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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顿了顿,叶涛继续道:“真不是多要紧的事儿,你别因为这个窝火了。昨天打的那么热闹,你多少也该痛快点了,以后见面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也别背地里使绊子,你不让他顺心,他也不会让你痛快,我知道你们不怵,可我不想当那个引子。”
罗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就犟吧,有你哭的时候。”
他这个兄弟啊,自来就有准主意,既开通也固执,他的心态基本就是“道理我都懂,但我有我的道理,所以你就别费心劝了。”
听他松口叶涛也略松了口气,难得带着笑意开了个玩笑:“真有那一天,我就哭着去找你,让你玩命的损我,把现在窝的火都撒出来。”
“爷没那么多闲工夫!”罗东被气乐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接你的猫?那小王八蛋跟周老二一个尿性,都坏的没边儿了,上回来我这往我床上撒尿,昨晚上又cei了我一个地灯,我说它两句它蹦着高的拍我鼻子,你赶紧把它接走,我伺候不起。”
叶涛嘴上应承着罗东,心想:你把他叔叔打成那样,他只摔你一个地灯真的很克制了,要不是怕你揍他没人拦,他指不定怎么闹呢。
叶涛挂了电话,跟抱着他的人说:“这篇儿就算翻过去了,以后谁都别提了。”
周子骞轻不可闻的“恩”了一声,吻了吻他的后颈:“等东西送过来,我们就出城。”
叶涛回头看了看他那张挂彩的脸:“出城疗养?也可以,不过你还是仔细照照镜子再决定吧。”
虽说两人昨天去的是拳馆,可他们不是奔着打拳去的,自然没用拳击手套,攥紧的拳头直接往身上招呼,那真是拳拳到肉,看不见得地方伤成什么样就不说了,就说两人的漂亮脸蛋儿吧,罗东的鼻子肿成了蒜头,左边嘴角破裂,周子骞是右嘴角破裂,眼眶青了半圈,再把另外半圈描上就是一只合格的乌眼鸡了。
说起来有点好笑,两个脑子比谁都好使面子比谁都金贵的人,竟然因为叶涛两次大打出手,这一回还进了医院,要不是自己脱不了干系,有些话说出来就跟风凉话一样,叶涛真想问一问,你们修行多年的道行哪去了?
仔细照过镜子的周子骞还是坚持按原计划出行,并且要陪叶涛去茶餐厅拿行李。叶涛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副墨镜,三年前买的眼镜,还是两百多块的便宜货,周子骞倒是一点不嫌弃,而且戴着也挺好看。
小城知道两人要去野鸭湖,细心的连周子骞的渔具都一并带来了。原定小城也要同去,可周子骞改了主意,连宝宝都没让带。
两人吃过午饭就出发了,周子骞身上有伤,叶涛没有驾照,按说不该开车,可那他们未来几天的住处方圆几里都没有商场超市,甚至连邻居都很少,没车太不方便,所以再次叫了代驾。
路有些远,到野鸭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的住处是一栋依水而建的小别墅,这里是周老早年置下的房产,老爷子喜欢垂钓,那时候总是周子钦陪父亲过来小住散心,周子钦过世之后这里就鲜少有人问津了。
房子久无人居,也没有专人打理,家具桌椅全用防尘罩苫盖着,地板上一层灰尘,踏过之处都能留下足印。
看着满屋清冷,周子骞觉得有些失策,不带小城过来,应该叫人提前打扫一下,他却把这茬儿忘了,光想着未来几天就他和叶涛两个人住在这里,不要他人打搅。
周子骞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住处,叶涛就把沙发上的防尘罩揭了,疲倦的坐下之后,招唤大狗似的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周子骞才坐下来,叶涛就枕着他的腿躺下了。从他家到这里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一路坐过来对于叶涛而言也不轻松。
周子骞轻抚着他的眉眼,掌心被柔软的睫羽扫过,心底滑过一种暖暖的痒意,他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叶涛的额头。
叶涛撩起薄薄的眼皮儿看他:“肋骨不疼了?”
