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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的老师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
常建作为一个老师,表示压力很大。
他倒要看看,那个老师是谁,就有他说的这么好?
他倒是要会一会,难道便是历史上传说的耶律楚才?不可能吧!
常建巴巴地去问默果儿,默果儿正看赛马看得兴致勃勃,随口道:“老师?我大哥哪有什么中原的老师?我没听他提起过。”
常建又不死心地问:“那他的中原话为何说得这样好?”
默果儿和常三他们正顾着喝彩,哪有闲功夫理这等鸡毛蒜皮的事上,于是心不在焉地答着:“我出生以来他便已经说得这样好了啊,而且他还教我说话习字呢……说起来他倒还是我的老师,我又哪里会知道我的祖师爷是谁,八成在我出生前便不在晋国了罢!”
常建这才哦了一声,纠结着绞动着手指离开了。
原来已经不在晋国了啊,原来是默果儿出生前的事了啊……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可称作“目不暇接、热闹非凡”,所以很快常建便没功夫纠结这件小事了。
热身赛的那些日子,各国的贵宾也都陆续地到来,都做了些姗姗来迟的姿态,却不想全撞在一块儿了。
先是轩辕国的一行人来了。一脸怨夫相的轩辕设、一脸喜色的钟凤舞,乐颠乐颠的杜微。看样子钟凤舞他们俩得知了常建一伙人都来了晋国参加拉达幕,便死缠碰磨,怂恿了轩辕设也同往。
钟凤舞一见了常建,也不顾仪态,也不顾轩辕设像吃了屎般又黑又臭的脸色,直往常建怀里扑去,他也不想想自己早不是当年八九岁的纤弱少年,好歹自己也有些份量了,这么猛冲过去,差点把常建给撞散架了,直把十九气得小脸涨红,怒斥:“喂,你轻些,都快把老师撞倒了……”
杜微也恨不得扑过去。不过自己长得比较高大威猛,怕是老师的小身板儿经不住自己这么粗暴的折腾,于是只好搓个手在旁边道:“真好,又见着老师了。嘿嘿。”
钟凤舞恬不知耻地在常建怀里蹭啊蹭啊,平日凶悍的小狐狸简直变成小白兔,各种卖萌啊!
“老师,想死我啦!你可真狠心,把我扔给轩辕设这头猪就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那头猪啊,一天到晚和我找碴,气死我啦!不过总算这次还算懂事,带我来这里见你们。”钟凤舞一边说道,一边抬起眼斜飞着瞧了一下身边铁搭一般呆站的轩辕设,他的样子似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一样,这样刚强的人儿露出小媳妇般哀怨的模样可真丑!
“喂!轩辕设!”钟凤舞突然从怀里挣脱出来,跳着脚,凶巴巴地指着轩辕设,吼了一句,直把轩辕设唬得一呆,脸上要哭的表情瞬间收敛了,然后摸摸脑袋问:“怎么了?”
钟凤舞辣兮兮地叫嚣道:“你怎么还不向老师行礼?呆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见见我的兄弟们!有一些你不认识的,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常三等人都一脸古怪地望着以前那个嚣张的大世子,霸王一般的人物,居然被泼辣的钟凤舞驯服的这样老实,不禁窃笑。难道这就是老师以前说的食物链?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轩辕设老老实实过来给常建打了个揖,问了声好。又去钟凤舞处见了十九等诸孩。他现在一身霸气尽敛,简直像只牲畜无害、憨态可掬的大熊熊。
何似见了他的模样,偏着脑袋问常三:“这便是那只货?”
常三镇重地点点头道:“没错。他便是轩辕不卓的表弟,现在的轩辕大世子。”
杜燕也在旁补充了一句:“当年这货和我们打战场,便被钟凤舞的演技震惊了,凤舞真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啊!他当时殆误了战机,被我们打败了。”
常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总结归纳着:“没错,这位轩辕设公子便是咱家钟凤舞的脑残粉和铁杆爱慕者。”
季诺白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常七,我发现你的词语都用的很古怪新鲜。”
常七道:“必须的。”
这厢的欢乐喜相逢还正热火朝天中,立刻又来了个重磅炸弹。默果儿听了那雄浑的号角声,道:“又有什么国的王子王孙到了罢,我去打探一下。”
打探了回来说是赵国的来了。众孩都仰脖眺望,看有没有“特邀”而来的那两位乐师——常十、白未知。
十九个子最矮,常建见他探得辛苦,张开怀抱,把他高举过肩。一边哎呀哎呀地道:“糯米团子似乎又重了啊,再过几年怕是再也抱不动了。”
十九一边伸长脖子在人群里张望,一边吱吱咕咕地自语道:“再过几年,就轮到我抱你。”
常建一傻,复又问:“什么?”
