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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袄在风中颤抖
石头一堆堆
露出坚硬的血迹
和赤裸的疼
在这一幅幅
一堆堆被扭曲的框架里
尘土多么荒凉
为什么
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你说让我看的新衣服
在哪里
海拔3000多米之上
我的声音无力
像雪山蜿蜒的脊背
一瞬间断裂成一丝呼号和呻吟
来不及
一切都来不及
不及你刚迈出家门的脚步落定
不及你刚从母亲怀里安静
不及你刚抱住羊羔的迅速
不及酥油茶放在嘴边香味的飘散
我知道你还没来得及从充满泥沙的土路上
走下来让阅读风向的哈达
告诉你什么
也没来得及，将早课的经文默默念一遍
冷风合着山川的颤抖
刺穿我整个孤立的身影
我还活着
活在你此刻的世界之外
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活着
在够不到你的地方
我，无法继续两个人的幸福
我此刻坐在你的身边
虽然你冰冷的唇紧闭不说
可枯黄的沙草在你耳边，听着
阿妹，我找不到阿爸阿妈的身影
我找不到
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们在哪里
在哪个废墟下面
正手捧着我们婚礼上的衣装
当世界黑暗地将春天逼迫
逃离出这个被积木一样推倒的地方
我感到旋转的世界
把我们带到静静的湖面
只有你和我
慢慢浮过草原上白嫩的云
和偶尔奔过的马群
我累了
对那些背着担架轻声呼唤的人说
我累了
耳边有谁仰天大哭
还有谁脚步狂奔
活着的流泪
死去的流血
我知道这个世界只被残酷和爱包裹
他们撕裂着生命最后的晚霞
一边暗暗地落下，另一边奋力地托起
让颠倒黑白，让白天黑夜，让春天寒冬奋力地争执
直到最后，白和白天，春和春天渐渐清晰
让这原本普通安然的地方像婴儿一样渐渐安静
让我黎明从混乱的风中破尘而出
让灵魂在废墟里一点一点，除去最残酷的重量
让我们将恐惧、悲痛渐渐聚集
一层一层搭起命运的年轮、奋力捧出最后的希望
红红的，那不是血迹
是心跳，是拥抱，是眼泪擦干又流下时看见的阳光
亲爱的，安睡吧
其实我当你是沉睡在沙土下深邃的虫草
在下个春天
我会看到那株小小的绿色
将花开在头上
那是你
这个广阔草原的女儿，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