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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解决了早食,两人再次上路。
从齐府出来时就约定一路向南,现如今只能继续南行了。穿过眼前的这片小树林,前方就是官道了。
之前,六郎在进城前将马送了人,阿福又让乞丐抢光了银票,本就没剩下什么家当,逃跑之事又实属突然,两人连件衣服也没打包,可谓是两手空空,接下来的路程还只能步行。
这一路,萧六郎就在心中琢磨,那些人是如何寻到仙客来的。
之前听雨闻汇报过,不是说切断了敌人的尾巴了吗?难不成,是术血失手了?不可能,被术血盯上的人,从没逃出升天过!
那他们一定是从别的地方听到的风声。
唉……总之,是失策了。
想来也有趣,这家店名叫仙客来,从中毒的汉子,到拿娘的银簪去试汤圆是否有毒的倒霉孩子,他不仅是没等到半个仙人,且这几天就没见到一个好人呐!
六郎的忧虑,齐福是半点也察觉,还为能离开原城而开心不已。
她终于逃出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柳掌柜的摧残了!她终于不用在日夜洗碗了!她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吃上饭了!她终于不用再随时担心夫子被人抢走了!
但,也开始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深深的担忧起来。虽然对是否见过那只怪物,她不确定,但昨天确实是看到有人来捉她。阿福呢也知道自己常被夫子骗,可有些事又怎么能瞒得过去呢?夫子一定是怕她知道了因自己不祥,被人驱逐而伤心难过吧……
唉,见昨日来抓她的人数已经上升到如此规模,以后可怎么办呀?
这么一深究,阿福又有些恐慌,莫不是她是“扫把星”的事已经传遍全整个大君国了?
想想都汗毛直立。
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的和夫子说实话。万一自己想得与夫子所想有出入,人都逃出来了,夫子知道了一切倒霉事都是因她不祥而起,再弃她而去,那可不成。
对,现在还不能说!
正在两人各自担忧,一筹莫展之时,忽闻不远处的官道上,似有吵闹的声音传来。
萧六郎与阿福决定同去看看。
走近一瞧,先映入眼帘的是路边停靠着的一辆大马车。齐福注意到,那马车不同于她在齐府时坐的那般华丽招摇,却是一顶一的结实。车前立着一个小姑娘,与阿福年纪相仿,一身绿衣打扮。
姑娘一见有人来了,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立马迎上前来,小声音如出谷的黄莺般清脆悦耳:“这位公子,行行好,快来帮帮我们吧!”
六郎听是求助之事,没有耽搁,边走上前去,边寻问情况:“姑娘有何难处?”
那绿衣的小姑娘一脸的焦急,直言道:“我家夫人带小少爷回城,不料,小少爷路上感了风寒,一早,这马车又走不动了……”
听后,六郎围着马车绕上一周,只见这车左后侧的车轮刚好陷入一个与轱辘大小相吻合的坑中。目测,这坑足有半只车轮那么深,牵扯得整辆马车都难以动弹。除去刚说话的那位姑娘,马车前还有一位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老车夫,靠蛮力硬拉,自是很难将马车拉出深坑的。
“小儿染了病,不能在外面多呆,”走到马车正面时,只见马车上的帘子突然掀开一条小缝隙,一个细软的女声响起,“公子,有劳了。”
透过车帘,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怀抱着年幼的孩子,等在车中。
这应是女眷不便相见,所以说车上又多了两人。
一辆马车的分量,如果再加上一大一小两人的重量,想拉车出坑更是难上加难了。
萧六郎虚一点头,并未多言,而是转身向前踱了两步,一抬眼,恰好扫见了前方树林中倒在地上的小树,那树干不算太粗,但也足有成年男人一条腿的粗细了。想来昨日有熊瞎子出没,这些小树应是它沿途的牺牲品了。
六郎又开始用眼睛四处查找,齐福看他在找东西,便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夫子是要寻找何物,阿福帮你一起找。”
六郎先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阿福低声道:“还差块大石头。”
阿福一听,来了兴致,忙问道:“要多大的石头?”
六郎看了看树干,又用眼睛测量了下马车轮子在坑中的程度,用手一弹阿福光洁的小脑门,笑道:“至少有你两个脑袋瓜这么大。”
“哎呦~”阿福嗔了声,揉搓着额头,斜睨了夫子一眼,嘟嘟嘴,却没多加抱怨,也跟着夫子那般放眼寻去,一双灵动的眸子瞭望远方,寻觅起大石头来了。
没有耽搁,六郎先请那位车夫一同将倒在不远处小树搬过来,精选了一根粗细均匀,又无裂痕的来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阿福的声音:“夫子,这里有石头!”
阿福选得好,那块石头的个头可真不小,以六郎和车夫两人之力,才将将把那块重石搬回马车旁。
“夫子,这块石头是要做什么的呀?”阿福的好奇心泛滥,一双晶亮的眸子骨溜溜地围着夫子的身影转。
六郎笑而不语,与车夫一起将小树插入坑中的车轮下,又将大石头抵在树干之下,挪到距离那坑更近的地方。
齐福被勾起了兴趣,更是左右围着他们团团转:“告诉我吧,也许阿福还能帮上忙。”
见东西摆好,六郎命车夫在前听他数到“三”时牵马,然后才对身边的齐福道:“现在轮到你‘登场’了!”
“好呀好呀,”听到自己要被排上用场了,齐福两眼放光,“我要做什么?”
需要阿福做什么,六郎先不明说,不忘要激她一激:“本是需要你的,可我怕你不敢做!”
