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故事

傲梅映雪雪儿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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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韵是邻居,两个一般大的女孩,从小一起玩耍、谈笑、长大,从小学到初中。韵比我大一岁,比我老实,话极少,很多时候,都是我在说,她在听;她需要干很多活计,割草喂羊、喂牛、喂兔子;浇园;还要照顾弟弟妹妹

    即便如此,韵还是经常挨骂,她的母亲从小患了小儿麻痹症,下肢瘫痪,移动身体时,只能靠手里托着一个小板凳,慢慢向前挪,但是骂人却是毫不含糊的,字正腔圆,声音洪亮,且夹杂着悲凄的哭声,任谁听了,都要摇头叹息的:这女人,可怜!

    韵的父亲,一个干瘪的老头,腰上一个罗锅,走路时永远低着头,家中太穷,自己又长成这幅模样,不得已娶了个瘫痪的老婆,总算是有了家。如果,这也可以称之为家的话!

    我和韵一起上学,韵虽然刻苦努力,但成绩始终是中等水平,是她的心思太重?是智力确实愚钝?还是家务让她疲惫不堪?不得而知,我努力的帮助她,但收效甚微,时间久了,也有了一丝厌烦,指责她:怎么这么笨?韵的头就低的更厉害了。

    到了初中,父母的殷殷期望,自己的激情梦想,学习的竞争和压力,让我无暇顾及韵的一切。她的成绩还是在中游晃荡。中考结束,我以优异的成绩步入“铁饭碗”的行列时,韵却处在命运抉择的路口。以韵的家庭条件,她读到初中已然不易,何况没考上梦寐以求的中专呢?韵不吃不喝,向父母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我要自费上学!需要六千元钱!在她心里,读书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不能呆在这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村,埋葬着火热的青春和心中的梦想。

    九十年代的六千元钱,对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啊!父母不答应,底下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还要过日子,钱从何来?但韵铁了心,绝食,任凭母亲哭天喊地,任凭父亲哀哀叹息。最后,父母不能改她的心志,只能砸锅卖铁,借遍亲友,筹集到了上学的费用,韵怀着悲壮的心情,如愿以偿的走进了xx公安学校。

    三年后,在父老乡亲的期待和观望中,本可以衣锦还乡,拉扯回报苦难的家庭时,韵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和打击,她没有正式的安置证,不能参加分配。命运多举哀,韵悲叹自己,什么命啊?她不甘心,在当地法院作零工,发报纸,整理材料,倒水扫地多少年过去,韵历经艰辛,通过自学考试,她拿到了大专文凭,本科文凭,考取了律师证,但她依然是临时工。后来经历了离婚,经历了感情的各种挫折,她是无奈而脆弱的,她又是充满希望和憧憬的。

    细想起来,理想和现实的冲突,付出和得到的矛盾,让韵不知所措,让韵茫然不解:自己的不懈努力,自己的不断追求,怎么命运就不眷顾她的心情,她的处境,她的无奈呢?我也无益做更多的解释和感悟,只是感慨命运无常“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用在她身上,怕是最好的诠释了。

    再见她时,她嘘唏着、感慨着、叹息着、希翼着、盼望着。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在本命年的时候,终于毅然炒了自己“临时工”的鱿鱼,开办了一家小小的律师事务所。而那段时间,正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刻,我遭遇了一生颇感滑稽,颇感无奈的事业低谷。但是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面镜子:一种对人生的执著,对命运的争取,对未来的憧憬一如当初!同事听着她的故事,悟道似的说:菩提本无物,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亦沉思着说:在现实面前,还是不卑不亢,任其自然吧!