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绣楼招亲

一恋成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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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晟太平十五年,三月八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盛京街头人潮涌动,纷纷往一处奔走。

    卖烧饼的武老头疑惑不解,拉住一个路人甲问道:“你们匆匆忙忙的是去干啥呢?有人撒钱抢着去捡?”

    几个同样疑惑的路人围拢过来,亮晶晶的眼神望着路人甲。

    “这可是比捡钱还诱人的好事哩,丞相府在临江阁设了绣楼招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丞相?”

    “是啊,刚贴的告示,相府小姐要在那抛绣球。要是被小姐的绣球砸到,那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可是听说相府小姐刁蛮任性,嚣张跋扈……”

    “听说相府小姐喜欢耍刀弄抢,伤人无数,连官兵都怕她……”

    “我还听说那相府小姐,常女扮男装逛花楼进赌坊……”

    “啧啧,怪不得要抛绣球招亲呢,这样的女子,谁敢要?”

    “人家有那个资本呀,丞相有权有钱。等做了丞相的乘龙快婿,要什么有什么!我也任性一回!”

    路人甲乙丙丁纷纷议论。

    一旁的吴娘子听了,回头叮嘱身后的女儿:“丫儿,你可要好好学女红女戒,千万别学那秦小姐,要不然长大嫁不出去,你可没有钱有势的爹。”

    四五岁的小姑娘嘟着嘴回答:“知道了,娘……”

    街头的妇人娘子们皆对相府小姐嗤之以鼻。

    “可丞相怎么看得上凡夫俗子?”

    “告示上说了,只要不是达官显贵,没有婚配的,都可以去。唉,你别拉着我了,去晚了绣球要被别人抢走了。”路人甲甩开武老头的手,匆匆而去。

    别人招亲,要挑达官显贵,丞相府却反着来,这真是有意思。又有两个人,听着议论忍不住驻足,其中一人,黑袍黑斗笠,帽沿遮了大半张脸,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另一个年纪大些的灰袍和尚面目慈善的看过来,似乎也对招亲之事感兴趣,插话问道:“丞相府的小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十七有余,闺名紫瑜。怎么,你这和尚也想娶亲?”

    老和尚却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手捋着胡须,微微晃着脑袋。

    武老头看了二人一眼,口中喃喃道:“丞相府的小姐这么抢手?连和尚也动凡心了!”

    说完赶紧撂了烧饼挑子,往家跑去,还没跑进家门就大喊:“大郎,大郎,快去临江阁抢绣球!”

    老和尚回过神来,对身边的另一人说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师傅!招亲那种热闹我们就不必去凑了吧,我们可是出家人!”

    “干嘛不去,我带你出来不就是长见识的吗?哪里热闹我们就去哪里。况且,你还未受戒,不算出家人。”说着已经跟着人流走了。

    “受戒不过是迟早的事,等我们事情处理完,回去就剃度。”说着小跑着去追师傅。

    临江楼已经沸腾了,密密麻麻全是人,还有人在不断涌来,使劲往里挤。

    有侍卫将男女分开,单身男子排队登记报名,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桥上。人们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阁楼上瞧,巴望能看到丞相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可是,脖子都酸了,也没有看到任何动静。

    三月的阳光和暖,风也轻柔,漫山遍野的桃花正盛开,枝头的花儿开得娇艳,就像少女娇俏

    的脸颊,分外的惹人怜爱。桃林里一汪湖水明镜一般,微风吹来,粉色的花辨簌簌飘洒,轻轻地落在湖面上,一圈圈细密的涟漪荡漾开来,就像少女的心,一丝悸动久久不散。

    少女坐在湖边的一颗大石头上,白皙小巧的双足悬垂在水中晃动,好奇游过来的鱼儿又受惊的逃走。刹时,少女咯咯的笑声如黄莺般清脆婉转:“你看小鱼儿,真灵巧呢,就像你一样。

    白衣公子气宇轩昂的身影,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眼里仿佛盛满星光。磁性的男声轻快的说道:“我看明明就像你,顽皮又淘气,鬼灵精似的,呵~”

    “你取笑我,你别跑……”少女捧起湖水作势要洒向他,他却轻巧的绕过一棵桃花树,向桃林深处跑去,引得桃花辨纷纷扬扬,留下一地芬芳。

    少女灵巧的身影也向林子深处追去,一边喊着:“等等我……”

    少女在桃林里绕了很久,却寻不到人,眼前的桃林如烟似雾,总也看不清楚,那人像在跟她捉迷藏似的,让她以为快找到了,可他却又不见了,她有些生气,又有些着急,急得想哭出来,想使劲挥开那团粉色的烟雾,却怎么也挥不开,想喊叫却好像叫不出声来……

    这时,有人使劲摇着她的肩膀,喊着:“小姐,醒醒,快醒醒……”

    “我一定要找到你……”少女呢喃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正是粉色的纱帐,四周垂挂着珍珠和各色宝石做装饰,四角还镶着琉璃灯。宽敞的房间里摆放着精美雕琢的妆台柜椅,各种珍奇的字画宝瓶。精美的琉璃屏风,隔离了外面的探寻。

    少女终于彻底醒来。悠悠叹了一口气,又是梦,十七年的岁月,她梦到了无数次,那身影,那眉眼,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来。

    “小姐醒了?”外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关切的问询声。

    “回夫人,已经醒了,正在梳洗。”婢女心兰回答。

    丞相夫人郑氏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看到还坐在榻上发愣的少女手中抚摸着一块紫色玉月牙玉珏,不由恼道:“我的小祖宗,今日可是你爹为你精心挑选的好日子,你怎能这样漫不经心,就不怕嫁不出去?赶紧过来坐下。”夫人已经走到妆台前,打开了珠宝盒子,替她挑选起首饰来。

    少女站起来,把玉珏挂在脖子上,又塞入衣领下掩好,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慢慢走了过来,听话的坐下。慵懒又婉转的声音从她红润的小嘴里溢出来:“母亲,我不想嫁人,我要一直陪在您身边嘛。”

    夫人在她绾好的发髻上插上一枝精美华丽的翡翠步摇,衬得镜子里的人儿肤色白皙透亮,更映着得一双宝石样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她的女儿,真是国色天香。嘴里说到:“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不知道什么人有那好运气得到我的女儿。”又拿了口子脂给她轻轻一抿,樱桃小嘴便如熟透的樱桃一样娇嫩润泽。

    “咱们赶紧过去吧,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可是,娘,咱们是不是太急了点……”

    “不急不行啊。”丞相大人跨进门来。

    “爹。”秦紫瑜对着父亲行了一礼,“抛绣球招亲真的很丢人啊。”

    “你还怕丢人?要不是你招惹了齐王殿下,殿下也不会去求皇上赐婚,也就不会逼得我用这种方法招女婿了。”

    秦紫瑜真是悔啊,要不是在永昌赌坊看不过去王二麻子输得脱裤子,她也不会出头帮忙,齐王认输了,她非得逼人也脱裤子。齐王恼羞成怒,居然去求皇上赐婚来报复她,害人害己啊。

    “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秦紫瑜实在不想,成为全城人的笑柄。

    “这是最好的方法,绝了齐王的心思,也免了圣上的猜忌。”丞相说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紫瑜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众多护卫随从戒备森严,浩浩荡荡的来到临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