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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涛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多半是猫耳朵露出来了,于是当机立断的把鸭子扔给了杨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杨子接下嘎嘎惊叫的鸭子,再去看顾九清,那人头上奇怪的小黑三角已经消失了,想来他是看错了。
多宁疑惑的看着那只鸭子,问:“叶少,哪儿来的鸭子?”
叶涛气定神闲:“从窗户飞进来的。”
可是屋里开着空调啊,窗户关的很严啊,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么大只鸭子是怎么飞进来的?
多宁满脸疑惑,杨子满腹疑惑,可怜的鸭子被提着脖子,小绿豆眼里满是惊魂未定,它是最疑惑的,完全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望着夕阳趴着窝怎么忽然被抓到这儿来了。
九爷杀气腾腾的指着受害者道:“你个破鸭子,吓死小爷了!我吃了你!拿厨房去,拔毛烤了,鸭架椒盐!”
“你吓死它了是真的。”叶涛给炸毛猫顺着毛,转头对杨子说,“放了吧。”
鸭子捡回一条小命,被多宁和杨子送走了。
叶涛好笑又无奈的数落顾九清:“瞧你这戏法儿变得,差点把自个儿变露了。”
顾九清臊眉耷眼的嘟囔:“隔空取物是简单的小法术,平常成功率挺高的,我只是摸鸭蛋没摸准,把下蛋的摸来了,其实也算成功了吧,鸭子比鸭蛋好吃。”
叶涛哭笑不得,把顾九清打发到一边,再把刚才被撞倒的周子骞扶起来,看他手背上的针头有没有被碰掉。
这人不知道疼也就不知道叫疼,大半个手背都肿起来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医生过来给他换针,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跑液跑成这样?这种滞留针不容易滚针的。”
顾九清多少有点内疚,徐医生扎完针出去之后,他打来一盆热水给周子骞敷手,毛巾拧到一半,忽然想起了自己被这人按着扎液那些年。虽然那是为他好,可他都快哭断气儿了,这人都不带撒手的,还总骗他说扎完这回就再也不扎了,结果呢?一针接一针,一年又一年,西医扎完中医扎,都赶上纳鞋底儿了!
九爷在心里翻起了小账儿,越翻越搓火,毛巾一甩不管了。
叶涛不清楚他怎么忽然不高兴了,但知道他向来孩子脾气,便没太在意,接手了他扔下的活,投好毛巾,给周子骞热敷。
顾九清忽然往床尾那里瞪了一眼:“叫魂儿呢?老实待着!”
叶涛抬眸,向顾九清投去疑惑的一瞥。
“我说他呢。”顾九清指了指杵在床尾的魂体,“自打来这儿之后他就活泛了,没事儿就叶涛叶涛的叫,怕你忽视他似的。”
虽然对魂魄和本体争相刷存在感的行为很是嫌恶,但这也恰恰是顾九清不再像来时那般焦心的主因。那缕残缺不全的生魂原本十分飘忽,好像风大一点都能将其吹散,但自从接近本体之后,魂体就稳固些了,其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比之前的半透明状态清晰了一些,虽然没有自行还魂归壳,却也让人略松了一口气。
叶涛看着顾九清手指的方向,道:“回你身体里,回去我就能听到你说话了。”
这番话已经容易理解到接近哄小孩儿了,可残缺的魂魄仍旧不解其意,不过他很高兴叶涛和他说话,眼里含了笑,唇角也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种神情不仅非常温柔,还流露出一点少年般的纯情。
顾九清简直没眼看:“你老都三十好几了,这么春光明媚的表情真不适合你,你行行好儿赶紧收起来吧,眼要被你晃瞎了。”
叶涛纵然好奇心不重,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好奇了:“他怎么了?”
顾九清:“还记得我藏在百宝嵌夹层里的那张照片吗?”
