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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心里装了心事,聂长生这一晚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不停的在脑海里搜寻那个人的面容,实在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大概是擦肩而过的人吧,他在两个城市的大医院里做过医生,间或还会去开什么先进医术的会议,跟一些医学上有成就的名医合拍过不少照片,如果那人是船医,见过他本人,认识他也不足为奇。
海上的天亮得很快,四五点天边就开始泛光,聂长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天大亮时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身旁的范丹斯还卷着肮脏的被子睡得昏天暗地,另一边的塞丽娜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去查看新俘虏的伤势吧。
桌子上放着冷掉了的粉肠,虽然样式难看了一点,味道也不正宗,但还是中式餐点,这是伙食改善之后聂长生有幸能吃上的,可惜塞丽娜和范丹斯更喜欢西式的三明治加牛奶。
早餐之后,聂长生走去关押新俘虏的船舱,看看有没有帮得上的地方,伺机好好问问昨天那人的来历,哪料昨天那个陌生人竟然不在船舱内,他惊诧不已,又在五六十个面孔上细细分辨了一阵,还是没能找到那个人。
怎么回事?那人不在这里,能上哪儿?逃了?可是茫茫大海里,他能逃到哪里去?况且,这个船舱只有三扇小小的窗口,只容五六岁小孩的身量穿过,成年人都钻不出的,门口又有海盗把守,他总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遁了吧?
思虑未定,便听到了舱门外山迪指着他,怒气冲冲的喝骂声:“你,滚出来!麦伦找你!”
聂长生吃了一惊,麦伦找他?麦伦几乎每天都会找他一次,不是什么稀奇事,有时还要特意叫上两三次,也没做什么,就是要把他羁在身边,说一些有的没的无聊话,可从来没这么早找过他的!海盗船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继承人,是有权睡到大中午的!
“快点!”山迪不满他的磨蹭,又吆喝了一阵,夹杂着不干不净的粗言烂语。
身为阶下囚,聂长生只好站了起来,跟着山迪前往麦伦的船舱了。
船舱的门大开着,难得的没有抒情的音乐旋律回荡,最近这些日子,麦伦都会播放经典的音乐旋律,大概觉得音乐是治疗狂躁的良药。
几声痛苦的呻吟从里边溢出,似乎遭遇了很大的疼痛,嗓音里全是颤抖的悲鸣。
不知麦伦葫芦里卖的药,聂长生加快了脚步,没有看到身后的山迪露出森然的笑容。
进了船舱,聂长生震惊得说不上一句话。
舱板上躺着一个血人,蜷缩着身子,脸上全是湿漉的血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依稀能辨出他就是昨天的那个神秘的陌生人!
船舱里,除了这个半死不活的神秘人,以及麦伦与懂得说中文的那个海盗之后,赫然还有昨天那个向他索要心脏药的中年人!
“他俩认识!我亲耳听到的!”中年人指着聂长生,眼里透出幸灾乐祸,转而却低头哈腰地对麦伦陪着笑。
懂汉语的强盗把他的话翻译给了麦伦听,麦伦脸上阴晴不定,冷冷的盯着聂长生不语。
倚在舱门口的山迪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子弹夹是满的,只等麦伦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聂长生身上开几个窟窿了。
聂长生终于明白过来了,难怪刚才找不到神秘人,这个中年人大概为了心脏病药,无耻地出卖了他和这个神秘人了!
第67章雇佣兵
聂长生蹲下身子,想要查看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的伤势,“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从麦伦站位的方向传来,狂躁症患者的控制欲作祟,见聂长生一副关心别人的模样,胸腔里的怒意潮涌而出,恨不得开枪射杀这个躺在地板上被他揍得半死不活的男人解恨。
“他是你的老相识,是不是?”麦伦赤红着眼,恶狠狠地问。
聂长生听到冷制机械的磨合声,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麦伦的乖戾妄为的秉性他再清楚不过的了,顿住收回了手,终止了检查的动作,低声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并不认识。”
“不认识?那我杀了他也没关系吧?”狂躁症患者怒喝,扣住扳机的食指微微动了动,枪口瞄准的正是躺在地板上的那人的脑袋,如果扣下扳机的话,大海底下仅仅又多了一条亡魂而已,可是,这个爱管闲事的医生,一定又会板起脸,用愤怒而厌恶的目光谴责他的吧……
想起每次杀完人,聂长生就会沉着脸,眉目冷峻,气息凛然,刻意疏远他,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麦伦心头就一阵堵塞,烦躁席卷全身,焦灼之下,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更令他暴躁难耐,每年死在他枪口下的亡魂这么多,也都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活着对谁都没有一点影响,死就死了,或许死了,还有人在暗地里欢欣鼓舞呢,也值得聂长生跟他置气?
