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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然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上惦记上了,追着安莫离脚步来到院外,看着前方淡漠背影,几次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自己叫住了莫离之后该说些什么,也能想像得到,就算他说了些什么,莫离回答也绝对不是自己愿意听到。
可就这么白白放过与莫离交流机会他又舍不得,天知道今晚过后他还有没有机会再与莫离独处,莫离要去世俗界,去多久莫离没说,但他有种预感,莫离好像去了轻易就不会再回来
“莫离,我们谈谈好吗?”犹犹豫豫了好一会,慕清然深吸一口气挡了安莫离身前。
嗯?安莫离愣了下,继而用很不友好眼神默默看着慕清然不说话。
他知道慕清然想和他说什么,无非就是去世俗界如何如何不好,去狂焰宗怎样怎样应该,说白了这人就是不想放过恶整他机会罢了,何必找光鲜借口?
也是,慕清然习惯就是做坏事时候用温柔善良假面具来遮掩一切,对于这种高级骗子,对应办法不用多,一个就足够了,比说如当他话都是放屁。
于是理也不理慕清然,安莫离收回目光调转方向,慢悠悠绕过了慕清然接着朝前走去。
他家战天还屋子里等着他回去,晚了那人会担心。
“莫离。”一把抓住安莫离手臂,慕清然舔了舔干干嘴唇低低道:“你不想知道苏冰澈怎么样了吗?”
既然他不能引起安莫离注意,那苏冰澈总可以吧?莫离失踪了两天多,应该还不知道苏冰澈事情,管他妒忌,可能有一个与莫离谈话理由,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莫离决绝离开好吧?
果然,安莫离脚步顿住了,回身,疑惑目光投向脸色并不太好看慕清然。
苏冰澈怎么了?不是他担心苏冰澈,而是慕清然语气,就好像苏冰澈出了什么大事一般,难道他死了?
话说好歹一个门派师兄弟,若苏冰澈真西去了,自己总要到坟上给苏冰澈烧点零花钱。
“他你心里果然是不一样”自嘲笑了笑,垂下目光慕清然并没有看到,此时安莫离正用看白痴般目光打量着他。
这沧桑感实足,又染着无穷酸味话,由慕清然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惊悚。
再一次,安莫离不得不承认,今天慕清然很不正常,他吃错药了?哥们,生病了得治,不然你会英年早逝。
“前天苏冰澈杀了人,被掌门关进了山洞里,出来日子遥遥无期。”说出后四个字时候,慕清然突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安莫离眼睛,不肯错过哪怕一丝情绪波动。
如果,莫离对苏冰澈还有一分情义,如果,莫离对苏冰澈做不到看起来绝情,他是否可以期望自己也有被莫离原谅一天?
可是慕清然注定要失望了,安莫离听到话之后虽然情绪波动很大,但左看右看也没半点为苏冰澈担心意思。
震惊让安莫离脑子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将慕清然大手甩开。
他听到了什么?苏冰澈因为杀人而被关进了山洞里?杀什么人?难道是蛇兄?
可蛇兄不是应该‘死’言洛溪手里吗?该不会言洛溪这么好命,又找到替他顶扛人了吧?
但就算苏冰澈为言洛溪顶了扛,被叛成遥遥无期是不是太重了些?苏冰澈可不比当年他,将首席大弟子关进山洞里,掌门舍得?
当然,心中除了浓浓震惊之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感怀。
天道昭昭,当年苏冰澈是帮凶,如今苏冰澈是重犯,这就是因果吧?
想着,安莫离用力挣开慕清然手再次抬起脚步,苏冰澈事情与他无关,那人愿意帮言洛溪顶扛是他事情,自己听听也就算了。
“莫离?”慕清然这回是真愣住了,狭长凤眸因惊愕而大睁,干巴巴望着潇洒转身背影,如傻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直到安莫离背影就要消失了,慕清然才像被惊醒一般又急匆匆追了上去“你就不关心苏冰澈受没受伤?他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也半点不意?”
再一次拦住了安莫离去路,慕清然一声又一声急问着。
莫离真这么绝情吗?连他爱过,并没有真伤害过他苏冰澈,也能绝情到让人心寒,那自己呢?做过那么多错事自己,会不会永远都没资格站莫离身边了?