周子骞据实回答:“疼,但我可以忍。”
叶涛阖上眸子道:“你慢慢忍,我歇一会儿再起来收拾。”
周子骞微弯着眉眼,笑的有多温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刚才他还在想,是去住酒店还是明天让小城过来,现在他哪里都不想去。
叶涛歇着歇着就睡着了,带着倦意的睡颜竟然也很漂亮。周子骞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这样想着又吻了吻那张看了十几年却忽然开始眷恋着迷的小脸儿。
周子骞给几里之外的度假村打了电话,定晚餐,叫保洁。叶涛被刻意放低的说话声吵醒时,两个老实巴交的保洁阿姨刚从二楼下来,正压着声音问周子骞能不能打扫客厅了,而周子骞还维持着叶涛入睡前的姿态,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作者有话要说:
站在叶叔叔的角度去看掐成斗鸡的东哥和小叔,还真是有点尴尬,两个几乎修炼成精的魔物因为一个叶叔叔变成了没头脑和不高兴23333
第109章一帘清梦
野鸭湖是京城周边的一个风景区,占地数千公顷,芦苇荡接连成片,栖息着成群的水鸟。
叶涛觉轻,很早就被窗外的欢歌鸟语叫醒了。周子骞醒来的时候身旁是空的,他随手拿起床尾的睡袍,一边穿戴着一边下楼去了。
别墅的院墙只有半围,墙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青藤,因为无人打理,长势颇为张狂。院落的另一边延伸入水,修了一拱木板铺就的栈桥。彼时周老与长子常在此处钓鱼,一坐就是大半天。周老沉默寡言,周子钦也不多话,可那种安静却也祥和的氛围却是周子骞怎么努力都融入不进去的。
外人看待周家的两位少爷,以为兄弟俩同人同命,事实上周子骞自幼就不如兄长受重视。父亲是严父,对他却没有太多期望;母亲是慈母,但只待他兄长慈爱。
周子骞曾为此迷茫、愤懑,也曾为此倍加努力,希望父母可以看到他,可到头来还是一样。在兄长去世之前,父亲从没想过培养他做接班人,母亲的反应比父亲更伤人,兄嫂因为意外过世,她却歇斯底里的嚎哭一切都是他惹来的。可他也很难过啊,哥哥是待他最亲厚的亲人,待他严厉也和蔼,甚至比父亲还像他的父亲,兄长过世,他不比父母好过。
他听自己的叔父说,他之所不被父母亲厚是因为他父亲非常信服的一位周易大师说他八字过硬,六害损亲。他自然不信,即便那时年少,也觉得这样的理由荒唐至极。可母亲确实在生他时险些送命,产后身体大不如前,父亲苦心创建的公司也他在出生那年遭遇了一场危机,后来兄嫂惨遭意外,母亲悲痛离世,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就连他精心养育的小侄子都离他而去了,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先生为他断的命。
周子骞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板来到桥头,把看水鸟嬉戏的叶涛拥进怀里,在他的鬓边落下个吻,喃喃道:“还好,我还有你。”
叶涛把手里的面包屑投入水里,引贪吃的水鸟来吃。这些见惯游客的水禽并不怕人,很快就游来两只是憨头憨脑的鸭子。
叶涛看着它们争相抢食,回眸道:“你下去抓一只,我们炖鸭汤。”
心里涌起的那点多愁善感被冲了个烟消云散,周子骞忍俊不禁道:“宝贝儿,你在逗我吗?亏你还是信佛的人,见了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居然想做成菜。”
“不逗你怎么看你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叶涛淡淡的语调一点不像在狎昵调戏,却让抱着他的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终又在他那张情绪寡淡的脸上亲了亲。
两人旁若无人(也确实没人)牵着手回了别墅,房子里飘着一股咖啡的香味,周子骞循着那股香气进了厨房,发现自己昨晚定的生鲜食材已经送到了。咖啡豆和咖啡磨还在流理台上放着,虹吸壶里蓄满了刚煮好的咖啡,香气四溢,闻着就很不错。
周子骞给自己倒了一杯,刚要往嘴边送就被人拿走了。叶涛垂着眸子往黑咖啡里加糖加奶,扔给他一句:“自己热牛奶。”
周子骞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胃,竟然觉得这种被人管束的感觉很不错。他不仅自己热了牛奶,还为两人做了早饭,而且整个过程里都噙着那种比花儿还要好看的微笑。
十几岁就被“发配”国外的男人,尽管家道富庶,可除了钱财之外无一不缺,他必须自己照顾自己,因此练就了不错的厨艺,只是回国之后再没施展的机会与时间,就连他的小侄子都没尝过他的手艺。
叶涛见他做饭做的挺开心,成人之美道:“午饭也你来做吧,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周子骞欣然应允,早早的开始准备,使出看家本领烹制了精致又可口的一餐。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碗盘都没来得及收拾下去,叶涛就以身抵债了。
起初只是一个混着馥郁酒香的吻,不知道怎么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精致的杯盏遭人嫌弃的被扫到一旁,叶涛躺在素雅的碎花桌布上,轻轻的喘息声和染上一层樱粉的细腻皮肤让周子骞为之着迷。
周子骞以为自己喜欢他,但是喜欢的不够多,可在胸腔里激荡的不全是占有欲和情.欲,其中还有喜爱与眷恋。也许他对他的喜欢比他以为的要多,但他不能说出来。在他冷静的称量他对他的喜欢有多少时,在他明知道他们没有以后却还是强求这段关系时,他所说的每一句“喜欢”都是讽刺且无耻的。就算他真的喜欢他,就算他渴望拥有他不全是为了免遭执念所困,那他也不能再说了。他只能把那些感情,那些想说却不能说的爱语,换成这个人的名字。
他在热烈的相拥中一声一声的叫着叶涛,希望能得到回应。他知道自己不该厚颜无耻的贪图更多,却还是忍不住渴望被他喜爱眷恋,不要时刻提醒着自己“暂时”“无果”“离开以后”“不能越陷越深”这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