叶涛点了点头:“后来被你叼走了,之后就没见过了。”
顾九清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云阳十七岁生日那天拍的,老周现在的表情和云阳照片里的表情一毛一样。”
叶涛回忆了一下照片里周云阳青涩又好看的笑脸,又看了看三十好几的周子骞,有点想象无能。
“照片里那辆摩托车还是我送他的呢。”今天是个翻旧账的好日子,九爷又想起一笔,“我让小城偷偷卖了一块儿翡翠佩,给他买了那辆车做生日礼物。分手以后他也没还回来,真不要脸。”
叶涛不知说什么好,便静静的听他叨念那些旧事。
“就算羊毛出在羊身上,花的都是他们周家的钱,可没有我他能收到那么合心意的生日礼物吗?模型都没人送他。”顾九清气愤的挥舞着猫爪儿,“最可恨的是,他不会感激我的,说不定还会背地里骂我傻帽儿,喵了个咪的!他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渣!”
当然,九爷不否认,在那段失败的近乎惨烈的感情里周云溪也有错,他错在心眼没长全就学人家谈恋爱,年少无知,有违人伦,对当时还是他哥哥的周云阳动了心思,用了心思。识人不清致使被渣,说起来也是活该。
这样一想,翻后账的心情就淡了,颇觉无趣。顾九清两手环住叶涛,靠在那不算宽厚却让他安心的肩膀上咕哝:“情情爱爱的真麻烦,理也理不清。叶叔叔,从今以后就咱们两个过吧。”
叶涛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神情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但并没有轻言许诺。
摆渡人沙哑的笑声话犹言在耳,一个戴罪之人,一位名讳敢于与九天并齐的人物,忘川河上的彼岸花赋,一个陪着令一个听了多少遍,前者入轮回便会忘记前尘往事,这样的陪伴,于后者而言岂不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与被黄瓜吓得起飞的喵星人相比,九爷算是淡定了,虽然仍然很蠢(′▽`〃)
第192章又生事端
前些日子叶涛忙着考驾照和筹备新店,没有闲心想其它,好不容易空了两天,又出了周子骞这档子事,一直没闲下心来,所以直到阴历十四这天晚上他才想起来,这个月十五是中元节,给先人扫墓的日子。
之前只想着十五要进香,结果差点把更要紧的事忘了,香烛纸钱一样都没准备。不仅如此,叶涛要拜祭的父母和孙大爷还没有长眠一座墓园,二老的墓和孙大爷的墓在京城郊外的两个斜对角上,都离野鸭湖很远,现在做安排显然赶不及了。
叶涛正思量着这事儿,今天看夜的多宁就来求助了。多宁担心吵醒隔壁的顾九清,敲个门跟做贼一样,加着小心敲开叶涛的门,压着声说:“您走没一会儿二少爷就醒了,晃来晃去的不肯睡,我不想吵您睡觉,可实在……”
话没说完,周子骞就晃荡出来了,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就像半夜醒来发现父母没在身边的小孩儿,区别大概只有他不会一手抓着泰迪熊一手抹着眼泪喊:“妈妈你在哪儿啊?”
多宁愁眉苦脸的说:“就这么来回溜达,在屋里溜达一个多钟头了,怎么哄都不肯上床睡觉。”
叶涛已经懒于无奈了,直接过去搭住周子骞的胳膊带他回卧室。这种时候他还是挺乖的,领他走他就跟着走,让他坐他就坐,让他躺他就躺,只是因为听不懂话,只能由动作引领。
叶涛把人安顿好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他睡着,过去好一会儿还不见他闭眼睛,苦中作乐的叹了一声:“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周子骞自然不会回应,倒是一旁的多宁听了有些过意不去。
“这几天辛苦你了。”多宁也明白叶涛肯来就已经很仁义了,并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可是他家二少爷偏就认准叶涛一个人了,谁哄都不好使,他也很无奈啊。
叶涛摇了摇头,把台灯调到最暗,换坐到床上,用手遮住了周子骞空洞洞的眼睛。
周子骞安静了半晌,把遮在眼睛上的手拉下来,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