“我意他什么?”被一次又一次拦住脚步,安莫离眉宇间不耐烦越来越多,索性撕破了脸皮冷冷笑起来“我看是慕师兄你想让我意他什么吧?怎么?你还没玩够?看着别人被你耍团团转,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猛眼眸一沉,安莫离连冷笑都不屑为了“抱歉,我不是你玩具,想找乐子找别人去,别我跟前碍眼。”
现自己修为比慕清然高,虽说因为体内灵气太杂原因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但金丹期和心动期差别摆那里,慕清然若真敢恼羞成怒同他动手,他就有正当理由打他个满脸开花。
所以慕清然,你是打呢?打呢?还是点打呢?本少爷手痒痒厉害。
慕清然压根就没有和安莫离动手意思,他脸色听过安莫离冷言冷语之后,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莫离他知道,知道自己曾做过一切,也知道自己拿他当玩具看,知道自己把他弄进内门,就是要看他和苏冰澈乐子玩。
怎么办?心慌顷刻间占满了神经,慕清然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为自己开脱理由,活到一百岁了,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让嗓子发出音节,竟也会如此艰难。
见慕清然迟迟没有反应,还一脸见鬼表情看着他,安莫离手痒厉害了。
敌不动,我动行吧?
于是眉稍微挑,浅笑着伸出手,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推开挡路慕清然,可用多大力气嘛却要看安莫离存了多少坏心思了。
“慕师兄”话,猛然顿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被慕清然紧紧握住手掌,安莫离十万分怀疑自己小心思被慕清然看透了。
不信瞧瞧这人握手力度,都要掐碎他手骨了。
“莫离!”手掌牢牢抓着安莫离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抓手心里,慕清然真怕,怕安莫离再说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话来。
这一辈子,年少之前他活谎言和欺骗里,被虚假幸福毁了所有,年少之后,他又任凭心游离世界之外,宁肯骗天下人也不愿再交付信任和感情,可以说,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没有真正活着过。
直到他不知不觉间将心陷落安莫离身上,这个人喜、怒、哀、乐从此与他深深牵绊了一起,只是可笑又可恨是,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那是爱,反倒硬是自欺欺人认为安莫离不过是个玩具罢了。
“对不起”嘴唇蠕动了两下,慕清然才低低道出了三个苍白无力字,继而又趁着安莫离愣神空档,猛将人揽进了怀里。
不出他所料,将人揽进怀里一瞬间,胸口陡然传来了剧痛感,强忍着疼痛咽下涌到嗓子眼儿血腥味,慕清然死死抱着安莫离一声又一声说着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多,也没脸让安莫离原谅他,可人生里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悔过,第一次痛不欲生,次次都与安莫离有关,他终究也是个凡人,如何能舍得下放得开?
但是再放不开再舍不下,他也没有了拥有安莫离资格,怀中这个讨厌他人早已经属于了别人,此生,他除了今晚一个拥抱,也许什么都不会拥有了
所以他才要拼力气抱住安莫离,哪怕被安莫离打成重伤,也要将这唯一一次拥抱延长到再也无法承受为止。
“慕清然,你是想死吗?”连着三掌回回击胸口上,刺目腥红第二掌时就染红了慕清然衣襟,安莫离本以为慕清然会躲开,以慕清然修为,躲开第二掌和第三掌并不难。
但让他意外是,慕清然都伤到站不稳了,却仍旧不肯躲开,那双揽他腰间手臂,也紧到扒都扒不下来,
安莫离举半空中手掌迟疑了,他虽然不喜慕清然性格,却从没有想过要弄死慕清然,再打下去,他真会死。
“莫离为什么不打了?”低咳着将头枕安莫离肩膀上,慕清然轻轻笑,也不知道他高兴些什么“再多打我几下好不好?我难受。”
将爱着人推进别人怀里,他难受,亲手断了走向幸福路,他难受,今后可能永远也不会再碰触心上人,他是难受。
心拧着劲儿疼,只有让莫离多打他几下,他才会舒服一点,这是他欠莫离,他本就该打。
安莫离囧了,他早就知道慕清然不正常,却一直不知道慕清然已经由不正常升级成了变态,被一个变态抱怀里要求狠狠打安莫离表示,他实扛不住。
“不好意思,你喜欢被打不代表别人喜欢打你,天色不早了,就此告辞。”双手用力,推开慕清然转身就想逃,虎兄,夜里需要打手什么果真太重要了。
“莫离别走。”被甩开只有一秒,慕清然就又一次抓住了安莫离手腕,两人修为只差一个等级,慕清然豁出命也要留下安莫离时候,安莫离想逃走并不容易。
“放开!”这家伙有完没完了?真找死不成?
