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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连卿翻身将尹修压在身下,“我来吧。”
尹修只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应下,“好。”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他想。
撇开尹修的前世不谈,两人皆是第一次,年轻气盛的,很快便有些把持不住。天可怜见,顾连卿好歹在最后关头想起了要事,勉强离开尹修,埋头在床榻内侧的暗格中翻找了半晌。本以为今日必得生生受一场罪,尹修却没想到,这紧要关头顾连卿竟然离开了他身侧。等他回来时,两人又温存片刻,便觉身后触到了一点滑腻。
“宫里的床便是有这点好处,这些物事时时备着,倒也方便。”顾连卿吻着尹修的耳后,手上耐心地动作着。
身后的感觉有些不适,尹修强迫自己分心道:“听来你似乎对此事熟悉的很。”
“莫想多了,我可没做过。”于是,理所当然的对此事便只有一知半解,更多的则是靠的本能。隐约觉着差不多了,顾连卿凑在尹修耳边轻声道:“阿修,我爱你。”
尹修一怔,连那处突来的疼痛也感知迟缓,后知后觉地搂紧了顾连卿的背,咬牙道:“方才还不太信,这下我信了。”
脸上突地有些发烧,顾连卿道:“以后总会好的。”
以后总会好的,可现下便只能暂且忍忍了。
天色微亮时,太医院的门板被人拍得震天响,当值的年轻太医打着呵欠来开了门,却见宫中的总管一脸尴尬地立在门口,“皇上有旨,多备些医治男子那处的伤药,送到御书房去。”
年轻太医睡得懵懂,一时没反应过来,“医治哪处的?”
徐毅咬牙,也不答,一双眼一味瞧着他,半晌,年轻太医渐渐红了脸,道一声:“这便去准备。”忙不迭跑去了药房。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亲爱的们( ̄3 ̄)
☆、立后
将近午时,尹修才醒。
这一觉虽说中间断了两个时辰,却也很长了,积累了几日的疲累除去了大半。房中烧着暖烘烘的地龙,直叫人浑身懒洋洋的不愿起床。闭目养神时,脑海闪现夜里的事,恍恍惚惚仿若梦境,但身上的不适又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是真的。
顾连卿果真是第一次,尹修摸着额头,有些发烧了,索性更不想起了。
门外有人悄悄推开了这道与书房相隔的小门,又轻手轻脚地走近。尹修起初还不想睁眼,直到来人吻上他的脸颊,这才不甘不愿地将眼睛睁开,于是,正正对上了另一双温柔的眼。
“阿修,你醒了。”顾连卿起身,尹修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那张白皙的脸上竟泛着点红晕。
“太医一早便来看过,你睡得沉,有些发烧。怪我不小心,才害得你受伤,日后不会了。”说罢,有些局促地起身去一旁取了湿帕子来,为尹修擦手擦脸。
尹修这才看清,原是顾连卿害羞了。从前便知他脸皮薄,只是一年多的离别之后,那张脸皮却似铸成了铜墙铁壁,今日又见他脸红,竟一时适应不过来,恍如隔世了。
“若是不想我受伤,那日后换我来?”
似是没想到他竟想着犯上作乱,顾连卿呆愣了一瞬,随即回绝道:“不成。”
“小气。”尹修直言不讳。
顾连卿直接无视这句话,仔细地将尹修的手与脸擦净,又将方才带来的饭食端来,扶起尹修看着他一点点吃完。做完这些,便坐在床沿,一只手顺着被子的缝隙探了进去。尹修向侧旁一躲,挑眉看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太医说你今日腰部怕会十分不适,便嘱咐我多替你揉捏按摩。还有,你今日还是莫要下床了,多歇歇吧。”手上又一次探过去,这回倒是没被阻拦。
连日的失眠,再加上夜里那一遭,被顾连卿伺候着按揉了半晌,尹修竟又有些犯困。看他打了个呵欠,顾连卿以为他又要睡着,却听他忽然问道:“连卿,我爹娘的事,有眉目了吗?”
