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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于白启有着贾宝玉式的困惑,他越来越不明白,结婚前温柔可爱,清纯美丽的女孩子,为什么一结了婚就变得俗不可耐,他的妻子尹萍就是这样。每天早上风风火火的起床,与自己抢卫生间,一改婚前淑女的衿持,早上仅有的一点空余时间用来梳妆打扮,至于婚前温情脉脉做早餐等待自己起床的日子眼看着是一去不复返了。晚上回到家中,一边绑着凌乱的卷发处理家务一边唠叨着公司里发生的是是非非,往往这些蝇蝇嗡嗡的声音会象催眠曲似的使于白启昏昏欲睡。
每当这个时候,于白启就非常想念他的初恋,那个叫欧小蓝的女孩,她现在过得好吗?
欧小蓝是于白启的中学同学,学校舞蹈队的台柱子,校园里只要有欧小蓝娇俏玲珑的身影出现,就自然会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艳羡、倾醉、忌妒各种眼光交织成诺大的网,将欧小蓝紧紧笼罩住。欧小蓝是美丽的,同时也是骄傲的。在众多角逐对手中,于白启属于中上水平,并不十分突出,也偶尔有机会露露脸。当然在这种胜算并不大的情况下,于白启能抱得美人归自然是一件意外的大喜事,他们在一起甜甜蜜蜜的相爱了几年,大学也考取了同一家学校,虽然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再多的付出也是值得的。不幸的是,他们的爱情毁于双方家长强烈的反对,最终以分手告终。
后来娶了尹萍,欧小蓝便成了于白启心头的那颗朱砂痣,她的美丽便永远定格在于白启的记忆里。
最近,于白启想见欧小蓝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欧小蓝的联系方式就在他私密的小记事本里,于白启翻开看着抚摸了不知多少遍,终于还是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倒是在一个周未的午后,他意外的接到了欧小蓝的电话,这使得于白启更加坚信,欧小蓝就是专门为他制造意外惊喜的天使,不管是在恋爱的时候,还是在遥遥相望的时候,小蓝总是让他有种等待幸福的心情。
小蓝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这让于白启很满意。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多小时的,两人相约一起吃晚饭。
结婚快十年了,于白启第一次有了打扮的冲动,他从自己平时积蓄下来的私房钱里抽出六千多块买了一套比较象样的行头,从头到脚做了一次结婚以来最奢侈的包装,对尹萍说的就是,公司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大客户,必须要全力以赴的去争取,否则放掉就太可惜了。于白启觉得他也没有完全说谎,在他现在看来,欧小蓝与那些大客户的地位不相上下,大客户关系着公司的存亡,欧小蓝却关系着他于白启精神世界的存亡。正躺在沙发上做面膜的尹萍并没有过多的质疑,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在暖昧的灯光里,欧小蓝依然楚楚动人,精心修饰过的妆容,透出成熟女人无限的风韵。两个聊得很愉快,不时的发出年轻人的笑声,仿佛时光一下子就倒回到学生时代,其间的那些隔阂烟消云散。然而当正在兴头上的于白启提出要再续前缘的时候,欧小蓝却说想要见见尹萍,于白启心里暗喜,她在吃我老婆的醋,看来她还是在乎我的。但是这件事有些为难,要怎么对尹萍说有个女人想见她,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太合情理,看着于白启为难又窃喜的脸,欧小蓝淡淡地说:我丈夫徐泽与你老婆是同一家公司做事的,我时常听他提起你老婆,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这事于白启的确是一点都不知道,看着于白启的茫然,小蓝笑得高深莫测,即使这笑有着很多含义,于白启也觉得这是女人最有魅力的表情。
于白启过了几天之后才对尹萍旁敲侧击的问是不是有那么一个叫徐泽男同事,尹萍说,有呀,徐经理是我的顶头上司,同一间办公室,怎么啦?!于白启讪讪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尹萍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怎么会知道,你有关心过我吗?每次公司聚会讲好了要偕家属同行,你却从来不参加,你怕降了你的身份我还怕你掉了我的价呢!说着,尹萍又咯咯笑了起来。尹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却也不计较不真生气,于白启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试了几次,于白启还是没有勇气把欧小蓝想见尹萍的事情说给她听。后来也许是徐泽有对尹萍提出来,尹萍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地绕了好大的圈子探听于白启的意见,于白启见尹萍不明究里的惶恐,便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他也是想见见这个娶了他心中永恒的红玫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白启这一次没有过多的包装自己,本来也想,但是跟尹萍一起,怕她起疑心,女人的心思就是这样的,许得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然在这方面,男人是要大度一些,不去计较才是。