“莫离,为什么一定要走?凌门不好吗?”这里有那么多疼爱莫离人,总有一个能够留住他脚步吧?
“我说过了,我想出去开拓眼界,待凌门里不行,后给你一次机会,放——手。”他发誓这是后一次机会,慕清然若再没脸没皮死缠着他不放,他就真不客气了。
“你想打死我?”不是没有看出来安莫离眼神中煞气,慕清然轻轻低笑着,似乎问只是今天吃了没。
没说话,安莫离抬手就是一掌,这一掌要是还打慕清然胸口上,慕清然就绝对能去阴间给阎王当女婿了。
“住手。”
轻脆娇喝声伴着一股清香袭来,紧接着,安莫离挥出手掌就拍了另一只柔软手掌上。
‘唔’身体倒飞出去,脚点地时又连连退了好几步安莫离才停形,继而‘哇’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莫离!”慕清然急坏了,推开好心扶他司徒嫣急急忙忙往安莫离身边跑。
吐了口鲜血安莫离脸色惨白,并没有理会凑过来慕清然,只是将冷然目光看向了一脸指责之色司徒嫣。
“你为什么要杀慕师兄?”
果然,这个女人是为心上人出头,不然也不会下手那么狠,倒是自己大意了,生生被打成了重伤。
“嫣师妹,你太过份了。”只差了一步没有拦住司徒嫣江梵天气恼拧紧了眉,救人可以,但嫣师妹一上来就用水意宗绝杀招数未免太过。
“江师兄,我”知道自己动作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江梵天,司徒嫣红着眼睛垂下了头,但嘴上还是不服气反驳着“他想残杀同门,我也是着急才”
“你哪只眼睛看到安师弟残杀同门了?”见司徒嫣还敢顶嘴,江梵天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他们毕竟是客,主人家伤了太上弟子,闹大了谁面子上都不好看。
再说了,刚刚远远他就看见是慕清然死缠着安莫离,打人怎么了?他们狂焰宗,对于这种磨磨叽叽不断人,哪一个不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明明”
“闭嘴!”断喝司徒嫣话,江梵天回头,当看到安莫离脸上布满汗渍,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之后,心头猛然一惊“他怎么会是金丹期修士?”
中了逆水流人会让体内血液倒转,汗水随着血液溢出皮肤,不超过一天就能把好好一个人变成人干,而厉害水意宗高手甚至能让元婴期修士自爆元婴。
本来若安莫离没有进入金丹期,多吃几颗丹药慢慢调理些时日也就没事了,可偏偏安莫离是金丹期修士,以司徒嫣金丹巅峰期等级,又是全力出手,安莫离内丹很可能会自爆,瞧安莫离眉心隐隐红光,那就是金丹自爆前兆。
怎么办?能解开逆水流只有焰雾,可他修为只比司徒嫣高一点,想医治安莫离必须得是高出司徒嫣两个等级高手,凌门去哪里找一个会焰雾元婴期高手来?
“师兄,我不是故意,我没想到他会是金丹期,我只是着急想救下慕师兄,我真不想杀人。”一听江梵天说安莫离是金丹期修士,司徒嫣直接被吓哭了,从小到大别说杀人,她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伤害过,谁知道为了心上人出头,竟会演变成如此不堪收拾地步?
“什么杀人?你们是说莫离会死?”双手紧紧抱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安莫离,慕清然瞪向江梵天目光阴森森寒气逼人,似乎只要江梵天点头,他就能活撕了他。
“他不会死,我这就带着他回狂焰宗。”眼前慕清然脸色并不比安莫离好多少,胸前衣襟血红一片,也不知道被安莫离伤有多重,实不忍心让慕清然再担心,江梵天只好避重就轻叉开了话头。
“师兄?”师兄要回狂焰宗?那她怎么办?
“你留下来和凌门长辈解释,不得到他们谅解,我想即使回了水意宗,掌门也饶不了你。”就是得到了谅解,司徒嫣该得惩罚仍旧逃不掉。
听了江梵天话,司徒嫣又嘤嘤哭了起来,但场三个男人都没有心思搭理她,她应该庆幸,慕清然此时此刻心神都挂了安莫离身上,不然
江梵天以血为引,拼所有灵力画出了路标,这是狂焰宗人保命绝招,每用一次就会晕迷三天不说,修为还会自动降一个等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狂焰宗人很少用到这招。
木然看着江梵天抱起早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安莫离跃进金光之中,好半晌,慕清然才一点点转回头,用嗜血目光冷冷看向了还哭泣不停女人。
“你,怎么敢,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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