在尹修腰间按揉的手停顿一瞬,又继续不轻不重的按捏,“自出事起便派人去查了,前日阿钰刚进宫一趟,却道那日火势太大,哪怕行凶之人曾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已被大火烧的干净了。尹府周围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若此事果真是有人预谋,想必定是训练有素的。阿钰说,他派人进了与尹府相邻的巷子,询问过那里的百姓。可许是巷子深了些,出事又是在夜里,皆说没察觉有何异常。”顺势将尹修搂住,“阿修,对不住。”
尹修静默半晌,才抬起手拍拍他的背,“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顾连卿倾身躺下,又搂的紧了些,“若是想哭,便哭吧。”
过了片刻,怀中却仍没有动静,低头看去,却见怀里的人已然睡着了。想起昨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微微红肿,想来必是曾经哭过。几日不见,也不知他曾一个人哭过几回,如今,怕是已然哭不出来了吧。
怕惊扰了尹修,顾连卿便也没有动。今日方下了早朝,他便去了御膳房,亲自守着等张御厨将那锅尹修往常最爱的鱼片粥熬好,再亲手端过来。至此才终于能偷得一回闲,安生睡上一觉。
将尹修身上的被子裹紧些,顾连卿这才安心睡去。
除了下床方便以外,尹修果真在床上歇了整整一日。到了第二日,他便不再待在御书房,而是在顾连卿殷切的目光下搬回了碧霄宫。午后,两人正在看书消遣,一如往常,卧房的窗边置了一架软榻,软榻另一侧安一张书案,两人便一个斜倚在榻上,另一个坐在书案前,手中各执一书卷,每每看到有趣的,便念出来一同分享。
如此的时光,当真惬意。
下边的宫人们将尹修留在欣然殿的物品全数搬了回来,一一归置好。徐毅便过来回话,“皇上,尹公子的物品已经全数收拾妥当,您还有何吩咐?”
顾连卿闻言,将手中书卷置在膝盖上,朝向尹修问:“阿修,你看呢?”
尹修想了一番,方道:“待过完五七,便将灵堂撤了吧。连卿,”他问道,“那之后,能不能帮我建一个佛堂?爹娘遭此不测,我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但至少,也要每日为他们诵经祈福。”
顾连卿毫不犹豫地应了,“到时,便将欣然殿改为佛堂吧。”
徐毅应道:“奴才遵旨。”遂弯腰行礼退下。
五七未过时,尹修仍然每日前往灵堂守灵,但已不再如之前那般闭门不出。待过了五七,祭拜过父母,改建佛堂的事宜便动工了。
宫中匠人们办事颇有效率,但等佛堂改建完毕,又塑了佛像,镀上金身,布置完一切,这时节便已到了小满。人们身上所穿着的衣物渐渐减少,到得此时,简直恨不得只着一层薄纱,免得一不留神中了暑气。
这一日,朝堂之上,也不知哪位大臣提起了立后一事,由此一石激起千层浪。算一算,新帝登基已是三月有余,这皇后的人选,也该定下了。可是,立谁为后却成了个难题。朝臣们各执一词,又值这酷热的天,免不了心浮气躁,便生生吵了大半个时辰。直吵得顾连卿头疼不已。
说来也好笑,立后之事皇上都不着急,这大臣们却似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看那架势,仿佛非要争出个高下似的。却不知是如今太平日子过得腻味了,想换个活法,还是实在闲得无聊,不做一场口舌之争便不足以消去心中的乏味。可到底这件事,还是他顾连卿说了算,他若不开口,饶是这群大臣们吵破了天也是无用。
本以为,这一日早朝大臣们提起立后一事,不过是一时兴起,见没有结果便也该收场了。谁知,这一日起,每日早朝之上,皆少不了一场为了立后之事的唇枪舌剑。
这一吵,便一直吵到了芒种。偏偏他们每日吵得不可开交,可皇上本人却没有半点表示,当真愁煞了人!也曾有哪一位大人问过皇上的意思,奈何皇上只静静瞧着殿下众人,却不作声,直看得人头皮发麻,才宣一句“退朝”。经此一遭,便也无人再敢问起皇上的意思,只是这立后之事,兹事体大,万万马虎不得,哪怕不再愣头青似的去捋虎须,但众臣仍想着,这么每日吵一吵,指不定哪一日皇上被吵烦了,便也能一举将后位人选定下了。
又是一日早朝,众大臣将分内之事上奏完毕,又将朝堂内外亟待解决的事务商讨过了。紧接而来的,便又是一场吵烂了的口舌之争。顾连卿只作壁上观,任他们吵得唾沫横飞。
原以为今日也逃不过与往日一般,这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必定要无疾而终。却不料,下首一人向前一步启奏道:“启禀圣上,立后一事虽事关国体,但终为皇上的大事,臣斗胆,敢问皇上可有中意人选?”
此话一出,百官静寂,只因那站出来的,却是颜靖颜大人!
谁人不知,当初两位皇子相争,他所拥立的可并非当今圣上。虽说当初大皇子谋反一事他并未参与,皇上也并未将他治罪,但新帝登基方不过四个月,若是识相的,便该安生本分些才是,此时他这般却是为何意?
想着前一位冒然上奏的大臣,已有不少人心中等着看颜大人的笑话,却未成想,这一回皇上不但没用那冷冰冰的眼神盯人,反倒回应了一句,“前太傅之子,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