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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守不攻,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苏清影对风国的地理一点都不熟悉,让其它人去安排,他又不放心,只能实地勘察。
当然,在来之前,他找过金蔚辰,让他给出了一些地方作为参考意见。
有目标的勘察,好过四处乱转。因为这样比较有效率些。
金蔚辰当过风国多年的丞相,对于这个国家的地域还是比较熟悉的,什么地方有些什么情况,他大致了解。
不过为了谨慎,他又召集了手下的官员,集思广益,方才确定了几个地方,提供苏清影挑选。
苏清影牵着苏儿走在黄灰扬漫的路上,两边是被践踏毁坏的稻田,尚未成熟的庄稼只余零星几颗在风中摇曳。
田地中没有人,大路上没有人,而一里地外的君城,已经被王军所占领。
所谓王军,实际上就是风呈瀚的军队。
风呈瀚占了北方八座不大的城池。苏清影没有急着先去那些可守关隘查看情况,而是先去看了被风呈瀚占领的城池。
苏清影带着苏儿在距离城池一里的地方降落,便看到了到处荒芜的土地。
可惜了,这些粮食尚未成熟就被毁坏。
他用最和平的方法把风呈仪的北方夺过来,原想让这些百姓免于刀兵,但似乎有些劫难是不能避免的一般。
他没和风呈仪大战特战,风呈瀚这条恶狼却来咬人了。
在天空看过城中被军队完全占据的样子,苏清影就知道,那些百姓已经不在城中了,要么死了要么逃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
苏清影把精神力放开查探周边,发现距离这里不远的山林深处有很多人。
苏清影带着苏儿飞到了那处山林。
在山林中,与路上有很大不同。
林中有人,还开垦出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地。种着不知名的作物。
由于长时间富贵,苏清影对这世界的作物很多都不甚了解,总之有些东西是可以拿来充饥,还不用专门浇灌。只等天上下雨就行。
地里有妇人和孩子拿着小锄头在慢慢锄草,不远处的地方有几间低矮的茅草房。
这些茅草房建在树林中,被树林完全遮盖,若不是翻山越岭,根本不可能找到。
普通人用脚走。还是需要走好久。
估计城里面那些士兵是没有兴趣过来的。即便有那么一两个有修为的将领,对山上居住的山民也是不感兴趣的。
这些人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饱,身上的衣服连身子都遮不严。
现在是夏季,小孩甚至不穿衣服,光着屁股蛋在山林中跑来跑去。
苏清影牵着苏儿淌着草丛走了过去。低头正在锄草的妇人猛然抬头,就看到两个穿着如同天仙一般的人站在不远处。
那妇人惊叫一声,拉着身边的一个女孩往茅草屋的方向跑去。
在一边光屁股跑着玩的两个男孩见状,也尖叫着跟着妇人跑向茅草屋。
苏清影俯身将苏儿抱起往茅草屋走去。
苏清影用精神力看过,这里的茅草屋可不止这一处。零星散布在整个山野里,有百十间之多。
很明显,这是一个族群的栖息地。
苏清影站在茅草屋前面,他知道那母子几个就躲在里面,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柴扉外面。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小院子,茅草屋一间是睡觉的,透过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几张床。
左边是一个矮小的厨房,右边是一个简陋的圈,里面养着两只小兔。
院子里有两堆干柴。外围用柴篱围着。
苏清影不打算吓唬母子几人,原先想问个问题的想法都没了,只是摇摇头,便往另一个茅草房的方向走去。
苏儿被苏清影抱在身上。转头看着这山林。
这山林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住着人,估计特别一点的地方就是没有什么野兽。
野兽是不会靠近人群聚集处的,因为那样很危险。一两个人或许没有什么,但人多了,对它们就是极大的威胁。
一个身影在树后一闪就跑开了。他动作机敏灵巧。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苏清影转头看了看,便跟着那身影走了下去。
那个身影极快,在林莽中很快就消失了,苏清影完全是依靠精神力才能知道他的方位。
苏清影也不用飞行,就这样慢慢在林中行走,往那身影去的方向前行。
比起妖域的森林,这里的森林实在不值一哂。
这里的树木不够高,野兽也不够凶猛,就连虫子,闻到苏清影的气息,自动退避三舍。那些虫子虽然不是什么妖异之物,但天生就有一种对外界事物气息的敏感。
在苏清影这种人旁边,它们连头都不敢冒。
苏儿打了一个哈欠,靠在苏清影的肩膀上睡着了。
小孩儿的瞌睡总是很好的。她平日习惯午睡,现在也正是午睡时间。所以很自然的就犯困要睡觉。
苏清影侧头看了看她确实睡熟了,便将她收进了宝石空间。
只要等她醒来,再把她放出来就可以了。在外面睡觉始终不太舒服,而苏清影在宝石空间中放了软塌,正适合苏儿安静睡觉。
不用抱着苏儿,苏清影想了想干脆隐身,然后飞身而去。
当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飞奔在树林中四处寻找的时候,根本没有找到之前那两个衣着华丽的人,他只是顺手捉到了一只松鼠便回去了。
到达村寨,村寨口有几个同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正四处张望,他走了过去,将已经被他捏死的松鼠扔给了另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便径直去了后面的寨子。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之前茅草屋的地方。
这里有寨子,有寨门,门口还有人把守,虽然那些人穿得乱七八糟,面黄肌瘦。但好歹手中都捏着一根木棍。
这是个有组织的地方,很像山贼窝。
少年钻进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茅草屋,然后坐到一个又脏又破的草垫上,对坐在里面喝酒的一个中年满脸虬髯大叔道:“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唉,刚刚我明明看见的,莫非是神仙?”