不想被这个冷眉冷眼的东方男人厌恶,不想惹他不高兴,这么想着,麦伦咬紧牙关,食指到底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我是一名医生,”聂长生果然是个恪尽职守的医生,抬起脸,义正辞严地指着那个中年逃犯,道,“如果换做是他躺在这里,我也会查看他的伤势到底怎样的。”
中年逃犯的英文水平很渣,只局限简单的几句常用对话,再复杂一点的词汇就听不懂了,聂长生说的这席话,他有一大半是听不懂的,见聂长生冷着脸指着自己,以为他是在编排自己什么坏话,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当下也指着他,大声说道:“你不要抵赖,你以为跟他说的话那么小声就没人听得见吗?我告诉你,我的听力可是很灵敏的,我听到了他喊你‘聂先生’,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姓李,不姓聂!对吧?聂医生?”
提起这个发现,中年逃犯不禁得意起来,起初他也没把听来的悄悄话当做一回事,只是整宿提心吊胆的没个安生,他是卷款逃跑的,可身上所有的东西连同携带的巨款全被海盗们抢走,现在做了肉票,要是联系不到家人给他赎款,他一定会被丢下大海,葬身海底的!可他又害怕联系了家人,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贪局一定密切监视他的家人,勒索电话要是打通了暴露了他的行踪,就算赎了身,也会被国际刑警逮捕,遣送回国坐牢的……
不过最令他惶恐不安的还是心脏病药的紧缺,断了药,也就断了他的命,他每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服药,没有服药,就会全身抽搐、痉挛,痛苦约莫半个小时便陷入休克状态,他不想死,也怕死,怕得要命。所以天一亮,他就声泪俱下的装可怜,博得了同样被掳来的华人的同情,纷纷向看守他们的海盗求药,那个海盗烦不胜烦,如果不是贪图这些人还有点价值,可以拿到不菲的赎金,这个海盗一定二话不说用机关枪扫射他们。
仗着帮他求药的人多,中年逃犯倒是识趣,没敢劳驾看守他的海盗去取药,直呼同是华人的聂医生可以帮他得到药,看守他们的那个海盗虽然心烦这群喧闹的俘虏找他的麻烦,但是一听“李医生”变成了“聂医生”,顿生狐疑,正好山迪也被吵醒,过来想帮同伴镇压这群黄猴子,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聂医生”后,也觉得似乎不对劲了。
山迪想惩治聂长生很久了,每次聂长生惹怒了麦伦,总能殃及到他,麦伦动辄对他拳打脚踢,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的头上,山迪没胆量反抗麦伦,但是借刀杀人也够他解气了,他把握了机会,把这件事捅到了麦伦的跟前,只盼麦伦头脑一热,一怒之下枪杀了聂长生,他就能一解积压在心头的所有恨意。
麦伦听不懂中国话,但不妨碍他对这个胆敢在他跟前朝聂长生大呼小叫的胖子的厌恶,当即挥出的拳头雷霆一样砸到中年逃犯肥腻的脸颊上,猝不及防的中年逃犯被打个正着,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肥胖的身体重重地砸到了柜台上,常年养尊处优的他从来没经历过什么疼痛,这样毁灭性的的撞击痛得他缓不过气,身体一软,滑到了地上,嘴巴半张着,一丝血迹从嘴角涌出,人已昏死过去了。
“都拉出去,手脚干净点!”麦伦铁青着脸吩咐两个下属。
山迪很意外,这样麦伦都不杀聂长生令他很失望,可也没胆量质疑正在暴怒边缘的麦伦,跟那个听得懂汉语的海盗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立即各拖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走出了船舱。
“你……你不能这样!”聂长生再迟钝,也明白麦伦下达杀戮的提示,当即脸色一白,立即跨出一步,试图阻止他的滥杀无辜。
“我不能?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麦伦表情狰狞,褐色的眸子里像点燃了两簇熊熊怒火,胸中升腾一股强烈的征服欲,这个中国人,凭什么左右了他的情绪之后,又来左右他的决策命令?他无端端的仇视一个毫不相关的男人,只因听说了他认识聂长生,这种又嫉又恨的情感他很久没有品尝过了,但他一点也不陌生这股情感,他十六岁时遇上的初恋就是这样,不允许哪个男人靠近她,跟她说话,务必要她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可以……