当小鸟依人的欧小蓝挽着徐泽的手臂出现在于白启面前时,于启白心里竟然有了浓浓的妒意,徐泽有着中年男人略略发福的身材,长相平常,却透着高层白领的优越气质。于白启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做为一个三十多岁见过些世面的男人来说,自然也不会表露于外,大家客客气气地寒喧,客客气气地让坐,客客气气地聊天。于白启边与徐泽说些无关风月的闲话暗自较劲,一边用眼角偷偷打量欧小蓝,而欧小蓝却并不看他,欧小蓝的眼光与尹萍频频相接,两个女人这间仿佛有那么一层微妙的情绪,比他们两个男人之间要复杂多了。而这个时候,于白启才第一次发现,场面上的尹萍光彩照人,与欧小蓝的魅力简直不相上下。
后来,欧小蓝居然提议,她要同这个一见如故的尹萍姐姐单独出去逛街,毫无商量余地的留下两个男人在这里喝酒,于白启简直不明白女人之间怎么这么容易就能生出姐妹情缘,不过是见一面而已,怎么就姐姐妹妹的叫得这么欢,而且临行前还手挽着手亲密无间,头都没有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叫来了两打啤酒,两个男人之间话不多,因为实在找不到可说的,只能一杯一杯的喝闷酒。徐泽的酒量不大,不一会儿就脸皮发胀,连手臂都红了起来。他用那双醉眼盯着于白启说:“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
“羡慕我?”于白启蒙借着一点酒劲夸张的叫着。
“是呀,老兄,我羡慕你。”徐泽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舌头已被麻醉得不能自如地把话讲明白。又喝几口闷酒,徐泽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嚷道:“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这突然的一嗓子把于白启吓了一跳,他开始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了。
“我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婆。”
于白启无言,这是怎么回事。
“尹萍是个好女人,尹萍是个好女人。你信不信!”徐泽说着说着把手攀到了于白启的肩上,满口酒气直问到于白启的脸上:“如果当初我比你先认识尹萍,现在她就是我老婆!”于白启奥恼的把他的手推开,真是的,再怎么醉也不能这么失礼,必竟是第一次见面,即使男人之间有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通性,也不能明明白白的给人家说自己窥视你老婆已多时。这也太不象话了!此时的于白启忘了他自己也对欧小蓝抱有非份之想,理直气壮地生起气来。
徐泽却并不管这么多,酒精的确能把人的神精麻醉得澎湃异常,继续含着一个大舌头说着:“你知道我有多累嘛,现在的工作压力这么大,公司竞争又这么激烈,我每天就想回到家里轻松一下,享受有老婆的乐趣。你知道嘛!”他趴着不再说话,呼吸声渐渐浓重,起初于白启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打电话叫那两个半路姐妹回来领人,他又抬起头来:“小蓝哪,小蓝是我花了好多心思才娶回家的女人,可是女人怎么这么怪,没娶回来的时候,象天上的星星似的,一娶回来了,唉!”连续几个叹词,再伸着手要去拿酒,于白启制止住了他,叫服务生送来两杯绿茶,徐泽也并不理会,三口两口喝了下去。
“你知道她有多罗嗦吧,你知道女人有多罗嗦吧。每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着以前,她都会象一只苍蝇似的在你耳朵边上念经,你还不能露出半点不满,只要有这个想法,她立刻就知道了,她就会向你撒娇撒泼,说你必然是不爱她了,说你另外有女人啦,说你喜新厌旧啦,什么都想得出来。其实一天到忙工作累得要死,一个女人都应付不过来,哪有精力去搞这些名堂,你说是不是。”
“女人怎么这么怪,一回到家里就好象与那些家务有仇一样,篷头圬面的对着那堆家务拼死一战,她都忘了身边还坐着她老公,我是有审美需要的男人,怎么能每天面对一个黄脸婆呢,男人的斗志都没有了!”
黄脸婆?于白启心里一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心头的那颗朱砂痣怎么能跟黄脸婆扯上关系,那是怎么样脱俗清秀的女人,举止这么优雅谈吐这么得体,怎么能是黄脸婆呢?
“尹萍,好女人呀,你要珍惜。现在这样的女人不多见了,她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成为黄脸婆的人了吧。”
于白启笑了,一仰头把最后的一整杯啤酒倒进肚子,正待结帐的时候,两个女人又手挽着挽走了回来,欧小蓝看着喝得烂醉的徐泽,边用湿纸巾替徐泽擦脸,边怨于白启不应该让他喝这么多,伤了身子怎么办!而尹萍则满眼温柔地看着于启白,光滑润洁的双唇微启,给了他一个暖昧的暗示,于白启知道,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