齐福那喜冲动的性子哪里怕被人激,一拍小胸脯:“夫子尽管说来!”
这可正中六郎下怀:“好,我数到三时,你便跳上那树干翘起的一端,你可敢做?”
齐福并不觉这事有多难:“那有何不敢!”
见万事具备,立在一则的萧六郎对着马车前后的两人统一发号施令:“一,二……”一数到“三!”时,只见那车夫立刻扬鞭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向前奔去;与此同时,在车尾等候的齐福朝着树干奋力一跳,本是稳稳不动的马车立马有了松动。
以巨石为支点,落在坑中的车轮被树干顶起,外加马车前进的动力,那只轮子几乎就要出坑,却是后劲儿不足,又落回到坑中。
六郎并不着急,刚刚马车动了,说明这个法子没错,只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时却听一旁的齐福小声嘟囔着。
“可惜呀……”阿福有些懊恼,“若是我身子再重些就好了。”
“没错。”六郎突然受到了启发。
这般,三人以此法再次实施。
只不过,这一次,当六郎再喊到“三”时,跳上原木的不只有阿福,他自己也一同跳了上来。
那一刻,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呼吸可闻。
虽然之前,夫子也因为各种情况抱过她,算是有过间接的肌肤之亲,却没有一次让她有这般脸红心跳之感,离得好近好近,就好像刹时间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那般轻飘飘的……
阿福的心还漂浮在云朵之上,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脚边,可不是漂浮吗?木头呢?
没错,她踩空了!
还好,一只手牢牢的环住了齐福的腰,让摇摆如浮萍般的小身板瞬间有了支撑,稳稳落地。
齐福再抬起头时,刚好对上那双一向淡漠的眼睛,夫子的眼中似乎正在跳跃着她难以看懂的内容,有些陌生,而这眼神却是极为熟悉的……
在暧昧的情愫即将泛滥之时,终结者是车夫的一句:“车轮出来了!”还有他随后的一声“啊!”
马车能动了本是好事一桩,车夫激动的惨叫一声又是所为何事?
六郎放开阿福,一个转身走向前面牵马的车夫,只见那车夫正捂着一只手臂,蹲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稍稍查看了下车夫的伤势,六郎对众人道:“怕是刚才用力过猛,伤了……膀子。”说罢,六郎抬眼看向马上紧闭的深色幕帘。
果然,帘子后轻柔的声线哀怨响起:“雪儿,这可如何是好……”
那立在一旁的绿衣姑娘立刻心领神会,也跟着自家夫人的口气对六郎道:“公子啊,这一路需要有人赶车,夫人与我这个丫鬟自是做不来;车里还病着的孩子,那是耽误不起的,不知公子可否送我们一程?”
未答,六郎先看向一脸懵懂的齐福,道:“容我们商量一下。”他起身,几步走到阿福身边,低声问她,“阿福,你怎么想。”
阿福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仰头望向六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马车那边,这才出口问道:“你们那里还有吃的吗?”
叫雪儿的丫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茫然地点点头:“有,还有路上买的烧鸡和干粮。”
“真的?”一听有吃的,阿福瞬间双眼放光,随后转为一脸哀求的对六郎撒娇道,“夫子,我饿了……”
为人丫鬟,雪儿是何等的知晓变通呀,她立刻将烧鸡与干粮从马车上取来,一股脑的塞入齐福的手中,格外亲切地说道:“姑娘要是饿了,这些尽管拿去吃吧,若是愿意一路同行,待归家后,老爷还会有重谢的!”
阿福接过烧鸡,直接上口咬下一块鸡肉来,那鲜嫩的肉质完全不受食物冷热的影响,不柴不腻,嚼起来那叫一个香,似是用多种香料腌制而成的,后音儿还有一股熏香的气味,真是怎么吃怎么香,回味无穷呀!
“重谢就不必了……”六郎还未说完,阿福忙出声迎合。
即使是嘴中塞得满满的,她还是不忘为下一顿饭张罗张罗:“嗯嗯,重谢就不必了,再请我吃一回这烧鸡就好,真香呀!”
“……好。”雪儿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如含了松子的小松鼠般还一直追问有没有下一顿饭吃的阿福,心道,一只鸡就摆平了?这姑娘几天没吃饭了呀?
雪儿并不知道,阿福最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她接连几天都没吃过饱饭了……昨儿个又跑了一夜,一早起来是以野果子充饥,那酸爽的果汁一入口,没饱不说,还消食了,直接促进了消化,现下可是饿得前心贴后背的!
见一只烧鸡就便摆平了阿福,六郎也是哭笑不得。如今,他也无需多言,只得转头回道:“那就由我们来护送夫人回府吧!”
话不多说,六郎整顿好一切,马车载着一行人,继续上路。
马车才刚走,突然两个壮汉从天而降,落地时,震得临近的小树林中一地落叶“唰唰”作响。
这两人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虎狼双煞”!
只见左边的是个穿黑色铠甲的面目狰狞的光头,名为李天虎。他瞪起犹如铜铃般的双目,左右在树林中巡视,慢慢从口中磨出了一句话:“脚印到了这里,怎么停了?”
“人不可能跟丢。”右边的那位头顶之上梆着条冲天辫的是弟弟李天虎。此人健硕的身形,只要一动,便如同洪水猛兽般,惹得周边地动山摇。
“天狼,这有马车的印记!”光头发现端倪。
天郎点点头,眼光凶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奸诈一笑:“很好,莫让小五仙他们先一步抢了功!”
随即,两人如一道疾风般追踪车轮的印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