时隔五年,麦伦以为再也不会遇上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哪想到不禁遇上,对方还是一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东方男人。
无可否认,根深在骨髓里的种族歧视麦伦很难改观,偏偏聂长生就是这么的合他的意,他工作时认真的神态,温和的声音,轻柔的笑容,就连生气时笼罩了乌云的眉眼,都是这么的赏心悦目,让他心痒难耐。
从最初的处处刁难,到现在不允许他眼中有别人的存在,对聂长生滋长的情感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似乎比初恋的那段情感还要强烈的占有欲,麦伦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慢慢的将手中的机械丢在矮桌上,一边脱下外套,衬衫的纽扣从上而下一一解开,露出精壮而结实的胸肌,每一寸肌肤都蕴藏着可怕的力量,一边缓步朝聂长生逼近。
“你……”聂长生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撤退,可惜舱内堆积的战利品很多,可供他撤退的空间有限,麦伦越是靠近,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越浓重。
似乎受到了聂长生满是戒备的眼神所刺激,麦伦只觉额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再也不愿克制那股困扰自己的情绪,在身体本能意愿的驱使下,一把扣紧了他的手腕,反手将他剪到了身后,又往怀中一带,逼着聂长生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麦伦常年在刀口上舔血,体格很壮,力气很大,个子又比一米八的聂长生高出半个头,聂长生一时不备,等另一只手反抗时,已经失了先机,两只手腕被他钳制,身子贴在他的怀中动弹不了半分。
“放手!”聂长生僵硬着身子,明显觉得身后那堵胸膛的体温过于炽热,尤其那根热气腾腾的孽物有恃无恐地摩挲着他的股间,那样暧昧的位置,那样恐怖的形状,就算聂长生还是处子,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更何况他早已通晓情欲。
麦伦微微低下头,下巴抵在聂长生的肩膀上乱嗅一通,浑浊的气息紊乱地喷在他的脖子里,果然还是把这个人搂在怀里才是最舒坦的,虽然怀中人并不怎么配合,被钳制的双手一直在顽强挣扎。
麦伦似乎很享受一边征服这个东方男人,一边击溃聂长生的负隅顽抗,他又贴到聂长生的步子上狠吸了一口,好像混有聂长生气味的气息是诊治他烦躁症的良药,他一吸再吸,觉得这味道比睡过的女人还好闻,头脑一热,便说道:“我不管你是李,还是聂,在这里,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像印证这句话似的,他将滚热的唇印在聂长生的脖子上,开始啃咬起来。
“麦伦!你疯了!放手!”聂长生只觉鸡皮疙瘩此起彼伏,浑身被恶寒笼罩,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厉声喝骂,丝毫没有掩饰对这种行为的厌恶与反感。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也就只有你了。”麦伦不怒反笑,一把将他推在舱墙前,就着围堵的姿势,将他困囿在怀中,滚烫的吻开始扩大范围,落在聂长生的耳朵尖里,鬓发前,脸腮上,乃至脸颊,如果不是聂长生拼命反抗、躲避,想是嘴唇也会被他侵略。
虽然嘴唇逃过了一劫,可是半裸的身体几乎也被麦伦摸透了,衬衫的撕破声,聂长生愤恨的诘骂声,麦伦急促的喘息呢喃声,一时错乱交织在一起,充斥着船舱的每个角落。
聂长生从未感觉过这么的愤恨与无助,眼眶里漫上一层屈辱的水雾,他不是一个柔弱的人,以前也过格斗技术,可以凭能力制服一两个掉以轻心的海盗,可是面对麦伦,这个爆发力惊人的海盗浑身储满了蛮力,一双铁钳似的的大掌所到之处都在他的身上留下掐红了的印子,那鲜艳的烙印似乎刺激到了欲望蓬勃的麦伦,他开始啃咬聂长生赤露来开的消瘦脊背,加深了红印子的烙印,试图在聂长生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专属自己的痕迹,用以宣示所属权,手开始不安分地去扒他的裤子,所幸裤头系着皮带,他一时不得要领,才不能逞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