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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去海边了,那天我心里实在很压抑,就邀约了在同城异地的孟一同去看望住在北海的子娟。其实这趟去北海是想了却一件事:为纪念一位大学同学,当年我的同桌,也是我的班长,五年前,他离我们远去了,源于一场车祸。班长出事时,我远在广东,子娟说,当时班长被车撞之后曾在医院抢救过,后来变成了植物人,刚过一个星期就再也无回天之力,班长火化后,并没有把骨灰拿回去,而是撒入了北部湾泮。
从北海出发,我们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步行着走向北部湾,走向班长最终离我们远去的地方,一路上子娟把一些我从不知晓的往事告诉了我,原来那些往事,那些班长为我所做的事竟是那样地令我感到惊骇。
海渐渐地近了,涛声也越来越高亢,当年1米7几,幽默风趣,能弹一手好吉他的班长却不知身在何处,真的就在北部湾的海水里吗?深海到底有多深,又有多冷?出发时,子娟查看了天气预报,当天的北部湾海域,浪高2米7,子娟说,改天再去吧,很危险的,可是我没法不去,我好想看看,看看这片海,今天在为谁哭泣?
“涛,你知道吗,那年竟选副班长时,其实并没有你的提名,是班长在主任前面极力推荐你的,当时,主任看中的是孟的能力,后来改选了你,这件事孟也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子娟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本不想旧事重提的,可是今天,我好想说,那天班长翻看了你的档案,知道了你的处境,班长当时就对主任说,你入校以来一直都很忧郁,你成绩虽很不错,但这样发展下去,可能会害了你,他想让你当副班长,目的就是想让你尽快地合群,尽快地承担一定的责任,只有这样在你忧郁的天空里才会有更多的阳光,等你毕业时才有勇气面对社会的竞争和压力!”子娟说到这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是一个白色的信封。看到这个信封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淌了出来,这个信封当年曾装着全班同学给我的捐款,当时我并没有接受,因为虽然我的家是残缺的,但我并不缺钱,况且我也拿到了二级的助学金,当时我把钱退了回去,留下了这个信封,可是后来,班长不知何因,又收回了那个信封。子娟现在才告诉我:这个活动是班长动员起来的,当时他花了两天时间悄悄去向别的同学收聚这些钱,不是很多,只有三百块,但是,班长是想让我感受到集体对我的关爱。
“娟,别说了,现在的涛已经是单位的主力了,一切都已经变好了!”孟打断了子娟的述说。
是啊,孟,当年那么忧郁的我今天变得如此的开朗,是怎样的一笔财富,我怎么报答你,子娟,班长,还有全班的同学们,现在,我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眼泪。我还能说什么呢?班长,当年你为我做的两件事,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是在那年当上副班长后,真正学会了乐观,学会了责任和对爱的坚守和执着。
到海边时,我们三个人默默地在岸边坐下来,子娟已经哭红了眼睛,子娟说,就在我们坐下来的海面,当年班长的母亲就把他的骨灰一把把地撒了下去。
五年了,班长,当年我没能为你送行,现在我来了,我来时,也没带来什么,因为你给我的是我一生都不能回报的,如果真有来生,就让我做北部湾泮的一条鱼,一条快乐的鱼,让我用快乐陪伴在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