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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三愣了下,对上她炙热的目光,但又忍不住越过她,抬眼对上那个更为火热的男人眼神面具后的眼神是火热的吧?他只觉得全身上下被这样的眼神烧灼得极疼。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她又重复一次。“你是南临人吧?”
“不!”颜三立即反应过来,热切地说道:“不对,徐学士,这不是南临口音,还是有那么点误差,你要用这种口音入南临,虽说不会被人察觉有异,但我们自己是不会这样说的。!”
徐直大喜“对!英雄所见略同,这是我手下人自这班子人嘴里学来的。颜三,你道那座墓跟这班子有没有关系?”颜三顿时眼眸发光,就差没有跟她击掌以表激动了。他就是那个将骨器送给徐直的人,他游历四方多年,途中曾不慎落坑,才发现那是一座被岁月冲刷道不复原貌的残墓,他因一时好奇,顺手拿了尚且完整的骨面具以及将墓墙模糊的壁画记了下来,而之所以会好奇,正因没有看过。
他自认见多识广,在他所有的见闻中并没有鸟骨面具以及这样款式的衣裳,当他千里来到西玄,听闻徐直学识丰富,于是拎着这两样去求教。
他所擅长的不在这上头,但好奇心绝对是学士必备的最大武器。
然后,他以为会被留在学士馆供人研究,没有想到徐直竟堂而皇之收入自己府里,一点也不忌讳。
都是墓里的陪葬品好不好!
“脸上呢?都是如此妆容?”
颜三一怔,又转向台上的舞人“哎,面纹似凤凰,与西玄有关?”他回忆半刻,最终摇头放弃。“那墓绝对是上百年起跳,壁上的画早已模糊,仅能勉强辨认衣衫,脸是不可能看清的。我记得那墓是在姚国一带,世代贫穷,人民为奴占多数,故而他们有姚奴之称。身长巨高,依人的体形来看那个不适合姚奴。”他指的是面具,并且说明他怀疑墓主极有可能是迁移到姚国的外国人。
颜三又往那个面具人看去一眼。那个面具人不甘站着,自行去席地坐下了,还自愿自的拿起几个杯子饮酒,他不由得暗赞一声徐直这后院人选的不错,虽是随意盘腿坐着,但豪迈中带着正统,若不是根深蒂固融入血中,是做不出这样的身姿,只怕又是一个“陨落”的西玄贵族
颜三心里感慨着,不小心对上那男人的眼神。不对啊,那男人怎么一直看着他?那眼神像嗜血的毒蛇啊!他浑身起了警觉,视野里忽然瞥见徐直脸蛋上的细毛如此清晰,面容如象牙毫无缺点,有时他都会错认为徐直的先祖混有南临血,才能如此像南临女子等一下,他心里警铃大作,终于意识到他与徐直挨得太近,难怪被人盯上。
他尝试着往后一些,与徐直拉开距离,这才觑到那男人的目光仿似不经意地移开。
“徐直,你的男人真真爱你入骨了吧。”
徐直看着他。
颜三再补上一句:“你的男人,真可爱。”戴上陪葬物义无反顾,大男人哉。
徐直没有回头看周文武一眼,只道:“西玄人的骨头是不是太累了点?一会儿将一世灿烂刻在上头,一会儿连爱意也能留在骨头里,这样的骨头刻意制成面具,你道,是想展现什么?”
“”爱入骨只是他胡言乱语,请别当真徐直有时就是会把人的笑话无限延伸去设想。他失笑,而后轻声说:“徐学士,此番是周文晟登基,而非二皇子周文武上位,这实在是太好了。”徐直嗯了一声。
他有慨叹道:“我虽只在西玄两年,但几次学士实验需要大场地时,二皇子还是会吩咐下去让底下人鼎力相助,你可还记得去年有学士要尝试爆破,需要场地吗?”说起学士研究,那问徐直准没错。“我当时还去了。”能够亲眼目睹,即使熬夜也绝对要去!
“那你可记得,二皇子也亲自去了?”
徐直看着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有吗?”要问她当时还有什么学士提出修正律仪,她还能记得清楚,至于杂七杂八的人,记了也是浪费。
颜三脸皮抽动一下。“那当下他就站在你身旁你没发现吗你想走近引爆物看分明时,他还拉住你说了一句徐直你想死么。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当时他瞠目结舌,学士的设计妥妥当当,完全不会有随便爆炸的疑虑,那位二皇子真是怕死既然怕死,有何必出现在这种地方?如果他记得没错,周文武是听见有哪些学士要去现场后才跟着来,该不是怕有学士被炸死在西玄吧?”
无论如何,那时候西玄的二皇子如何想法都已经没有答案了。颜三叹口气道:“如今他急病而去,实在不免让人唏嘘。”虽然两兄弟里周文晟坐上那位置对谁都好是显而易见的,但心里总是不免感喟着那皇位是多少人命铺上去的。
“二殿下中途曾有许多次可以转身离开往皇位的路上,但他最终没有离开,你可知为什么吗?因为他的个性。人的个性跟她将要走的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好比,颜学士,也许你不愿意,但你将走的路会被你个性所牵动。”颜三一愣,好奇闷道:“那我是什么个性?将会走上什么路?”
“我不知道你个性。”徐直也不怕让他难堪,直接把态度表明—我跟你只存在学术上的交流,从未注意你的个性。"
颜三闻言,笑道:“是了,我差点把你当西玄神师,能够看到我骨头上刻了什么。”
“颜学士是南临人,也信神师?”
“老实说,眼见为凭,我一点儿也不信骨头上刻有一世灿烂这种玩意。”
“是啊,一个外国人怎会信?”徐直心思一直盘旋在陪葬物上,西玄二皇子可不可惜的话题纯属她随口说的,她很快又陷入推论中。“姚国墓里的陪葬品,极其适合西玄人,壁画上的衣裳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凤凰纹,有着西玄的特征,口音却似南临人,这真是有趣,全部都是似,不完全是,而是”似“,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她眼瞳微缩,熟悉的头痛又短暂地出现。
没人发现她的异常,以内她在思考力总能忘却疼痛。她一直对天下有个大胆的假设,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事物即使被有心掩盖,迟早有那么一天,被遗漏的缝隙里将会流露出蛛丝马迹来,她一直这么认定着。
好比说她这个徐直,如果有一天不见了,世上没有她的痕迹,不会有人听过她,后世也不会有她的存在,那是谁有本事把她隐藏得如此彻底呢?
她这么陷入思考的时候,台上的舞人互相使了眼色,眼间出现血红杀气地看着台下的人。
穿梭在蓝天白云间,猛地俯身下降,地面是哪个浅浅地阴影随着离地上越近益发地扩展开来。
那是一只巨鸟的影子。
有一个人,站在影子里。
庄严地妙曲在周围流荡,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与这平静和缓的乐曲融为一体唧—那个人转过身,抬起脸,而后温柔地笑弯了眼,朝天空的巨鸟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