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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两人分别从自己的公寓出发,事先没对过答案,在宋云开家见上面才开始互相吐槽。宁好扮了绝地武士。
“哪个女的会扮绝地武士,你看看人家!”闻斯峘指着一屋子莺莺燕燕痛心疾首。
放眼望去,六十多位奇装异服的客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攀谈,女生大多选了比较性感的造型,没几个不穿小短裙。
几个扮相特别华丽的姑娘,斜靠在长条沙发里,慵懒地抱着青绿色和鹅黄色的抱枕,圣诞树上的彩灯映在她们身上闪烁,美得像油画,说不清出的是什么形象,大概扮的是王室公主。
闻斯峘心下是有点不服气的,宁好认真打扮起来绝对比她们漂亮。
宋云开组的局邀的人,以年轻官二富二代为主,有三分之二都没结婚,带着点联谊性质,女孩们自信开屏,身材越好露得越多。
但宁好一个已婚人士,又没有招蜂惹蝶的必要。
“可以用光剑打人。”还是运动方便玩得开心对她更重要,她边说边用光剑敲他帽子。
爱用光剑打人的男士倒是不少,自带光效群魔乱舞的,闻斯峘生气,这看起来像自己夫人和别人组了无数对cp。
比起宁好的主流装扮,他自己那120厘米长的银色假发才闪瞎人眼,耻度爆表。
遭到了陆昭昭无情的怼脸嘲笑:“哈哈哈峘哥你是真没这气质,谁家酒厂大佬每时每刻咧个嘴这么快乐啊?”
徐笑也是个毒舌的,揶揄道:“cos这个呢,宁好不能在他身边,我们把宁好带走,他笑容自然会消失。”
闻斯峘反唇相讥:“陆昭昭你别笑我,dresscode你都搞错了。这是平安夜派对,又不是万圣夜派对,你化成僵尸新娘,这不太平安吧?”
“但你们俩像个组合,精神状态很美的组合。”宁好各打五十大板。
“哼。”闻斯峘心想,反正今天讨了宁好欢心已经值了,宁好初见他那行头虽然笑岔了气,但笑岔气之前眼里是有惊喜的。
别人的目光他也不在乎。
散场已是凌晨,宁好喝了点酒,有点犯困,两人商量就近去他母亲家住。
闻斯峘录过指纹,可以直接进家门,母亲应该正在睡觉,不用汇报。
室外下着雪,但很遗憾不是白色圣诞,江城的雪总是落地即化。
一坐进温暖的轿车后座,闻斯峘就把假发和帽子摘了,打趣道:“万一我妈起得早,看见这打扮肯定以为见鬼了。”
宁好把他们与司机间的玻璃隔板升上去,他就借着隔板看自己的影子,以判断头发有没有整理好。
宁好笑话他:“照够了吧?帅吗?小心变水仙。”
他转过头吻她,不慎笑场,把她兜帽一摘:“回家你也快脱了这个,和武士接吻怪怪的。”
到家洗完澡,闻斯峘发现住母亲家这决定是在给自己挖坑。
新房没住过人,没有小雨伞。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大过节的,有外卖员接单送点这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来了一按门铃还得把老太太吵醒。
闻斯峘无奈地穿衣准备自己出去买,宁好劝他别折腾。
“我包里还有上次没用完的,我买的那种。将就用吧。”
气氛已经升温,好好就在眼前,这简直是对人性的考验,只能又委屈地接了他看不上的那种。
他撇个嘴撒娇:“你帮我戴。”
她自己试着操作了才知道费劲,在这上面耗时许久,还像被凶器指着,害羞又紧张,连耳根都通红。
等不及了,闻斯峘笑着俯下身吻她红得透明的耳朵。
不知因为节日还是下雪,这一场做得格外沉溺忘我。
雪未消融,春已先到。
娇花在强势的气流中瑟瑟发抖,雪化成露,水声汹涌,打湿每一寸盘虬的枝干。
劲风吹过曲径通幽处,柳树枝条柔软,承不住那一点雪的重量,像海上漂泊的舟,失控地打旋,哆嗦着即将爆青。
园林深处盆栽锦簇,有些花本是能越冬的,乳白的芍药蓬勃地盛放在粉牡丹上。
从远处望,一茬一茬,此起彼伏,交融得难舍难分。
风停雪住后,才找回知觉。
他发现大事不妙:“套破了。”
“…………”她累得不想开口,发丝被热汗黏在脸侧也懒得抬手去拨一拨,过了好久渐渐退烧后才答,“算了,吃药补救吧。”
“那……”既然如此,他又有了想法,“趁机多来几次?”
几次她吃不消,两次通常刚刚好。
又放开缠绵过一回,她状态舒爽了,精神也振奋起来,高兴地套着他的衣服光脚在房里转。
拿起他那cosplay的假发往自己头上戴:“看我,白发魔女。”
他靠在床头笑她:“魔女白发是受了情伤,这个伤你是没机会受了。”
“难说哦。你妈也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她放下假发,又去找别的玩物。
“你先进的三观不能被她落后的三观洗脑吧?”
