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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大着胆子向他问道，惊讶于自己心里莫名的感觉，也有些忐忑，交浅言深是有些冒昧了，不知道他是否会生气？
不过，他们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加上白天的，再多说一句也不算什么了，反正已经得罪了。
——敖寸心可不知道，若是旁人敢向她这般对青衫男子，他只会淡漠对待，或者不假辞色。
青衫男子能这样温声细语地对她说话，实是因为他心中下意识觉得龙女是有些不同的。
敖姑娘要是知道了，可就不怕了，龙尾巴也要翘起来了。
不过，寸心现在是不知道的。
她带着些许的忐忑，偷偷瞧那人的神色。
他的神情、眉眼，一切都是淡淡的，那是秋寒霜冷之时特有的伤怀与料峭。
“后悔？”他喃喃自语，“我怎会后悔。我只怕她忘了我，只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若是……她后悔了，以后忘了我，也是合该如此。”
感觉到他浑身的悲意，敖寸心却不忍再看下去，心里骤然间翻涌出莫名的感念酸涩，丝丝缕缕的疼痛。
“不会的，她不会后悔的。那样爱你的人，瞧你的最后一眼，都是舍不得看不够的。”
她说话时很平静，只是说到“舍不得看不够”这几个字时，带着微微的颤音。
他敛下眸间情绪，回想着那人最后看自己的眼光，心中不由一痛。
——敖寸心说对了，该说她果然不愧是与自己命格相连的人吗？
他竟对她提不起丝毫的恶感。
或许因为龙女到底是个很好的女子吧，即使她不温婉，也不喜欢世人订下的规矩，但她依然是个好女子。
夜风凉爽，吹起二人的鬓发，他认真地望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发，四目相对，好像望见了谁，两颗星星落入清湖相逢相遇。
突然，敖寸心闷哼了一声，眉头一皱，手抚上胸口。
青衫男子脸色微变，“你怎么了？”说着，他已走到了敖寸心身边，拿起她另一只手腕，给敖寸心把脉。
敖寸心摇摇头，道：“没事，你别担心了。就是刚才感觉心口很闷，突然疼了一下。”
以前梦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和杨戬争执激动的时候，温柔动情的时候，她心口也都会这么痛。
渐渐的，敖寸心也就不在意了。
青衫男子“嗯”了一声，灵气已往龙女周身经脉走了一个大循环，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他叹了口气，“你这身体未免差了些，经脉如此脆弱。”
心脉更是如此。
“你身体还没有大好，还是早些睡吧，要我弹首曲子给你听么，这样兴许你能好受些。”
敖寸心点点头，“也好，麻烦你了。”
青衫男子微微颌首，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琴面，拨了几下琴弦调音。
然后琴声徒然在屋内响起，琴声婉约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舒缓又安宁……
五弦琴的调子，古朴悠扬，自然雅逸。如冰丝铸就的弦，在月光下散发着如霜的光泽。
如斯温柔，如此静好。
寸心又说了几句，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皮越来越重，过了一会儿，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待她睡熟后，青衫男子停下琴音，缓缓走到她榻边，帮她盖好被子。
月华如水泄了两人一身，青衫男子清润的眸光落在熟睡的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