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聚集

阿飞很爱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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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阳高照。

    “在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楼,是什么啊?”一身黑衣面若儒雅书生的男子行走在街上,逢人便问道。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发问得过于莫名,街上的行人竟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自顾地走着,一个人也没有理他。

    “百花深处百花谢,应龙台下入梦台。”直到有一个白衣书生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

    “入梦台?”黑衣男子眼睛一亮,“阿濋曾与我说过,应龙台乃是洛阳城最高所在,而这入梦台便在应龙台下,应该很容易找得到。”说完后他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可黑衣男子没能注意的是,与他擦肩而过的白衣书生也停下了脚步,几乎是与黑衣男子刚踏出第一步的同一时间发生的。白衣书生看了眼手中的书,随后转身看向了黑衣男子离开的方向。

    容貌竟与那个黑衣男子一模一样。

    “你刚刚,去天狱前拦人了?”庭院中,莫问东不经意间问道。

    “钰旌身在陛下之侧,得到消息后理应去天狱前探查,以防有什么闪失。”钰旌垂首道。

    “看来傲阳并没有将全部告诉你啊。”莫问东笑了一下,“你记住。万事俱备,只有等到颜渊杰握住了那柄枪。那非人力可挽的覆水,才能够挽回。”

    钰旌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他想要让一人回来,那便回吧。”莫问东沉声道。

    “师父,为何?”钰旌仰头猛地问道。

    可还未等莫问东有所回答,就被另一个突然而来的声音所打断了。

    “见过老爷,钰旌公公。”有一名道袍女子跨过门槛,轻声唤道。

    “你回来了。”莫问东喃喃道。

    似乎对“回来”这两个字有极深的触动,道袍女子长睫微微颤抖,鼻子一酸。是啊,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你受苦了。”莫问东站起身,看向了女子的怀中,那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在女子轻轻的摇晃下,正欢悦地笑了起来。

    “是你的孩子啊。”莫问东喃喃道。

    道袍女子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孩子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也是他的孩子。”莫问东忽然接了一句。

    道袍女子笑容一僵,急忙点头道:“是。”

    “初为人妻,十月怀胎后再为人母,这种感觉,应该很微妙吧。”莫问东笑着问道。

    “至少在以前,从未想象过这样的生活。”道袍女子回道。

    “你完成的很好。只是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愿,还是不愿。”莫问东抬手一抹,那小孩顿时就沉沉睡去了。

    “阿濋愿!”道袍女子急忙道:“若无老爷,阿濋早就已经死了!”

    “他既然也来了,那就让他故地重游吧。”莫问东缓缓转身,看向了他早已布好的棋盘,“也让你的孩子好好睡上一觉吧,并且去告诉他,说这孩子已经死了。”

    “毕竟美好的东西忽然破碎之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旁的钰旌听言心中一惊,冷汗沾湿了额前的白发。

    忽然,春雨落下。

    “师父,下雨了。”钰旌强行镇定下来,看向了雨丝。

    可莫问东依旧在看着前方的棋盘,没有丝毫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我进去拿伞。”钰旌作势便要起身。

    “不必了。”莫问东抬手制止了他。

    钰旌一愣,“师父?”

    莫问东冒雨捏起了一颗棋子,轻轻敲在了棋盘之上。

    这也是布局阶段的最后一子。

    剩下的,便要等那个客人来一起下了。

    他就这么晾着棋盘经受春雨的洗礼,而盘上的棋子却没有被密集的雨水所撼动分毫。

    “棋局如雨,若以天下作子,可不是只靠一柄油纸伞便能躲开的。”莫问东仰起头,看向了倾盆而下的春雨,“哪怕是公孙剑器楼那柄藏了名剑的伞,也不行。”

    滴答,滴答,滴答。

    洛飞羽站在山野间的一座亭子里,慵懒地靠在柱子上,同时还执着一柄伞,看着自亭檐滑落下的雨帘。

    而公孙诗潋就在他的后方,面朝洛阳城的方向吹笛。

    很快,山谷间就流淌满了若有若无的笛声。

    “花城洛阳,便是这里了。”洛飞羽也忽然转头,看向了那座城。

    “小时候,我曾随母亲来过这里。”公孙诗潋收起了笛子。

    洛飞羽看向了她的笛子,“你为何要吹笛?”

    “自然是在告诉一个人,我已经到了。”公孙诗潋冲着他微微一笑,“准备好进去了吗?”

    “当然。”洛飞羽也看向她,“进这座城之前的我虽然满身骂名,但等我出来的时候,定是名扬天下。”

    “走吧。”公孙诗潋走了过去。

    “不过在此之前,进城的第一件事。”洛飞羽将伞递到了公孙诗潋的手里,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是得先找到我的那个兄弟。”

    御书房。

    “陛下,颜统领从天狱里出来了。”方才传圣谕的小太监小许子叩首道。

    “退下吧。”景阳帝令道。

    待到小太监退下之后,红袍女子才走上前说道:“陛下,您这一步,是险棋。”

    “险了便险了吧。”景阳帝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片刻后他忽然抬头,看向了红袍女子。

    “陛下?”红衣女子一愣。

    “你说你这般貌美的女子,当天机楼楼主着实是可惜了。”景阳帝叹了口气,“就应该去当一个花魁。”

    “师兄,你是想要见盛世,还是乱世。”洛阳的浩然台道观里,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的萧皓琛忽然朝前方的慕容皓月问道。

    “祖师爷以道剑入红尘,只为斩断乱世。”慕容皓月喝了口茶,“吾道,自然是求那盛世。”

    “是嘛?”萧皓琛收起了棋子,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看着掌心那被他攥得生润的铜币,摇了摇头。

    这铜币乃是武当的道生之子,自张三丰祖师爷立派以来传承至今,是用来算卦的,可卜凶卦吉。

    可当他用道生之子算卦,就从未得到过自己想要答案。

    萧皓琛收起了道生之子,闭上了眼睛。

    “既然在盛世里寻不到答案,那我便,踏入乱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