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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
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
喧哗的都已沙哑
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
来掩饰不碰的伤疤
因为我会想起你
我害怕面对自己
我的意志总被寂寞吞食
因为你总会提醒
过去总不会过去
有种真爱不是我的
假如我不曾爱你
我不会失去自己
想念的刺钉住我的位置
因为你总会提醒
尽管我得到世界
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
我终于没选择的分岔
最后又有谁到达
--莫文慰爱
我带着记忆穿过春夏秋冬,从一个国度到另一个国度。 1
木木走了,一个人。
木木走之前告诉我们说不要去送他,说看到我们他会难过。我没有听木木的话,还是去了。葬礼安静的举行着,木木的母亲哭成了泪人儿,父亲一直站在他身边,两个老人难过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痛。
落落陪着我。尽管我无数次的告诉落落,不用她陪,我不会难过,我一个人行的,真的行。胸前白色的小花镶在黑礼服上格外显眼。悼念一个人的方式无非如此。
来之前,落落一直哭着阻拦我,落落的泪大滴大滴的砸在我的肩膀,我笑了笑递过纸巾给她,对着她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我都不哭你哭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死了个人吗,这世界谁离不开谁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很坚强,不会哭的。然后就真的没有流泪,我想木木看到了一定会开心,我如此坚强着,不流泪。
2
木木葬礼举行后的第四天,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太大,以至于溶不下这点滴的记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长长的月台挤满了人,哭着的,笑着的,相互拥抱的。我努力的在人群中挤出一点空间,够放行李就好,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背包,背包里装着两本相册和一些文字,还有这座城市中的全部记忆。
落落走在我后面一个劲的流泪,用抽噎的声音对我说着出门在外要注意的种种,我很认真的在听,只是始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眼前只是成群的人影,走走停停。我穿梭在人群当中,像在寻找一些遗失的东西,可我什么也找不到二十分钟后,火车启动,坐在车内,隔着窗户我看到落落那流着泪的眼,和挥在空中的手。
木木,我把记忆带走,原谅我的自私。
3
来到这座小城之后租了间房子,决定在这里住下,直到忘记所有。
房东是两位老夫妻,人很和善。房东的儿女在外忙于事业,很少回来看他们。两位老人闲暇的时候总坐在门外和邻居的老人们聊天,等着夕阳落尽。
我住二楼,木木和我的照片摆在床头的桌子上面。清晨,想床就能看到。
每到傍晚就会坐在窗前看楼下的老人们,尽管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很开心。木木如果活着的话,我想我们老了也会这样吧,笑着看夕阳,为每天的饭菜好不好吃而争执很久。
然而,只是空想罢了,木木必竟不在了。而我,要继续生活。
我去外面找了份工作,在一家中型企业做职员。薪水足够我生活所需,我是个知足的人,任何东西,只要够用就不会再去想太多。
参加工作的第一天下班回来,我对着照片中的木木说,木木,你看到了吗,我会养活自己了,我长大了,你不用再去担心。说完之后我蹲在地上哭了好久,这是木木走之后我第一次哭的那么放肆。
4
“听众朋友们好,现在是零晨一点,本期节目为,那些歌声”
我开始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每到失眠的时候,就拿出房东太太送给我的收音机,不停的听。每次总是很难静下心来真正的听节目,满脑子映着木木的面容,木木,你是在不放心什么吗?
终于,我还是受不了大量的失眠,我妥协了。去药店买了些安定回来,每到晚上休息的时候总是吃两片安定。安定真是好东西,它不会让我失眠,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加量,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5
睡梦中,我看到鸟儿飞走又飞回来,雪下个不停,这是南方,怎么会有雪。迷迷糊糊中我这么想着。
我守着自己的小巢,从一个秋到另一个秋。
我想起木木说过,他喜欢南方的吊脚楼。老总百般的挽留,我还是辞去工作,我要去看看湘西的吊脚楼。那里是木木的梦,也是我的梦。
湘西真是好地方,山清水秀,所有的尘世繁华,物欲横流在这里通通不见。我放逐在这里,照着一张又一张的相片,然后通通烧掉。每张照片背后都写上照片里的地方,文字最下面有着我和木木的名字。
木木,你在那边能看到这些照片吗?
我决定在这里生活。
6
我开始适应不了这里的温润潮湿的空气。任我做多少防备,还是生病了。烧的越来越厉害,躺在医院里整天昏迷。昏迷中我对自己说,木木,你终于肯带我走了,我是不是要去见你了。
医生是位很年轻的男子,脸上挂满朝气,像极了木木。
半个月之后病慢慢的好转起来,只是每天还要去医院取药。
渐渐的和这位医生熟悉,闲聊的时候知道这位年轻的医生叫腾,毕业于北方一所医学院,来这里工作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说他爱湘西,爱这里的古城,爱这里的山清水秀。我静静的听他说着自己的一切,与我无关,却又那么熟悉。
木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腾的那张脸和这性格怎么与木木如此相似。
想到这些我起身离开,任凭腾在那里惊讶的叫着我名字。
7
一星期之后腾去我的住处找我,腾能找到我的住处我一点也不奇怪,住院表上有我在湘西的住址。腾问我那天是怎么了,一句话不说就走掉,而且这么久也不去取药。我呆呆的看着他,我又想起了木木,他的眼神与木木如此相似。
“你,没事吧?病好了没有?”