十九狡猾地闭嘴,忙说没什么没什么。一会儿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尖叫道:“是十哥,是十哥,我瞧见了……还有白未知,小白快看你二哥,就在我十哥旁边……”
在众多听不分明的晋国语包围里突然传来十九的这声惊呼,自然引得那众赵国少年侧目。常十和白未知一眼望过去,望见做梦也挂念着的一群,怎能不激动。白未知向来是个多愁善感、知音识律的孩子,一见了这个场景,也不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了,忙从马车上跃了下来,要不是常十猿臂一伸把他捞了一把,八成已经从这行进中的马车上翻滚下来了。
白未知眼泪婆娑地望着自己的小弟,还有那些日夜牵挂的老师亲友,心中层层激荡,忙回捏常十的手道:“你为何阻止我下车?”
常十,也即是现在的欧阳硕用眼角瞟了一眼他们,留恋万分,脸上却淡定自若,道:“你冷静点儿,等我们做完正事儿了,私下再去见他们不迟。你莫要忘了你身边坐的是谁,我们之前的苦心不要白费了……”
白未知抹了抹眼泪,心静慢慢平复下来,逼自己收回原先的兴奋,正襟危坐到自己的位子,一言不发。
现在他俩身边正坐着那几个王孙。正是当天调戏他俩的人。一听说那些乐师堂的优秀毕业生收到晋国达拉幕大会的邀请,他们几个也吵着要一同前来凑热闹。现在赵国的王上早已经没力气再管束他们,他们便不由更嚣张跋扈了几分。
这一路上若不是常十机智灵光,凭着白未知这软性子,还不被欺负到死?
那个之前调戏常十的红衣王孙叫作赵赠闲,一路上像鹰盯着兔子般紧瞅着常十不放,只想找机会一报当年言语羞辱之仇。
当时放了常十一马的的蓝衣王孙叫赵峭栋,在这伙人里年纪最大,是这伙王孙的头儿,现在却已然和欧阳硕欧阳墨打得火热。常十也一反常态,对他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奉承,总之这孩子拍起马屁也不是盖的,直把他吹捧得龙心大悦。
常十端坐在马车上,内心却翻江倒海。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五年了,他身上却一点岁月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反而更年青了。他正抱着十九,他最疼的还是十九吧?这一晃五年,不知道他有没有一时半刻想过自己,哪怕是有他想他的万分之一也好。
他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地疼,但他又不能和白未知一样用那哭丧着的苦瓜脸去宣泄内心的痛苦。七哥说的对,从孤独顶下来开始,他们每活的一天无不是赚的,所以未来的每天都要开开心心。
为了心中的目标,为了其它人也能开心地活着,他一个人心痛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十九本来一路欢腾雀跃,却见十哥冷冷地拉了白未知上车,瞧都不瞧他们这里一下。心中犹如泼了一盆冷水,手脚都耷拉下来,弱弱地问:“十哥是不是没瞧见我们?刚刚白未知明明就有看见我们啊,小白是不是啊?”
靳鹿仰着小脑袋问常建:“老师,我要不要放出大白出去追回他们,他们一见了大白定然识得的罢!”作势就要把自己家肥了一圈的宠物放出去。
常建把十九放下来,揉着酸疼的臂,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人都来了,还怕见不着吗?大不了晚上我去把他俩叼回来,就像老鹰叼小鸡一样,好不好?”说着举着爪子做了个凶恶的表情,逗了逗十九,让他不要这样失望。
十九睁着蒙了水雾的黑眸,脸上的冷冰终于慢慢消融,纠结地道:“老师,你怎么还把我当三岁大的小孩子哄。”
常建贱贱地笑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就算未来长大了,在为师眼里也依然是小孩子。哄一哄不是很应该吗?”
十九又泄气地叹了叹气,居然生气地扭头,闷声不响,像是谁欠了他八百担陈麦子。
常七却了解十九现在为什么生气,摸一摸他的脑袋,安慰道:“老师如此疼你,你还有什么可气的。若是一生都把一个人当孩子般地疼爱,也是天大的福气。你也不要心焦,你十哥这等精明的人物,必识得轻重缓急,他刚刚故意不理我们,必有原因。你且不要失望,今天夜里自有计较。我相信今天晚上他们必会逮着空过来见咱们。”
十九听了这话,方才缓过劲来,直愣愣地盯着常十远去的马车,直到那车再也见不着影子。
常三却笑嘻嘻地过来拍了拍十九的肩,开朗地道:“十九弟,你急什么,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他不来找咱们,一会儿夜宴上他们一定会上台演奏,到时候我们一路去瞧便是了。刚刚默果儿给我消息,说今天又要大宴来宾,给这诸国的世子王孙们洗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