她随手翻着搬来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完的纸箱:“有你小时候照片吗?我想看看‘刑满释放’是什么样。”
“可能有,集体照,看你能不能认出我。”
闻斯峘经过一场激烈运动也有点累,警觉性急剧下降,竟放任她随便翻找,直到她拿起个卡纸变了脸色回头,才反应过来。
完了。
那是他高中时帮宁好占座的姓名牌,上面还有宁好亲手画的小兔小鸟。
宁好瞠着眼睛,满脸错愕:“你是……‘乌鸦’?”
闻斯峘坐直,大脑短路几秒:“……什么乌鸦?”
“乌鸦。专给你带来不祥的预告。”她冷着脸重复第一次听见他声音时他对人说的那句话。
原来如此,他想这也合理,她养的小金鱼都有名字,自己自然也有个名字。
“……我不知道你还给我起了外号。”高度紧张之余,他居然有点欣喜。她不仅给他起外号,还把他乱开的玩笑记那么清楚。
“所以,玩弄我感情也是你的恶作剧吗?”
“…………我什么时候玩弄你感情?”
从天而降这么大一口锅,闻斯峘吓得魂飞魄散。
情绪上涌,宁好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意识到质问是认真的,麻烦大了。
“你骗了我三年,又骗我四年,一次又一次玩消失,这不叫玩弄感情?真了不起。”宁好用袖子擦一把眼泪,一边控诉,一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内衣、毛衣、武士袍穿上。
她一穿袍子,场面又有点搞笑。
闻斯峘不敢笑,感觉她要走,也飞快地开始穿便装,做好追妻准备。
“不是,好好,我不是故意玩消失,我是……你都不认识我……我……”
“你消失一次也就算了!你消失了又出现,害我以为你第二次消失后还会出现,一直等一直等,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她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出门前把假发帽子都当武器砸他身上。
闻斯峘急切地在房门口拽住她:“好好,我真不知道你还记得我这号人,我、我、自我定位就是陪你解个闷,有没有我不重要。”
宁好一脸难以置信:“行,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我蠢,我傻,我就是给乙游里的纸片男人花好几万块那种笨蛋。放开,我要回家了。”
“不,好好,你别……”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男朋友对女朋友才会做的?欺骗人家感情,玩够了玩腻了,‘砰’的一声人间蒸发,什么都不认账!你纯情,你不重要,你就是解个闷,你人还怪好呢!怎么不去福利院陪孤寡老人解闷!”
“不是,好好,我、我觉得男女朋友得在现实中互相认识……”
宁好气得往他胸口一通狂捶:“所以你为什么不来认识我呢?是我的错吗?你原生家庭不幸、你过得惨、你穷你自卑,是我造成的吗?为什么后果让我来承担啊!”
“好……”
“我真是见鬼了还嫁给你!你可玩真花啊闻斯峘,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得藏好啊?”她抖着不知道为什么还拿在手里的姓名牌,“你不会以为你晾了我五年,回来跟我结婚,这五年就翻篇了吧?”
“……没到五年。”他真是昏头了才会在这个点上辩解。
“没到五年只有四年还骗我不够久是吗?”
动静太大,陶如敏被吵醒了,忙披了件衣服出房门来:“这是怎么了?啊?”
闻斯峘分了神,手一松,让宁好冲出家门跑掉了。
他还不及解释太多,丢下句“正常吵架,没事”就追了出去。
陶如敏一头雾水,吵架,哪里正常了?
电梯上来得不够快,闻斯峘在电梯口把她追上。
“怎么你还想囚禁我?”
“……不是,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雾凇院。”
“我送你。”他一摸口袋发现没拿车钥匙,又匆匆忙忙折返去拿,等他重新出来,宁好已经进电梯走了,他不得不在原处等另一个电梯上来。
早晨这个钟点去雾凇院那种郊区的车很少。
他在路上开着,很快猜到前面那辆灰车就是宁好叫的专车。
用车载电话打过去,刚说了半句“好好,你先别生气”就被她骂回来:“我要跟你离婚!”表达完她想表达的,她就挂断,再打已经不接。
闻斯峘叹着气,一路跟着那辆灰车,到院子里专车停在地面放下她就走,他却还得把车停进车库,又比她慢一步。
追上楼宁好把卧室门锁了。
因为正巧赶上一家人准备吃早餐的时间,两夫妻一个逃一个追把全家都看呆了。闻家昌甚至喊了声宁好“好好来吃饭”。
宁好头也没回:“不吃了爸,我要跟闻斯峘离婚。”
闻家昌:“…………”
过不了几分钟,另一位当事人穿过现场。
闻家昌:“闹什么啊说要离婚?”
他也没回头,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没离,不信谣不传谣。”
李承逸站饮水机边挠挠头,感觉一早上心情像过山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