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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看天色,己经过午,何郎中气着气着反而不气了,鼻子轻哼一声,一脸傲娇道:“哼,只吃了两天的甜头就乐得找不着北了。平日里一上午就看完十个病患,今日到现在还没来第十个,小丫头片子的五十文钱怕是要打水漂喽!前两天赚的铜板子都不够赔的,啧啧啧,以后可算是要清静了。”
何郎中幸灾乐祸的模样,晃得柳絮眼睛睁不开眼,一向以“气何郎中为己任”的柳絮自然看不得何郎中得意,啧啧叹道:“这主意还真不是我出的,是陈怡聪明,听话听音。若是我出的主意,定不会只买一张预约票,而是将何先生现在到开春这些天,每天的十张预约票全都买下来,奇货可居,不求每天十个病患,只求一月宰一只肥羊,赚得杯满钵满,这叫做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吃三年。”
何郎中气得眼睛滚圆,半天才恼道:“我怎么听着,你是要把我圈做柳家的专用医官呢?”
柳絮挑了挑眉,邪魅的笑道:“错,我是将您当做名种的赛马豢养起来,有大赛的时候才拉出来遛遛,赚些赏钱......”
“柳絮!!!”何郎中再再再再再次被柳絮气得跳脚了。
二人正在斗嘴斗气,医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几个统一服饰的汉子抬进来一人,一少年低头,用件衣裳紧紧捂着男人的腹部,衣裳已经被血殷得血红血红的,虽然被堵住,血水仍旧汩汩的往外渗。
少年冲到何郎中面前,急切道:“神医,快救救我大哥!刀伤!!伤在肚子!!一天一夜了!!!”
何郎中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固执道:“何氏医馆的规矩,每日十个预约对牌,没有预约不能治,你还是到别家医馆去吧。”
少年气得拎起何郎中的领子,怒骂道:“若是别的医馆能治,何必到你家医馆来?快些来治,不给治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遇到个变通的也就罢了,偏偏这何郎中是个执扭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双方就这样杠了起来,而伤者的腹部仍旧渗着血。
柳絮看着二人,不耐烦道:“你俩这样僵持下去,伤者的血就要流空了,预约对牌现成的。陈怡、陈怡......”
陈怡本来是在外面卖票的,看到向何氏医馆张望或询问的人,便凑上去问一问。
这一群人她也看见了,各个凶神恶煞似的,伤者又是一肚子的血,她吓得便缩在墙角,偷偷望着里面,想着若是出了事,她在外面好跑着去报官,或者回家找爹爹想办法。
见柳絮叫她,硬着头皮挤了进来,将预约票递给扯着何郎中领子的少年。
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很是魁梧,肌肉虬实,方脸阔唇,浓眉大眼,眼睛本身就很大,一瞪起来更大,似白额猛虎似的,看的人不由得打冷颤。
伤者二十多岁的年纪,与少年的眉眼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伤者的身形比少年还要大上一号,躺着要五六个汉子一起抬着,若是站起来,定会像黑铁塔一般。
脸颊上有条长长的疤痕,半只手掌长,像条蜈蚣趴在脸上。
刚刚离得远看不清晰,如今走得近了,陈怡瞟了一眼,便被伤者一身的血和脸上的疤痕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预约票便掉在了地上。
柳絮走到陈怡身侧,将预约对牌从地上捡了起来,递给少年道:“现在不是耍横的时候,救人要紧。你的人多,一波人赶紧去烧水,一波人将伤者抱到何郎中内室,多余的人,在外面等着,别碍事儿。”
少年一脸感激的接过牌子,递给何郎中,依柳絮所言将人分成了三波。
有了预约对牌,何郎中自然不能再为难伤者,努了努嘴道:“咱丑话说在前头,伤者伤口过大,时间太长,救不救得过来全是两说着。不管好与不好,这诊病的银子一文不能短了,还要预约钱和那小子的对牌钱一百文,也不能短了。”
没想到何郎中嘴上是个厉害的,内心里却是个护短的,毫不客气的管少年要诊金,连陈怡的预约钱也没落下,开口就是一百文,陈怡直接赚了五十文。
少年不耐烦答道:“我四海镖局什么时候短过别人的银钱?镖师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会跟你婆婆妈妈的争执几两银子。治不好,不怪你,治好了,有你的赏。若是缺你短你的,你找我孙银彪说话便是。”
