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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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来,心中一着存在愧对父亲的内疚,每每回忆起来痛不欲生。

    那是我刚成家不久,住在租来的一间简陋的平房里,除一张双人床外,没有一件象样的家具,真所谓家徒四壁。就连生火做饭用的劈柴都是父亲从老家劈好,用麻袋装上,走几十里山路给我送来,然后再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论多晚都要回去。

    儿女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我曾多次告诉父母,你们上了年纪,就不用为我操心了,但是,父亲仍然一如继往。我们家住的离公路较远,每次从家到公路上,父亲都要把我送上汽车。当父亲知道我要回来时,不论早晚都会早早的到车站等我。当我在很远的地方看见父亲那佝偻的身驱,瘦弱的身体,我的心都会一阵绞痛。父亲就是这样年复一年的几十年如一日,不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把我迎来送往。

    春天,父亲把从地里挖的第一蓝新鲜野菜,香椿树上长出的第一茬鲜嫩香椿,洗净晾干给我送去:夏天,家里的瓜果李桃成袋子装好第一时间送到我家:秋天,新鲜小米玉米面总是按时给我送到家里。我家兄第姊妹多,家景贫寒,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直到穿烂为至。父亲常年出门在外,多年来从没有见父亲穿过一件新衣服,总是补丁摞补丁,为了全家生记,父亲累弯了腰,累垮了身体,但从来没有见父亲在我们面前哀声叹气过,每天总是乐呵呵的。

    我们第兄四个,按照农村的说法,父亲要给我们每人修两孔窑洞,作为父亲给子女的家产。当时顾人打每孔窑需要300元钱。窑洞所处的位置又正好在半山腰里,需削平半座山,工程量相当大,光土方就有几千方土。顾人没有钱,父亲就自己干。大哥当兵不在家,我们三兄弟年龄尚小帮不上忙。父亲每天还要到生产队上工,只能抽时间挖土。清早天不亮就开始挖,赶出工的时候还要下地,下午收工回来一直干到伸手不见五指。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父亲用愚公移山的精神,用三年的时间挖成了四孔窑洞,平整了300平米的小院。并栽下果树、梨树、桃树、花椒树。没有钱垒围墙,就用树枝圈了一个简陋院墙,搭了简单的大门,父亲又用半年时间自己做上门窗按好,并把四孔窑洞粉刷一新,从此我们住上了明亮漂亮的窑洞。

    后来,父亲当了生产队长,责任心促使他把集体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安排农活,并且每个点上都要跑到。特别是农忙抢收的季节,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忘记我和他的孙子,只要有一点空闲,就要去看看远在二十公里以外的我。

    父亲就是这样眷恋着自己的儿女们。记的有一次,父亲去给我家送菜,吃完饭就要走,过去,父亲临走时,我总要给几块钱让他坐车,偏偏这一次忘了。父亲也没有和我说他没有带钱,出了门到公共汽车站转了一圈,可能看看有没有熟人,想借点钱坐车,那时农村没有几个人坐车,大部分都是步行。父亲只好步行几十里到天黑才回到家。这件事情父亲一直瞒着我,母亲也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直到几年后父亲重病在床才告诉我。我心里那个难过,成了我终身的遗憾。车票仅仅几毛钱,但我确因几毛钱给父亲心理蒙上了一层阴影,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不能自我。我自责,我忧伤,我恨自己。尤其到每年清明节,不论有多大事情,我都要放在一边,一定要回家给父亲上坟,忏悔我的蔬霍大意,弥补欠他老人家的那份亲情。

    母亲的爱,是春雨润物,父亲的爱似大山的深沉,大海的博大,父亲的勤劳、坚强、宽容、大度,一生都在激励我奋发向上,鼓舞我克服困难,坚定地走好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