么能抓,为什么抓不到陆淮?”靳西恒听到夏初晗说陆淮是桑榆的哥哥,桑榆是个孤儿,哪来的什么哥哥。
“他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疯子,我一直觉得他是个鬼。”谢昀的眉梢鲜少流露一种戾气,靳西恒看着这个温润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就变了脸。
他都这样,越发的说明陆淮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那依你看我们的胜算是多少?”
谢昀顿了顿,眸色暗沉阴冷:“零。”
靳西恒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僵硬的动弹不得,这样的回答简直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不相信陆淮就有那么厉害。
一个什么势力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好厉害的。
覃茜茜陪着桑榆在楼下闲逛,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车祸成了她和靳西恒感情的催化剂。
靳西恒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要是知道这样爱他,必然是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从自己的身边逃走。
“桑榆,其实靳西恒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夏初晗搞的鬼,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都不乏是爱你。”覃茜茜说的很直白,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他怎么会知道?”桑榆猛地回头看她,眼里都是不相信。
靳西恒以前是连她的半句解释都不想听的,又怎么会相信过去是夏初晗在捣鬼。
“我让谢昀帮我查了当年的事情,能那件事做的完美无缺的人是陆淮,所以靳西恒根本查不到,桑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曾经有一个哥哥的事情。”覃茜茜凑近她。
她想,兴许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所以桑榆才什么都没说,但是也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
桑榆一直沉默不说话,周围的环境忽然一下子变得安静,桑榆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点点的变重。
她眼眶有些发烫,转身急促的就要走,覃茜茜一把拉住了她。
“桑榆,你以为你这样一辈子不说,事情就解决了是不是?”
覃茜茜一字一句的在她身后说,桑榆嘴一撇,有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她一直都在找配得上靳西恒的理由。
如果自己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陆淮的出现的话,那么她是可以配的上他的,她的人生历练没有任何污点,也没有经历过任何恶心的事。
可是她努力想要忘掉当做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就像事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