何郎中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他娇情,而是这人的伤属实严重,阴阳各半,生死由命,送伤者就医的人,又各个凶神恶煞般,若是伤者死了,很有可能将气出在郎中身上,找郎中的晦气。
孙银彪将大哥孙金彪安置在内室,如一尊黑铁塔般站在一侧,眼睛凛然的扫着何郎中。
何郎中倒是不以为杵,将衣裳剪了开来,用烧好的热水投湿了巾子,仔细的擦拭着伤口,越擦拭越是眉头紧皱,虽然里面的肠子没被刺穿,但皮肉的伤口太大,流血太多,亦是十分的凶险。
何郎中帮洒了止血、止疼的药粉,系了牛筋带子,又开了方子叫学徒去煎。
牛筋带子很是结实,将小腹勒得严实,血倒是及时止住了。
孙金彪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发青,何郎中不由叹了口气,对孙银彪道:“孙镖师,你大哥的血止住了,伤口处理了,但伤得过重,时间过长,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不如做两手准备,免得手忙脚乱。”
伤者明明还没有死,何郎中却说这种提早做准备的话,分明是戳孙银彪的心窝子,气得少年再次将何郎中的衣领子揪了起来,怒吼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声如洪钟,似乎整栋房子的房梁都传着回音。
柳絮担心何郎中的硬骨头和臭嘴巴害他丢了性命,急忙推了房门进了内室。
听学徒胡连说了事情的经过,柳絮低头瞧了瞧孙金彪的伤势,心里不由得有了计较,对何郎中道:“何郎中,伤口这样勒着,固然可以止血,但肌肉组织愈合得就会很慢,极易引发感染发炎等症状,你可以像女人缝衣裳似的将伤口缝起来,这样伤口好的快,感染的几率也会少很多。”
“这、这怎么可能?”何郎中一脸的错愕,蓦然想起他先祖留下的一本医书,说是先人曾救过一个妇人,那娃子头大难产,所有医者束手无策,先祖先是说服那妇人家人抛腹取子,后又说服妇人丈夫将妇人的肚子缝合,那女人后来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何氏先祖便闯下了鬼医的名头。
鬼医的言论和医术很是怪异,甚至是骇人听闻,竟说人的五脏六腑都可以切了换新的,这种言论很快引起当权者的不满,寻个由头便给斩杀了。
何氏后来几代虽然留着医书,但再也无人敢钻研上面的医术,更是不敢称是鬼医的后代。
何郎中现在的精明医术,并不是得了先祖福荫,完全是自己喜欢,又拜了老郎中为师,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与鬼医的医术完全不粘边,虽然不粘边,好奇心驱使下,难免会将医书翻上一翻,当是野史来看。
现在听柳絮说缝合一事,别人会认为绝无可能,何郎中却多了一份笃信,毕竟,先祖鬼医的名号不是凭空得来的。
看着气若游丝的孙金彪,何郎中一脸的犹疑不定。
医者,看到新的医治技术难免技痒,却又恐如先祖般惹祸上身。
何郎中内心交战,手掌攥紧了再松开,松开再攥紧,反反复复五六次,最后才下定了决心道:“好,缝合之术我在医书上看过,我可以一试,不知陈镖头可愿一信?”
孙银彪看着奄奄一息的大哥孙金彪,心如油烹,心知肚明,何郎中说的准备后事绝不是危言悚听,否则,也不会别家医馆连收治都不敢,常去看病的齐郎中也说,***已经是九死一生,唯一的机会,就是到能看疑难杂症的何氏医馆撞一撞运气。
孙银彪不再犹豫,坚定的点了点头。
何郎中让胡连冲了麻沸散,用筷子橇开***的嘴,给灌了下去。
又命孙银彪的人,将院后的一株桑树扒了皮,用最里层的软皮捻成线待用。
何郎中用这桑皮线自有他的道理,桑树皮本身就有消炎的功效,用它来缝,相对安全些。
针自然不能用铁针,否则就有破伤风的危险了。何郎中选的是骨针。
一切准备停当,将针和线拿到手里时,何郎中却下不了手了,不是他胆子小,见不得手掌长的伤口,而是,他从未拿过针线,更别提缝肉了。
何郎中一脸尴尬的看向柳絮,递过针线道:“老朽眼神不济,帮穿穿针线。”
柳絮拿过针和线,因为桑皮线相对较硬,一穿穿了个准,重新递还给了何郎中。
何郎中接过针线,左手比划着伤口,右手拿着长针,却仍旧不知怎样下手,如何下手。
硬着头皮将针穿过一头,针是长而直的,另一头却怎样也拽不出来了,只一瞬,额头就见了汗了,再一使劲,又将手指头刺破了。
柳絮终于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这里,没有手术缝合的弯针,只有直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