那虬髯大叔给他倒了一碗酒道:“嗯,应该是吧,可能有神仙过路罢了。别在意,真正的神仙是不会瞧上我的山寨的。只要不是那些狗日的王军过来,我们就没事。”
少年喝了一口酒道:“二当家的,昨天大当家的不是说粮食不够了吗?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二当家白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抢呗!一向都是我们抢别人的,难不成还要我们自己种?再说,最近寨中人那么多,不抢就要饿死好多人。”
少年将酒碗放下道:“可惜了,城中原本还有好些东西,都被王军抢了。”
二当家呵呵一笑道:“这事说起来好笑了,老子们本来就是山贼。连金家大扫荡的时候,都蒙混过去了,还在城中有产业,可特么的王军一来,老子们这些山贼就被抢得一文不剩了。狗日的王军比我们还狠啊。”
少年道:“城中百姓被城守军抛弃,跑我们这里避难,我们也不能眼睁睁把他们饿死吧?”
二当家拍拍少年的肩头道:“你放心,我和你父亲已经商议好了,明晚劫粮。”
少年眼睛一亮道:“是去劫王军粮库?我隐约听我爹说过一句。我也去,我腿脚快。能帮上忙。”
二当家呵呵笑道:“小狗子,你爹说了,他就你一个独苗,不能冒险。你守寨吧!”
小狗子悻悻然地走了。
一个时辰后,大当家风尘仆仆地回来,然后关起门和二当家商量。
大当家也是粗豪的中年汉子,身上肌肉发达,脸上胡子拉碴,衣服破烂。带着补丁,乍一看根本不像山贼头子,倒像是干苦力的穷人。
只见他拿了一个黑炭头在一块木头上画了一个奇怪符号道:“打听清楚了,王军的一个粮仓在这个位置,离城一里地,由五百军士把守。仓中粮食不算多,不过我们人也不多,搬那么多也超负荷了。我算计了一下,凭我们的人,全部搬进惜花洞需要一个时辰,所以我们需要把那五百军士引走一个时辰。”
二当家抚着下颌想了想道:“旁边不就是林子溪,我们在他们那边放一把火,然后他们那些人为了火势不过来,一定会去林子溪取水灭火或者砍伐一些树木,这样他们营地就不能剩几个人了。干掉几个人我们应该没问题。”
大当家点着木头上奇怪符号道:“要想他们出动的人多,火不能小。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居然把粮仓放了一个在这种树林里。”
二当家道:“小弟听闻他们不敢把粮食全放城里,担心金家那边派兵过来,才放了一部分在外面以防万一。”
大当家呵呵笑道:“这就是在便宜我们兄弟几个。”
二当家点头。
然后两人喝了几碗酒,大当家接着道:“也不知金家还要不要这些城了,若是不要,却是坑苦了咱们兄弟,这许多百姓在我们寨子里,要吃饭,若是金家军队还不来收复君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这一票干了,还不知道王军会如何对付我们呢,先把他们那些人疏散到更深的山中,我们那几处隐蔽的大洞,也足够他们暂住的。”
二当家苦闷地道:“可不是,生逢乱世,当贼都不好过日子,特别还是我们这种有良心的贼。”
说到这里,似乎是说到伤心处,大当家也吐着酒气道:“谁他娘的想当贼,还不是实在过不下日子才躲进山里。天地良心,坑害百姓的事情,咱们一件都没干过啊。我们抢的都是那些黑心肝的狗官富商。那些人的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两个喝高的莽汉就在草屋中席地而睡,呼噜声响彻四周。
第二天傍晚,一队穿着各色褴褛衣服的山民,拿着木柴,提着锄头和各式农具出了寨子,便在林莽中悄悄分头行走。
山林中偶尔会有一只山雀被惊起。
苏清影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苏儿坐在他腿上吃着点心。
这两天的饭食都是银璜从蛟龙珠中供应的。苏清影不吃无所谓,但这孩子不吃就会饿。
放在家里,苏清影不放心,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放在蛟龙珠中,那几个妖怪就把这孩子当研究对象,放进去一次就把孩子吓坏了。
两个山贼头子从寨子里走了出来,大当家对二当家道:“你让他们去山帘岔等着,我去把粮食弄来让他们背走。”
二当家点头应声,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苏清影隐身跟上大当家。
大当家身手不错,在大山中行走如同猿猴一般。
山林渐渐变黑了,但是对于惯常在山中行走的人来说,黑暗挡不住他们的脚步,还能掩藏他们的身影。
走了一段路之后,大当家突然钻进了一个洞子,然后没再出来。
苏清影用精神力一查探,发现这是个很长的洞。
洞中的空间不大,只够一个人行走,若是个子高些,还要低着头才行。
苏清影飞身去那个洞的口子等着。
山洞中的大当家和旁边那些喽啰说话:“兄弟们到齐了没有?”
一个小头目道:“到齐了。”
大当家点点头,然后指着一个壮汉道:“待会儿黑虎你带着弟兄埋伏在粮仓旁边,等他们的人去救火你们就把那几个人弄死。”
黑虎拱手道:“是。”
大当家又指了指一个精瘦的男子道:“瘦猴,你带三个兄弟去放火,放好就跑,别逗留。”
瘦猴拱手领命。
大当家又转头看向左边坐着的一个壮实的汉子道:“大牛,你带着剩下的人等黑虎他们得手就去背粮食,全部背出这个山洞。洞口有人接应。”
大牛拱手领命。
大当家看了看洞口透进的月光,说道:“现在还早,再等等。我说开始就开始。”
半夜,驻扎在山中粮草的军士正在酣睡,猛然间山林火光冲天而起。
“走水了,走水了。”军营中,巡逻士兵的铜锣敲得当当作响,整个静谧的树林开始热闹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