我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又失态。以前我总盯着别人看,直到把对方看的脸红起来,心中还在窍喜,木木总笑着说我脸皮厚。
木木走之后我再也没有这么看过一个人,甚至连正眼看人的次数都越来越少。
“我没事,病好了,就不用再去取药,谢谢关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不再去看他,眼瞟着别处。
“你生病时候身边带的东西,出院之后没机会还给你,现在给你送来”说罢腾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我。
是相册,里面有我和木木的照片。我接过相册,紧紧的抱在胸前。
沉默一分钟之后,腾问到:“可以知道里面的那个男子是谁吗?”
“一个死去的人,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我奇怪自己的语气竟如此平静。
我以为如果有人提起木木,我一定会泪流满面,可是我没有。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应该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腾小心的说道。
“没什么对不起,十九个月了,再怎么伤心也不能怎样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情,我想休息”口中的语气平静的让我觉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好吧,没什么事我离开了,有什么帮忙的话请给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藤拿出书桌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起身离开。我不在讲话送他出门。
这一连数字始终和我无缘,我有我的路。
8
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有些东西,我以为忘记了,原来一切都不曾忘记。
我听到雨声落在屋顶的声,吊脚楼下凌乱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擦干眼泪,上前开门。
敲门的是腾,他呆呆的望着我说:“外面下雨了,我能到雨停了再走吗?如果不方便的话”
“请进”我移开堵在门口的身体,让他进来。
“请坐”
“谢谢”
简单的对话过后再是沉默,我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
我喜欢下雨天,喜欢听到雨落下的声音,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安静认真的去听一次雨了。远处的山在雨中显得如此神秘。
“能谈谈你和照片里的人吗?”腾打开了沉默,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的视线从窗前移开,望着腾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呵呵,我好奇心强”腾悠悠的说。
“照片里的人叫木木,我男朋友,十九个月前,患白血病去了另一个国度”我收拾回自己的心情努力的回忆着关于木木的点点滴滴。
“白血病?没有治吗?”腾一脸诧异的望着我。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一直没找到适合的骨髓,况且医药费也是问题木木不想让父母太过劳累”我起身倒了杯滚烫的白开水握在手中,我能握住的只有这么多。
这些都不是我想再去提起的,可是还是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说了出来,可能是他太过像木木吧。
“哦你是北方人,怎么来到了这里”
“木木生前说他喜欢这里的吊脚楼,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来我在一个小城生活了一年多,然后来到了这里,这里有木木的梦”我想我真的疯了,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说起这些,而语气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
“哦”
又是一阵沉默,我再次望向窗外。
“雨小多了,我该离开了,谢谢”腾起身告辞。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
9
送走腾之后,回到屋里拿起一件外套,向楼下走去。我想看看这湘西雨中的吊脚楼。
尽管雨不是很大,走在雨中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凉意,深秋了。北方已经很冷了吧。
看着一排排的吊脚楼我竟然发疯的开始想念北方。想念那座有着和木木记忆的城。
从北到南,我像一只飞鸟横过山,越过海,来到这里只为记起木木那句话,只为一个梦。当我再真正的看清这里的时候,却如此想念那座被遗弃的城。那里有木木的一切,有生活的很好的落落。
腾开始频繁的来看望我,找各种理由。我心里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没有力气去想什么或是说什么。木木走了这么久,心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一切无须预演,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腾还是在某天黄昏的时候告诉我,爱上了我。我静静的听着他说话,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腾讲完之后认真的望着我。夕阳的余晖斜斜的落在吊脚楼上,水中映出一幅画卷。
“木木的离去带走了我全部的感情,爱情我玩不起”这是我对腾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再去见腾。我知道他的感情,知道他的用心。
只是木木,木木你知道吗,你带走了我的一切,只留下记忆,可你知道吗,这些记忆足够了。
我离开了湘西。
回到了木木所在的城市。没有人知道。
这里的所有都变了,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忧伤。
走之前没有告诉腾。他应该有他的生活吧。
木木离开的第二十个月零七天,我二十五岁生日。
生日那天是木木陪我过的,在他坟前。
木木活着的时候说,等我到了二十五岁就娶我进门,做他永远的新娘。
木木我要成为你的新娘,看,我把酒都带来了,喝了酒我就可以去另一个国度见到你。
我把和关于木木的一切全部烧掉,我不再需要记忆。
木木陪我走了三十七个月二十二天,木木的记忆陪我走了五十七个月二十九天。 2005年3月10号,春暖花开。
落落幸福的挽着她男朋友的手站在我和木木的坟前流着泪说道:“我们要结婚了,下个月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